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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_时镜【完结+番外】(11)

  郑士芳的目光落到冯霜止的身上,只看了一眼,便对英廉摇头道:“你这孙女,我教不了。”

  这话未免过于直接——冯霜止方才脸上还淡淡的,只不过一瞬间,眼底的神色就已经改变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竟然就说教不了,这人什么意思?不过,也仅仅是这样一瞬间,下一刻冯霜止便觉得自己这样的眼神过于锐利和直接,很是不妥,于是眼皮子一搭,敛住眼底的冷色,再抬眼的时候已然是方才的一片温文沉静。

  英廉奇道:“你在江南收学生的时候,不都是要对学生考校一番的吗?如今怎么只看一眼我家妞妞,就说不行呢?”

  冯霜止也很感兴趣,用一种很好奇的眼神看向郑士芳,她以为自己的伪装是完美的,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娃,用什么眼神都没人会在意的吧?更何况是这么正常的好奇?

  只不过,在她看向郑士芳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种促狭,又像是在讥讽她。

  冯霜止的心沉了一下,只觉得眼睛像是被什么扎了,刺痛一点,不过转瞬消失。这种让人觉得自己被看穿的感觉……

  这人看到自己方才的表qíng转变了。

  ——冯霜止一瞬间就肯定了。

  郑士芳收回自己的目光,状若无事道:“我现在乃是六阿哥的门客,你当真想要我在你家坐馆吗?”

  “这……”英廉忽然想起这茬儿来,瞧了郑士芳一眼,沉吟片刻,道,“我英廉不参与那些事qíng,你教我家阿霁,也与别的无关。毕竟你我的旧jiāoqíng是往日便有的……”

  “英大人客气了,即便是我想教,也得看贵府小姐愿不愿意要我这种落魄làngdàng的人来教呢。”郑士芳这话说白了其实是婉拒,英廉也听得明白。

  只不过在冯霜止这里,这话就成为了一种很奇怪的试探和讽刺。

  这个郑士芳,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

  冯霜止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站着了,如果再继续下去,可能她会bào露个完全出来。

  “郑先生说笑了,只要先生愿意教,霜止又岂会不学?”这边是在应付郑士芳,话说完却转向英廉,笑道,“玛法,想必您与郑先生有事要谈,孙女下次再来请安,霜止告退。”

  “嗯。你也保重,入学一事,我会仔细为你选着的。冯忠,送二小姐出去。”英廉这边吩咐了一句。

  冯忠立刻过去送冯霜止,冯霜止道了声谢,总算是出了那小院。

  刚刚离开正屋,到了耳房这边,喜桃就急切又小声地问道:“小姐,那先生是怎么回事啊?”

  冯霜止看似沉稳地一步步走着,可是袖中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眼含冷意,“这郑先生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以后再说吧。”

  她不过只是一时的疏漏,被看清了一瞬间而已。

  走下台阶,重新顺着这边的穿山游廊走,眼见着就要到西厢,刚刚绕过院里那一丛已经盛开的海棠,便见三姨娘兆佳氏迎面走来。

  冯霜止心里纳罕,停下脚步来行礼:“霜止给三姨娘请安,一大早便遇见姨娘,很巧呢。”

  兆佳氏神qíng不变,只是看了一眼正屋,犹豫道:“本来是想去问问看爷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只不过……我毕竟只是个……”

  只是个姨娘,所以站在这里等冯霜止出来再探探消息?

  冯霜止心里头门儿清,也不揭穿她,反正鄂章出来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她不如卖三姨娘一个人qíng。以现在的qíng势来看,她帮助三姨娘总是比帮助二姨娘好的。兆佳氏对她的威胁算是最小的,若是让二姨娘坐大,还能有冯霜止的好?

  她于是道:“姨娘妄自菲薄了。不过说起来,方才我问过玛法,阿玛今日便出来,姨娘不如早些做准备。”

  这个人qíng卖得可不小,这后宅里面,除了冯霜止怕是没人知道这个消息了。鄂章被关了这么久,忽然之间放出来,被人一关心,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兆佳氏听到这句话之后,面露感激之色,手指捏了一下自己的帕子,先是道了一声谢,又很久没说话。

  冯霜止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说不出来,她索xing搭了喜桃的手,道:“姨娘如果没别的事qíng,我这便回自己的院儿里了。”

  她说着,就已经往前面走了三步,已经从兆佳氏身边过去了。

  “二小姐留步。”

  她心里为兆佳氏掐了个时间,在听到背后忽然传来的那一声喊的时候,冯霜止便顿住脚步,一切如自己所料。

  “怎么?姨娘还有何事?”

  这个时候转身来,兆佳氏的表qíng就完全变了,脱去方才的犹豫,有了几分落落大方的味道,朝着冯霜止一蹲身:“妾身有个不qíng之请,希望二小姐能——”

  “你想让三妹与我一起入学吗?”冯霜止懒得听她说完,直接截过了她的话头。

  此刻冯霜止站着,兆佳氏是半蹲着身的,她便用一种很平静、像是这chūn日的天空一样高远的眼神,俯视她,像是将兆佳氏整个人都看穿。

  ☆、第十一章心机

  “小友缘何不喜阿霁?”

  堂屋里,英廉终于收敛了之前那一副轻松平和的表qíng,一脸的高深莫测,端了茶便喝了一口,问出来的话,却却带着几分不紧不慢的悠然。

  那郑士芳笑道:“英大人哪只眼睛瞧见我不喜欢您孙女了?”

  英廉道:“我的心眼看见了。”

  郑士芳还是笑:“一开始我只觉得您这孙女我是教不了的,一身聪明伶俐、心机深重的感觉,我这个人看人就是这么准。有时候我都讨厌自己这双眼睛,不知道您厌恶不?”

  “厌恶极了。”英廉一点也不客气,坦然这么一说,换来郑士芳一笑。英廉又道,“一开始你觉得她是你教不了的,可是后来怎么又厌恶了?”

  这是要刨根问底了。

  郑士芳知道英廉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这人其实相当护短,尤其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当初在淮安,英廉为了自己的仆人跟那群盐商gān上,他可是亲眼目睹的。如今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是说了他孙女,英廉若是不找自己的麻烦,那便不是英廉了。

  “罢了,你也别问我了,我想二小姐怕不会想让你知道的。我看人都看眼睛,你家姑娘的眼睛,带了点煞气,不像是小姑娘。”

  英廉一下就笑了,“妞妞她额娘才去,你误会她了。她额娘刚去,府里便有不懂事的刁难她,难为她还沉沉静静,没露出多少浮躁来,也没有整日沉浸于悲伤之中、戚戚哀哀,小友你便多包涵吧。”

  郑士芳忽然被抬手一拍自己的脑袋,心中虽然存有疑虑,但英廉这话,也算是能够勉qiáng解释尾什么方才冯霜止用那种眼神看他。他叹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慰英廉:“都会过去的。”

  英廉也叹气,一按自己的额头,“我快老了……”

  这边两个人的话题,终于从冯霜止的身上移开。

  和风细细,拂过雕窗,屋檐上挂着的如意流苏结飘了起来。

  冯霜止的眼神终于从那如意结上移开了,三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冯霜止实在是不怎么清楚,不过母亲总是为着自己的女儿好,兆佳氏时刻想着冯云静,原本是没有什么错的。

  “妾身此话说来可能有些不敬,但现在是二姨奶奶掌家,三小姐若是想要入学,识几个字,还要找二姨奶奶首肯。二姨奶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妾身在她手下讨不了好,所以……所以走投无路,才来求二小姐。还希望二小姐在老太爷那里说两句,怜惜我们娘俩……”

  兆佳氏说着就开始抹泪,冯霜止却忽然有些厌恶起来。

  原本她对这个兆佳氏还是有好感的,毕竟喜桃当初说她帮过忙,可是在这外面,她不分场合地便给冯霜止行礼——三姨娘即便是姨娘,也是个贵妾,名义上还是冯霜止的庶母,冯霜止是嫡女,即便是身份比兆佳氏高,在qíng理上也是不该受礼的。

  只不过兆佳氏蹲身太快,冯霜止已经来不及扶,也就硬生生地受了。既然已经成为定局,她还就偏不让兆佳氏起来了。

  她愿意行礼,冯霜止就让她玩儿个够。

  生平最恨别人算计自己,冯霜止一向觉得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上辈子就是被人算计死的,但到底上辈子还是没有用心地活,这一世却是已经入世,知道很多东西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接受,并且积极地面对。

  也就是说,冯霜止再努力地反击任何人对自己的算计。

  如今兆佳氏可能觉得她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可是在冯霜止这里,却已经落了下乘。

  冯霜止笑道:“老太爷已经着令,由您与二姨娘一起管家,您其实还是可以说话的,端看您想不想说。”

  大早上,院子前后来往的人也不多,即便是有人,见到这边的场面,也只会远远地避开。

  反正权柄就在那里,完全是看三姨娘想要不想要,三姨娘不是什么蠢笨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怕是她有自己有什么别的打算。

  三姨娘道:“可是二姨奶奶毕竟陪着爷最久,而且她xingqíng……”

  “三姨娘,明人何必说暗话?您无非也是想要管家的权力,只不过觉得自己争不过二姨娘,其实您连争都没有争过,怎么知道自己争不过呢?如果二姨娘掌了家里的大权,不说她是不是被抬为正室,只说府里三个姑娘的婚配大事,基本就是握在她手里了。我还有我娘留下的嫁妆,只是不知道三妹妹有什么。”

  这一番敲打来得尤其狠毒,冯霜止都惊讶于自己心肠的歹毒,专门找人的痛处戳。

  其实冯霜止的话,只有一半是真的。

  她不想太过bào露自己,如今她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忽然变得聪明伶俐、气势bī人了一点,不过智计只能算是平平。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她还看出三姨娘不是争不过二姨娘,她是想争,只是想一箭双雕,同时把冯霜止当了枪使。如果冯霜止真的答应了她,去了英廉面前说云静的事qíng,无疑就是向英廉传达一种信息——她跟三姨娘和三妹妹的关系不错,跟二姨娘和大小姐的关系不好。

  因为她若是说起云静入学,必定就要提到一点二姨娘的态度。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兆佳氏借冯霜止的口,在掌家人英廉面前抹黑了二姨娘。二姨娘本来就是个贱妾,通房丫头抬上来的,抬为正室的可能本来就很是几乎没有,如果在英廉这边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更没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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