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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70)

  有人筷子掉在了桌上。

  那人还在走,已经进了男客们那厢的屋门,却忽然瞥见身边没了人:“许兄?许兄呢?”

  人不见了,自然要找,这个姓周的似乎没察觉出气氛的异样,回身看去。

  方才陪同这周姓文生进来的“许兄”已经双腿发软,倒在墙根儿下,走不动了。

  “许兄,你这是怎么了?犯了什么病?我来帮你瞧瞧?”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

  顾怀袖的手也轻轻抖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李臻儿跟纳兰婉容,忽然觉得这一回肯定好了。

  这周姓的男客,说出这般的话来,两边都没了声气,只怕是都被吓住。

  一桌子跟梅花有关的食物,所有人现在看了应该也没了食yù。

  没人会在意顾怀袖还吃不吃了。

  这人来,根本就是倒胃口的吧?

  被吓得脸色煞白的,手抖个不停的,已经软倒从桌子上滑下去的……

  不怪此法太过骇人,而是闺阁之中从不曾听说这般凶狠毒辣之手段,女子即便是读书识字,也不会涉猎此类奇闻怪法。

  即便是顾怀袖看得杂,这一世也不曾看见过这样的书。

  她更多的东西,还是早先就带来的积累。

  这些刑罚,她看过,却不觉得比这姓周的说得更恶心。

  文人士子,嘴皮子利索,竟然把剥人皮形容成个吃馄饨,往后恐怕不用吃馄饨了,一吃就要想起这些事qíng来的。

  两边静默了好一会儿,这姓周的才折腾进男客的席面里。

  纳兰揆叙作为主人家,也不好甩脸子,只恨自己没认清人,怎么也给这个周道新发了请帖?

  这人惯会研究史上种种刁钻古怪之事,被人说是不务正业,偏偏经义策论都很通晓,说是个偏才奇才和怪才,今日一请,竟然请出这么个扫兴的事qíng来!

  他不能发作,只勉qiáng笑了一声,招呼着周道新。

  周道新穿得寒酸,跟纳兰揆叙拱了拱手,送了一把画扇。

  纳兰揆叙接了,却又不禁想起方才他在外面说的剥人皮之事,老觉得手里这画扇很瘆人,道了一声谢,便扔给自己身边的奴才了。

  那周道新,无巧不巧地坐在了张廷玉、隆科多这一桌。

  周道新含着笑,给张廷玉等人拱了一圈手,“大家好,大家好,幸会,幸会。”

  “呵呵,幸会,幸会……”

  众人也gān巴巴地笑,所有人之中只有张廷玉神色如常。

  而隆科多却是满脸的好奇和兴奋,开口道:“你方才说的那剥人皮的法子……”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有人掐了他一把,他回头看,是年希尧,顿时不说话了,再一看众人脸色,便知不好,gāngān一笑,他闭了嘴。

  张廷玉不惊不诧地一垂眸,喝了一杯酒。

  第五十章火中取栗

  周道新的到来,对主人家来说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qíng。

  可毕竟远来是客,又怎敢把人扫地出门?

  现在他坐下来,也没说之前那些骇人的话题了,至于之前跟他同来的许姓文生,早已经坐得远远的了。

  周道新是很孤独的一个人,因为其xingqíng怪癖,所以即便有朋友,也常常很快就被他给bī得没法儿继续jiāo朋友。别人都觉得周道新可怜,可周道新偏偏最享受那种看着所有人色变,而自己处之淡然的感觉。

  可是今日,面不改色的人竟然不止自己一个,这可就不怎么美了。

  他目光从年纪还小的年羹尧脸上扫过去,接着看向了饶有兴致的隆科多,最后落到了自己身边的张廷玉身上。

  周道新笑嘻嘻地端了一杯酒,“我迟来,先gān为敬。”

  说完,一杯酒下肚,咂了咂嘴,似乎觉得这酒的味道不大好。

  年羹尧不大想搭理这个人,只看着这人文文弱弱,不是武夫之属。他年纪小,只盼着当个将军,低下头,自己吃饭吃菜,他淡定得很。

  隆科多之前被年希尧提醒了一下,这会儿顾及着明珠家的颜面,也不搭话。

  最后就剩下一个张廷玉,那周道新看他在旁边,就轻轻跟他一碰杯:“张二公子好,相逢即是有缘,来喝一杯……”

  张廷玉端着酒杯,听了这话,其实是不喝也不好。

  他没拂这周道新的面子,将这杯中酒饮尽,却还是没有一句话。

  周围的席面,在经历过之前的短暂寂静之后,又恢复了热闹,众人觥筹jiāo错,推杯换盏起来。

  张廷瓒那边有纳兰揆叙等人陪着,多的是人跟他说话,张廷璐跟张廷玉这边就相对地冷清一些,倒是这二公子三公子都不大在乎,看着没有任何的异样。

  “这人到底是谁啊?”

  女客们这边,李臻儿将筷子一放,看着满桌雅致的全梅宴,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纳兰婉容也觉得倒胃口,一招手叫了个丫鬟来,去外面打听了,才知道是个举人,叫周道新。

  顾怀袖也坐在这一桌,自然听见了有关于周道新的事qíng。

  怎么觉得,这一个周道新,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呢?

  这天底下,但凡是天才,总有那么一些不被人理解的怪癖。

  顾怀袖觉得,这周道新就很像。

  她反正是高兴了,搁下筷子也不说话。

  女客们这边别别扭扭地吃完了这一顿,胆子大的还能再动两筷子,胆子小的却就gān坐着了。

  中午一场宴席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下午时候众人就去屋里下棋或者是玩叶子牌,也有的姑娘喜欢女红作画一类,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

  顾怀袖自然只能跟陈氏、孙连翘等人凑在一起,李臻儿已经跟纳兰婉容直接去了纳兰小姐的香闺,像是有不少的私房话要说。

  “汉家小姐之中,有资格跟纳兰小姐玩在一起的,也只有李臻儿小姐了。若是小姑还在府中,没有远嫁,倒是也能凑上去说说话的。不过小姑xing子古怪,也不一定愿意凑上去。”

  陈氏随口起了个话头,言语之中提及的“小姑”,自然是张家那一位唯一的姑娘。

  顾怀袖记得自己在桐城的时候听说过这一位,似乎是张廷玉的姐姐,早年就已经出阁了。她执意要嫁给一名商人,现在跟着那商人走南闯北,也不知到了哪里。倒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平安信传来。

  张英的这一个女儿,倒是很有骨气,至少顾怀袖觉得很喜欢。

  她不由问道:“我进了张府也有一些日子了,还没怎么听说大姑的事qíng呢,大嫂你似乎清楚,不如说说?”

  孙连翘也在一旁跟着,凑了一耳朵上来听。

  陈氏笑道:“那可也是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琴棋书画样样都通,不过就是胆子太大了,太活泼一些。我还记得她执意要嫁给那商人的时候,公公差点气得请了家法,可到底还是疼着小姑,应允了。小姑远嫁,再没回来过,听说跟着走南闯北地,有时候信从甘肃陕西来,有的时候又从山东来,近的时候在长江头,远的时候在长江尾,一年也没个定数。”

  这种生活,未必不是有滋有味的。

  顾怀袖也跟着顾贞观四处走过,不过那是自己的父亲陪同着,游山玩水,更不是不归家。

  想来这一位张家姑娘是潇洒至极的,这些事qíng竟然都不顾了。

  作为汉家官小姐,竟然肯委身下嫁给一个商人,还跟着四处走,不可谓是不惊世骇俗了。

  “不知大姑闺名?”

  “名字可好听着呢。叫望仙,一望而知谪仙,好名字哎……”

  陈氏说着,脸上也多了一抹红润,似乎想到什么开心的事qíng,“她倒是个少见豁达的人,我瞧着指不定跟二弟妹投缘。”

  顾怀袖倒是没指望那么多,总归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张望仙再跟自己投缘也是不相gān的。

  她倒是又明白了,为什么张英一家对自己的事qíng接受度那么高,只因为张家还有个更出格的姑娘,也难怪张英从不介意,还挺欣赏顾怀袖了。

  她算是明白了一桩疑惑,又已经走到了园子里。

  陈氏停在一丛梅花树下,伸手接住片片粉白的梅花,只觉得那梅花瓣碎玉一样躺在她手心里,有一种奇异的脆弱感。

  顾怀袖只觉得陈氏站在花里,那脸色却比花更白。

  孙连翘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似乎知道顾怀袖心里在想什么。

  她们在园子里逛,却不知道男客们那边已经又来了贵客。

  谁也没想到,大阿哥胤褆竟然一点也不遮掩,大喇喇地就进了明珠府,直接找纳兰揆叙去了。

  虽然明珠是大阿哥党,可纳兰揆叙作为纳兰家的一枚棋子,却并不是准备放在大阿哥的身边的,现在他平白来找纳兰揆叙说话,纳兰揆叙也只能应付了事了。

  好好一个吟梅宴,竟然来了皇宫里的皇子,这不是败坏气氛吗?

  在这些个天潢贵胄面前,又有几个人能放开?

  偏偏这一位大阿哥,还是位粗人,不知道什么吟诗作画,破坏气氛得很。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敢坐在那里听他chuī嘘自己骑马she箭多厉害多厉害,一旁的年羹尧早不耐烦,竟然开口道:“大千岁果然这样厉害吗?”

  胤褆一直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戎马疆场的料。

  他把纳兰明珠老狐狸的府上,直接当成了自己的府邸,说话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他正chuī嘘得高兴呢,怎么忽然冒出个毛头小子来,说这样的话?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子,敢这样问爷?”

  年希尧只觉得头大如斗,他上前,战战兢兢一躬身:“大千岁莫怪,舍弟年幼猖狂,不知进退,若冲撞了大千岁……”

  “什么冲撞不冲撞的,如今的小娃娃也真是口气越来越狂了,到底哪家的?哦,我倒是认出你来了,这不是年侍郎家的大公子吗?想必这是你弟弟年羹尧了。”

  胤褆眉头一扬,冷笑了一声,竟然起身道:“今儿大家都在,我看着天气也好,不如大家往校场走走,暖和暖和身子?”

  年羹尧年纪不大,哪里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他一挺胸板:“大千岁是想跟我比比吗?”

  原本气氛都还好,虽觉得大千岁来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qíng,可没想到年遐龄这二儿子口出狂言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年希尧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带了这么个年轻气盛的坏事二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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