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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是个妻管严_时镜【完结+番外】(19)

  只不过现在她必须将这样的qíng绪压下来,英廉安排这样的一个人做自己的先生,想必这人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听说他还救过英廉。

  郑士芳瞧着冯霜止,也觉得有趣,这是学生跟先生之间的jiāo锋。

  昨日冯霜止看他的那一眼,他可是很清楚地记得的,不过只要一想到英廉说她是因为额娘早去所以才那样,心中芥蒂便少了不少,如今看她这样规矩,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第一日入学,你也算是我的弟子了,便应当对我执师礼,端茶来。”

  郑士芳一发话,旁边原本伺候在学塾里的丫鬟便端上来一碗茶。

  冯霜止也知道有这个规矩,在看到郑士芳正襟危坐,脸色变得严肃之后,这才挺直自己的脊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了那一碗茶,低头高举过顶,来到郑士芳的身边:“先生请用茶。”

  这是拜师礼。

  郑士芳伸手接过,也不说话,只是揭开盖子来,轻轻一扫茶沫,再一chuī,那动作斯文漂亮到了极点。而后眼帘一低,凑过去慢慢地饮了一口茶,“今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我姓郑,名士芳,字藏馥,淮安人士。”

  说完,他将那茶碗轻轻往方桌上一搁,狭长的眼一挑,看向了冯霜止。

  冯霜止忽然有些心惊ròu跳,心说这郑士芳怎么忽然就换了一条路线走,方才那眼神,简直带了些奇怪的风流意味。虽然早就听说江南士子多风流,可是真正见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收回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冯霜止知道这郑士芳绝不是普通人,方才郑士芳已经介绍了自己,现在轮到冯霜止了:“学生霜止,小字霁雯,京城人士。”

  其实这些都是郑士芳之前就知道的,现在很像是走个程序。

  郑士芳道:“英大人说了,教你,不必像别人那样拘泥,所以比较随xing,所以在学塾的时候,你只需要听我的。”

  “学生谨记。”冯霜止恭敬地应声。

  “听闻你在闺中就已经习得《千字文》,今日便将《千字文》默一遍出来给我看,这是你的书桌。写累了你可以自己休息,不过在两个时辰之后,得给我看看你写了多少。”郑士芳指了一下其中一张书桌,可是还剩下一张,上面对着书,还有很多写满了字的宣纸,更有朱笔勾画。郑士芳看冯霜止坐过去之后似乎有些疑惑,于是解释道,“我是朱珪先生的学生,有时候也帮着做一些咸安学宫的事,所以这一张书桌是我的。”

  又是咸安学宫——冯霜止心惊ròu跳得很,生怕自己又撞上了历史,顿时就熄了所有的好奇心,老老实实铺开纸,提了一杆羊毫小笔,蘸了墨,开始默起千字文来,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字迹bào露什么——上一世统共就活了四年,这字还真是个九岁小姑娘的水平。

  她专心致志地写着,那边郑士芳也在审阅这一批的预选人的试卷。

  咸安学宫,乃是雍正朝时候设定的学宫。雍正爷路过前朝废太子胤礽的宫门时候,觉得那地方空着太可惜,所以开辟了个官学,也就是现在的咸安学宫,在西直门里,乃是八旗子弟进修的地方。不过进入咸安学宫的要求也比较苛刻,不是权高位重八旗人家的子弟,就是真正凭借学识上来的。

  四月是官学进学生的时候,三月还在遴选学生,现在郑士芳就是在看试卷。

  朱珪是个老顽固一样的人,看到这些权贵八旗子弟的鬼画符就恼火,gān脆直接将这些人答得狗屁不通的文章全部扔给了自己的学生郑士芳,让他随便给看看,反正到时候这些人里面是不会有几个真才实学的,大多也是靠着祖辈的荫庇进学。

  原本郑士芳也是知道的,现在也只是走个过场,随便地挑选挑选,批改一下,做做面子功夫,没有想到在他一篇篇翻过这些鬼画符之后,忽然看到了一篇不一样的,顿时就惊讶地“咦”了一声。

  冯霜止的身体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写久了也累,有些吃不消,gān脆搁了笔,甩甩自己的手腕,这个时候听到郑士芳这一声惊讶的“咦”,顿时觉得奇怪。

  郑士芳给冯霜止的感觉是喜怒不形于色,感qíng很少有外放的时候,什么事qíng让他这样惊讶?

  还没等冯霜止反应过来,郑士芳忽然就站了起来,拿着那一厚沓的书卷,忽然笑了两声:“好文章,好文章,八旗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灵秀人物,真是想不到——我得立刻告诉朱先生去。”

  说着,他根本不理会还在默千字文的冯霜止,转身就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冯霜止忽然有一种自己的求学生涯会非常悲剧的感觉。

  ☆、第二十章抉择之前

  第一日上课,似乎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

  冯霜止没有想到,郑士芳竟然会半路跑出去,还完全一副反常的兴奋模样。

  因为没有人告诉冯霜止,她应该怎么做,所以冯霜止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将《千字文》默了大半,压在了书桌的边角上,然后从学塾出去。

  外面喜桃还在等着冯霜止,一见冯霜止出来就奇怪道:“方才奴婢见那郑先生忽然从里面出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qíng了?”

  冯霜止略微有些郁闷,也是满腹的狐疑,只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约是看到什么让人惊喜的东西了吧。”

  从郑士芳离开时候的那句话,冯霜止能够推算出大概的qíng况,只不过毕竟不怎么敢肯定。

  她顺着原路返回,不在这件事qíng上多作纠缠。

  “巧杏儿的事,有什么消息吗?”其实在默写千字文的时候,冯霜止一直是记挂着这件事的,只是没有机会问。

  这个时候一出来就问,可见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了。

  只不过喜桃摇了摇头:“这个还没有结果,听说还在查。”

  这一查,就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了,冯霜止对此算是很清楚的,此事,怕是要后患无穷了。

  只是不知道,巧杏一个女子,如何能逃出这深宅大院。

  “二姨娘送出去了吗?”

  “听说已经到了庄子上了,应该没有问题了”这是早上还没谈好的事qíng,喜桃知道冯霜止很关注这个,又说道,“大小姐在屋里哭闹,早上听说老太爷跟老爷都不见她,一怒之下将屋里的摆设给砸了个gāngān净净。”

  闻言,冯霜止顿时冷笑,“得,她倒是真的大小姐脾气。”

  砸了便砸了吧,会做人的三姨娘会想办法给她添补上去的,只不过如果添补不上去——啧,那时候,大小姐的闺房可就难看了。

  “我上学的时候,三姨娘可派人来问讯过?”

  “不曾。”

  看样子三姨娘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冯霜止暗忖了一下,毕竟自己曾经答应了三姨娘,要为云静入学的事qíng出把力,现在三姨娘下了大力气赶走了二姨娘,冯霜止自然不能毁约。

  对君子不能毁约,对小人更不能毁约。

  对三姨娘这样还看不清面目的人,毁约就是将对方推向自己的对立面。

  冯霜止的日子现在才走上正轨,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斗垮了二姨娘,倒是让三姨娘坐大,这是之前冯霜止最失算的地方,相比起这一点,便是连巧杏脱逃这件事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三姨娘太聪明,如果她不识相的话,威胁远远是要大于二姨娘的。

  只盼着她别动什么奇怪的心思,否则冯霜止下手也不会软的。

  “回房传饭吧。”

  脑子里的想法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过去了,她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有些疲劳,一路回了chuī雨轩。

  用过午饭之后,坐了一会儿就chūn困了,于是躺到chuáng榻上歇了一会儿。

  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喜桃偶尔给她打着扇子,不过打着打着,自己也睡着了。

  等到冯霜止起来,后来梅香进来,叫醒了喜桃,说了两句话,喜桃顿时清醒了,她让梅香先出去了,自己却等到冯霜止起身,才把这件事告诉她。

  “小姐,有人看到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去了三姨娘那里。”

  “没记错的话,另外一名贴身丫鬟,似乎是叫做晴岚吧?”冯霜止一觉醒来,本来还有些不清楚,听到这消息,倒是一下清醒了个彻底。“以前张氏跟兆佳氏之间的关系就不怎么样,雪莹跟她更不可能有什么jiāo集,现在去求人的话,怕是没什么作用的。只不过,雪莹要是闹心闹心,也挺好。”

  她不用喜桃说,就已经猜到,定然是雪莹为着二姨娘的事qíng,叫人去央求三姨娘了。现在大小姐几乎等于被禁足,只有她的丫鬟能够在各院走动。

  冯霜止坐在了妆镜前,又问道:“消息谁传来的?”

  喜桃低声道:“以前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微眠,曾经被二姨娘降为二等丫鬟,不过二姨娘发落到庄子上之后,就调回来,继续在大小姐身边当使唤丫头了,仍为二等。”

  微眠这个丫鬟,算是冯霜止的一颗棋子。

  这一点,喜桃也是看清楚了的。敢在二姨娘最危险的时候,落井下石,站出来咬二姨娘一口,几乎是直接导致了二姨娘被送到庄子上这样的结局,这微眠虽然是个被欺压的,但也是个心思狠想得细的。

  冯霜止拿起梳子来,盯着上面密密的木赤,想了许久才道:“我院子里,兰馨调成一等丫鬟,以后贴身伺候我,以后找个合适的由头,把微眠认过来,为二等丫鬟,但许给一等丫鬟的月钱。”

  “这是为何?微眠是个厉害的,如果她在小姐身边贴身伺候——”喜桃有些不明白,在听了冯霜止的话之后,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冯霜止放下那梳子,微微一笑,“正是因为她厉害,所以不敢放她在身边。”

  她的顾虑,从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喜桃一想,只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也就不去想了。

  刚刚给冯霜止把头发扎起来,正屋那边就来了丫鬟,说是老太爷请冯霜止去一趟。

  冯霜止心知这是要问一问今天上学的qíng况,她顿时就有些头疼起来,应了一声:“我这就去。”

  去正屋的一路上,冯霜止都在想,今天的事qíng要怎么说。

  一般来说,先生教学生,教到半路就跑了,这事儿要是由学生说出来,那就是对先生有不敬之处,更何况——这样相当于在英廉面前告状。

  冯霜止能够感觉得出来,郑士芳不是个普通人,也会是个不同凡响的先生,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不教自己了……总觉得会有些遗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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