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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4)

  顾怀袖捏着扇子的手指微微一紧,抿了唇,“那便当是小女子客气了吧。”

  “天色不早,三姑娘请进。”

  张廷玉一眨眼便将话题岔开,安排着这别院的事qíng了。

  这别院不大,只是院中花糙不错,是江南宅院的制式,宅院相融。

  那张家两位公子安顿好这边的事儿,便已经告辞,还要趁着城门未关出城回龙眠山祖宅。这边丫鬟仆妇略一整顿屋子,顾怀袖便进了屋。

  前脚踏进门,后脚就把扇子扔在紫檀雕漆圆桌上,她坐下来哀嚎一声:“完了……”

  第三章拜会张家

  “完了?”

  青黛不解,这当中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顾怀袖只恨不能撵出去将那张廷玉给剁了,“我方才出言试探,说是我失礼使他二人久候,那张二公子一板一眼地回了,说他俩没等多久,你信?”

  “……”青黛很想说,为何不信?

  咳,可是她不敢。

  “小姐,事qíng哪儿有您想得那么可怕?咱们说的,不过是女儿家的戏语,哪里能当真?人家大老爷们儿,至于跟咱们计较吗?”

  青黛说的不是没道理,可顾怀袖不觉得。

  她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指压着自己太阳xué,“只不知道这个张二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却也不像是个庸才。

  顾怀袖问道:“看你之前说这张家头头是道,你倒跟我说说这张家公子是个什么qíng况?”

  别的青黛不懂,单单这四处来的小道消息,她是什么都知道。

  当下青黛便站在顾怀袖面前,得意道:“张老大人的事儿,小姐您比奴婢清楚,不过要说这四位公子,那是奴婢清楚。”

  “行了,再卖关子当心我撵你出去。”顾怀袖打断她絮叨,让她说正事儿。

  青黛一吐舌头,这才掰着手指头跟顾怀袖数——

  张英的长子,名为张廷瓒,年纪较大了,乃是康熙爷十八年的进士。二十五就中进士的可不多,乃是才俊之中的才俊,不过已经婚配,儿子都不知道多大了。

  次子张廷玉,也就是今天见到说话最多的那一个,今年怕刚好二十,多半是这一次顾瑶芳的对象。顾贞观一向觉得张家的公子们好,张英教出来的儿子都好,所以一直有意把自己女儿许配给张家子。日后,这张廷玉指不定还是顾怀袖的姐夫。

  三子张廷璐,年十七,应是今天看上去还满身青涩的小子。

  四子张廷瑑,今年才十岁,听说很是聪明。

  其实真正近年要娶妻的,便是张家次子张廷玉跟三子张廷璐。

  顾怀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大姐跟张廷玉年纪相仿,自己跟张廷璐同岁。她老觉得脖子后面冒冷汗,心说自己别是被便宜亲爹给坑了,这要一个不小心嫁出去可就倒霉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身处火坑。

  张英老大人是什么人?

  康熙爷心腹重臣,教过下面一gān皇子,不管是太子还是下面的阿哥,都要称他一声“老师”。

  这人还跟权相纳兰明珠jiāo好,被明珠当成自己人。可同时,索额图也视张英为心腹。要知道——当朝大臣之中,已经是党派林立,纳兰明珠跟索额图这两位,一个拥护大阿哥胤褆,一个是坚定的太子一党,彼此死掐的时候多了,张英能同时跟这两个人jiāo好可不简单。

  若不是知道这一点,顾怀袖也不会觉得张英是个本事人。

  这样的家庭之中,难免有官场上种种往来,更何况张英的儿子都不是什么庸人。

  顾怀袖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官二代的种种言论,只恨不能回到过去,把自己说出去的话给吞回来。

  什么一代不如一代,那张廷玉……

  一门父子两宰相,顾怀袖想想都心疼自己。

  “我心绞痛……”

  顾怀袖走过去躺在chuáng榻上,两眼无神望着帐顶。

  她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万没想到开玩笑的时候张家兄弟俩就在外面。两家若真结亲,她是得罪了自己的姐夫;没结亲,两家关系难免不好,呵呵,那仇恨就更大了。

  青黛走过来,只觉得顾怀袖杞人忧天:“小姐你就是太谨小慎微了,整日里cao心这些个有的没的……”

  哟,这小丫头片子还敢说她。

  顾怀袖横她一眼,“臭丫头,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连我都敢编排。我是平日里谁都不愿意得罪的,和稀泥和稀泥也就和过去了,不然哪儿来安生日子?这世道,枪打出头鸟,谁掐尖儿谁挨掐。”

  青黛撇撇嘴,不懂。

  处世哲学不一样,顾怀袖也懒得再说。

  横竖还是看以后,真要是个大男人,没得跟她斤斤计较到这个程度。

  她名声也够坏了,不差这一点半点的。

  顾怀袖很快就想开了,由着青黛伺候,又吃了些东西,便躺chuáng榻上睡了。

  也不知是不是认chuáng,次日天没亮她就睁眼了,青黛在外间睡,顾怀袖随便披了件衣裳起来。

  她不喝冷的茶,一摸到茶壶冷的,便坐在那儿想一会儿事,又把藏了许久的玉佩拿出来,摸了摸又放回去。

  坐了没一会儿觉得冷,顾怀袖又躺回去,睡个回笼觉,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被青黛叫了起来。

  “小姐今儿又醒得早,奴婢瞧见那茶壶的位置动过了。”青黛有些忧心,一面给顾怀袖梳头,一面说着,“您就是睡不好,也不知这毛病是不是给大小姐传染的。”

  顾怀袖心说这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我跟大姐固然不好,但她可是个睡得好的,你别听那大夫胡说八道。睡不好,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顾瑶芳说是身子骨儿弱,顾怀袖其实从来不觉得,尤其是近两年调养得好,只是她依旧那弱不禁风模样,比较惹人疼罢了。

  她瞧着菱花镜里自己一张脸,“不过……我要是顾瑶芳,也得心塞啊……”

  有自己这么个妹妹在,哪个姐姐又能高兴得起来?

  这样一想,顾怀袖又笑了。知道顾瑶芳过得不好,她也就开心了。

  今日梳的是个双螺髻,换了一身湖蓝的衫子,配着颜色略深的墨花裙,瞧着也清秀。

  青黛伺候着顾怀袖用了些粥,日头也才刚出来。原本顾怀袖是打算去桐城看看,这时节踏青的人还多,没料想下面小厮便来报:“一会儿咱们老爷跟张家老爷要进城,住在张家桐城大宅里,老爷让小姐过午便去拜见。”

  张英为官多年,名下产业自然不少,桐城大宅一般是张家人住,不过张英归来没多久,去祖宅那边是为了尽孝心。他跟顾贞观都是文人,在外煮茶论道固然要紧,不过若说待客,还是来大宅较好。

  顾怀袖早料到如此,只想着别麻烦上身,应了一声便打发人去回顾贞观。

  下午时候,顾怀袖去了桐城张家大宅,也在城南,隔了两条街,门口蹲着两座大狮子,倒有京城张府的气派。

  顾贞观跟张英正在抱厦外亭中下棋,顾怀袖过去的时候这两人下得正高兴。

  张英还只是个普通中年人的模样,他在朝中多年,伴君如伴虎,早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抬手落子时候的动作也是颇为沉稳。

  至于她父亲顾贞观,年岁不小,看着头发花白,脸上皱纹也多,下棋时候却是举重若轻,很是轻快潇洒,毕竟顾贞观是个文人更甚于一名政客,一身的风流骨不因年岁消减。

  只是顾怀袖一看顾贞观表qíng,站在亭外六七丈位置的一树没开的西府海棠边,没走近。

  顾贞观最厌恶别人打断他下棋或是作诗,这一点顾怀袖明白得很。

  她就在这里站到日头偏西,那两人才分出个胜负来。

  “还是远平兄棋力老道,我是疏于练习了啊。”

  张英叹了一声,投子认输。

  远平乃是顾贞观的字,他闻言笑了一声,“你是陪在圣上身边的人,平日里不管是跟皇上还是阿哥们下棋,怕都不敢赢,所以疏懒,倒觉得有些中庸了。”

  “你这老家伙,说话依旧不客气!”张英眼睛一瞪,做出生气的模样,不过转眼又笑眯了眼,“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如今也是落魄了。伴君如伴虎,你也不是不知道,搅和着吧。”

  张英曾经是礼部尚书,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又兼管詹事府。

  礼部乃是大清六部之一,且按下不说。

  翰林院一向是大清人才出来的地方,多有人才都被授为翰林院庶吉士,日后都要成为朝中重臣。这里适合拉帮结派,派系林立,现在看着太子的位置稳稳当当,可下面的阿哥们年纪也开始大了,各自开始显本事,翰林院就成了个争斗场。各个派系都在拉人,他这掌院学士可不好当。

  詹事府就更惨了,直接跟太子东宫挂钩,管着相关的事qíng,算是把张英给牵扯进去了。

  他这一回被罢官,何尝不是朝堂斗争的结果?有人瞧着他这个礼部尚书不好了,要给他弄下来,张英也就下来了。

  他俩老不死的收拾收拾棋子,眼见得差不多了,顾怀袖便走上来。

  她在亭前台阶处一拜:“小女给父亲、张伯父问安。”

  张英回头一瞧,早听说顾贞观两女各有千秋,这顾三更是生得jīng致,一见果然如此。他昨日已经跟顾贞观谈过,两家婚事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qíng,不过是说给顾瑶芳和自家那次子张廷玉的。如今一见顾怀袖,虽听说此女顽劣不知礼数,不过容貌一等一,看着赏心悦目。

  他倒动了心思,若能亲上加亲,似乎也不错。

  “侄女出生之时,我还去贺过喜呢,一转眼便出落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倒是要恭喜远平兄了。”

  那边顾贞观瞄了张英一眼,只道:“小女顽劣,自云喜欢游山玩水,我来桐城,顺便引她见识一番。你也就看着她这时候乖巧,私底下不定怎么无法无天呢。”

  自家闺女拿出去说,总是要说不好的。

  这样的道理,顾怀袖知道,只乖乖站在那里,指望着见礼完便走。

  前院里,张廷玉收了一封信,拆开一看,便知道是京中来了消息。

  兹事体大,还要父亲定夺,问得张英与顾贞观在亭中下棋,便待寻去。

  那下人忽道:“小的看着,顾家三小姐也在外面,等了怕不下一个时辰。”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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