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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337)

  “我这等爱美之人,最要紧便是自己一张脸,如何能让自己老得那么难看?”

  即便是老了,她顾怀袖也要成为最漂亮的那一个。

  说到底,不过是个庸俗的女人。

  说完了话,孙连翘便将药碗端起来,用勺子盛了药:“还是喝药吧。”

  看着孙连翘的手就要递过来,顾怀袖脸上的表qíng没变,带着浅淡的笑意,平静极了,却忽然说了一句很不相gān的话:“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手顿时一抖,孙连翘头皮都麻了一下,几乎失手就要摔了药碗。

  她震骇地望着顾怀袖,只因为顾怀袖用的不是“醉”,而是“昏迷”!

  “方才您醉了,便一直睡在这里啊……”

  孙连翘终于平静了一下,微笑着,重新搅动着药碗,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她没想到,原本一直坐靠在chuáng上的顾怀袖,会这样迅速地出手,直接一巴掌落在了孙连翘的脸上!

  “啪!”

  孙连翘只觉得左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那力道还不小,要紧的是顾怀袖这冷然的一个耳光,让她怎么也没想到。

  猝不及防之下,孙连翘整个人竟然朝着旁边扑倒,手里的药碗打落在地,一下摔了个粉碎。

  她晕头转向,额头都差点磕破,骇然莫名之下,抬眼去看,只看见了一角落下来的绣蝙蝠纹的衣袂。

  顾怀袖侧了身,慢条斯理地从chuáng榻上坐到chuáng边上,又起了身,走到了孙连翘的面前。

  外面的丫鬟听见动静,赶紧跑到了屋门口,正要进来却撞见了顾怀袖冰冷的目光。

  “叫你进来了吗?还不滚出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说得丫鬟整个人都打了寒战,她瞥了孙连翘一眼,有些恐惧地退走了。

  孙连翘仰脸看着怡然冰冷而立的顾怀袖,整个人都懵了。

  顾怀袖居高临下地,一直藏着的左手终于伸出来,然后轻轻地松开手指,将藏在掌心里的金簪露了出来。

  金簪的簪头上嵌着翡翠和蓝玉,瞧着富丽,不过一看那雁翅的形状,孙连翘便知道,这簪子乃是一对儿。

  她目光一侧,便瞧见了顾怀袖鬓边那剩下的一支簪子,cha得端端正正。

  心里发寒,孙连翘真是从没想过,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她人还半跪伏在地上,却有些不敢直视顾怀袖。

  顾怀袖的五指,慢慢地张开,金簪终于落下,簪头敲在水磨石地面上,有声清脆的响。

  她掌心里留下了深得几乎浸血的痕迹,是被簪头硌久了留下的。

  往前面走一步,便已经一脚轻轻踩住那金簪,尾巴上像是根针一样尖利,只要用这簪子往人脖子上一放,兴许就成了刀剑。

  孙连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知说什么,只听见顾怀袖平静如初的声音:“龙须苏里的药,是你的杰作吧?事到如今,还不说么?”

  第二三零章将夜黎明

  早想过事qíng可能会败露,也早就想过顾怀袖不可能不怀疑,可看见这一枚金簪,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夫人什么时候醒的?”

  “才醒了没多久,有些犯恶心。”

  顾怀袖这金簪,是半路上被丫鬟给碰掉了的,正好落在chuáng榻上,所以悄悄地握了,只是她瞥见了屏风后面有人,便忍了没动。半道上醒来,沈恙的话,只听见什么鱼儿……

  她问孙连翘自己是怎么回事,孙连翘说她是喝醉了酒,气血又有些虚乏。

  冬日里头顾怀袖身子调养得不错,真以为她不懂医术,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吗?

  孙连翘满口胡言,兴许以为能蒙混过去,可顾怀袖哪儿能不清楚?

  现在听了顾怀袖说的这话,孙连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跌坐在地上,目光在地面上游移了一阵,才道:“您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问我?”

  “你只需要告诉我,一开始四爷是怎么跟你说的。”

  顾怀袖想要知道,今天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敢想,可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能量。

  孙连翘知道事qíng遮不住,可她贪生怕死,不怎么敢说。

  “告诉您,就是背叛四爷……”

  “不告诉我,你离死也不远。”顾怀袖笑了一声,忽然想起当初遇见孙连翘的时候,就在寺院里,听她说那些惊世骇俗的话,“我知道你是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善心人,也听说你见不得什么打打杀杀,以前跟着孙之鼎学医的时候,连从禽鸟身上取血你都不敢看,对那些畜牲照料备至……可是这样一个善心肠的人,杀人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手软。”

  谁不说孙连翘也是个菩萨心肠,治病救人,还经常去庙里祈福上供香火。

  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偏偏对人很无qíng。

  当初顾姣身边的丫鬟,还有顾怀袖吩咐她处理掉的那些跟宫里顾瑶芳通消息的钉子,甚至包括暗地里给顾瑶芳和太子下毒……

  还有什么别的?

  顾怀袖也不是很清楚了。

  这样的一个孙连翘,到底是菩萨心肠,还是阎罗的手段?

  孙连翘也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她从来都是这样,人命轻贱如糙,倒是对那些少灵智的东西心怀怜悯。

  她听着顾怀袖的话,感觉着她高高在上的蔑视,竟然轻笑了一声:“您又何曾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不过也是yīn谋算计人的小人罢了。”

  “我从未说自己乃是良善之辈,也从不讲究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就像是今日我问了你,回头就敢告诉胤禛一样。”

  敢开口直呼皇子的名字,可想而知现在的顾怀袖到底有多大的愤怒了。

  她真是懒得忍胤禛了,他不仁,她何必有义?

  “当初是我推你入了火坑,让你进入了这个争斗场,时时刻刻我都有被人卖掉的危险,我也想过这个人会是任何人……也许哪一天这个人成了张廷玉,我也不会惊讶。我只知道,我可以被人卖掉,但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报复回来。不能报复的先忍着,秋后算账的日子还长。”

  这就是顾怀袖的原则罢了。

  在名利权势争斗场上混,不可能永远独善其身,也不可能永远轻而易举地规避所有的风险,再聪明也有失算的时候。

  顾怀袖从来都是很坦然地接受自己被人算计的事qíng,可事后该讨要回来的自然会讨厌回来。

  “你说吧。”

  都这种时候了,孙连翘不说,顾怀袖虽不会立刻跑去问胤禛,可她很可能直接去找沈恙,孙连翘不说,沈恙一定会说。

  似乎终于知道自己非说不可,孙连翘终于道:“这一切,都是沈恙要求的……他手里握着八爷在江南官场上的名册,还有种种的把柄和证据,都在账本上。上一回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算计八爷的时候,用的人就是上半本里面的,并不是很要紧,真正要紧的人都被他藏了许多起来。四爷要账本,一劳永逸,沈爷肯给,可有一个要求……”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着顾怀袖,眼底带着一种来自于女人的奇怪钦羡。

  “如今,您该知道他求的是什么。”

  沈恙多半是沈天甫的后人,可现在四爷用着他,沈恙也肯给四爷效命,顾怀袖总觉得不是因为什么表层的利益关系。

  沈家的案子本来就是冤案,从卷宗上就能看出来,若说是沈恙不想翻案,那是假的。

  顾怀袖不相信沈恙的目的有这么简单,他对于女人的迷恋还没到这个程度,兴许只是提了一个要求不成,而退而求其次。

  不过……

  罢了。

  顾怀袖又问了一些细节,孙连翘一一地说了,只是在说道年沉鱼的时候,顾怀袖脸色才有些异样起来。

  虽然早知道这个小姑娘会变成这样,可眼见着她变了,却又心生出一种难言的愁绪来。

  谁让她嫁入皇家?

  跟着她的四爷走,才能有恩宠,才能得到更好的,所以年沉鱼也没错。

  就像是顾怀袖时常算计别人一样,年沉鱼如今帮着四爷算计她,顾怀袖没怨言,只是她算计别人,别人会报复,如今别人算计她,她也会报复。

  人之所作所为,皆有其定数。

  孙连翘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之后会是什么下场,她有些惶恐不安,可顾怀袖镇定极了。

  她听完了孙连翘说的话,只道:“嫂嫂起来吧,你熟知我是个怎样的人,也该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心底若有怨言,吞下去,我只当看不见。这档子事儿,牵连不到你的头上,且把心放回去吧。”

  原本她跟孙连翘的关系便不算是很好,都是相互之间的利用罢了。

  孙连翘指望着从她这里攀上四爷,并且联络着两边,这都是寻常事qíng,顾怀袖与孙连翘都清楚。

  他们所处的场,便是这样即便被人甩了一巴掌,也要笑脸迎人的。

  所以即便是如今顾怀袖出手,孙连翘也不该记恨。

  这是她的报应。

  顾怀袖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外头的丫鬟见着她了,有些畏畏缩缩:“张二夫人……”

  “我身边的丫鬟,穿浅青色夹袄的那个,你可见着了?”

  见着这丫鬟,顾怀袖顿了一下,问了一句。

  丫鬟道:“是青黛姑姑吧?她之前晕倒了,刚刚叫人探了一回,才醒过来。奴婢帮您去唤她吧?”

  “带我去便是。”

  顾怀袖之前便担心着青黛,醒来便没见着人,想来她都已经晕倒了,青黛更不可能被放过,不过看她们这遮遮掩掩的样子,青黛肯定也要被下手。

  旁边的耳房里,青黛只觉得自己额头疼,她下意识知道事qíng不对,只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推开了丫鬟起身,青黛假作无事,只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家夫人……”

  话音还没落,目光一抬,她便见着顾怀袖在外面了。

  “夫人……”

  “宴席将散了,你头还晕吗?该走了。”

  顾怀袖扫了这里伺候的丫鬟一眼,心想自己的面子还挺大。

  青黛连忙出来,跟上顾怀袖,等到走了许久,见着要出来了,才差点哭出声:“夫人,您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

  顾怀袖淡淡一笑,看着青黛这担惊受怕的模样,倒是平静的很:“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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