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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妖孽无下限_时镜【完结】(5)

  “不贵,不贵……”泥人张的手上全是红泥,粗糙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捏着,一个人偶就要成型。

  “老伯,你捏的这是什么?”

  “是什么?”泥人张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掌半天,似乎没有想起来,“捏了太久,忘了……”

  “老伯你什么时候能捏好?我们想看看你捏的泥人呢。”

  “那就等等吧,等等吧,等等就好……”

  不一会儿,泥人张的手里真的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泥人,还细心地刻上了五官。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温雅的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泥人张刻得很仔细,这泥人的五官依旧很模糊,甚至越来越模糊。

  “这是谁?”

  “阮湘蓝呀……”泥人张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刚刚怎么也想不起的名字忽然就像是流水一样自然就脱口而出,“不过阮湘蓝是谁啊……”

  姜错明与季流寒面面相觑。

  忽然之间,季流寒看着泥人张手上的泥人,瞳孔急剧收缩。

  原来那泥人在泥人张说出“阮湘蓝”这三个字以后就忽然化作了一滩软泥。

  “这泥人张有鬼,杀。”季流寒毫不顾忌地说出了“杀”字。

  他二话不说,掌心里出现一把弯刀,顿时蓝焰滔天,一刀!

  刀气撞到那泥人张身上,泥人张顿时化作了一阵青烟,消失了个gān净。

  姜季二人正觉得诡异,不想那青烟消散之后,泥人张的身影又重新凝实起来,他抬起头,手里握着几块泥,看着两个人,笑得和蔼,“二位是要捏泥人吗?”

  ……

  “是幻象。”季流寒忽然轻轻叹了一声。

  姜错明不信邪,脚下亮起一座光阵,双手朝空中一撕,生死巷上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fèng,混乱的灵力四散飞溢,撞击到下面的房屋上。

  青烟幻灭。

  那一瞬间,姜错明与季流寒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破败的古巷,荒糙丛生,破纸灯笼发着幽暗的光,在昏暗的yīn天好似鬼域,处处是断井残垣,狂风尖啸刮过,chuī破旧时纸窗。

  然而这样的景象只是那么一眨眼,转眼之间天fèng闭合,眼前又是那个宁静平和的笼罩在烟雨里的小巷了。

  容深的当铺开着窄窄的门,似乎还能看到那红夹袄的小鬼头坐在里面打呵欠。

  姜错明忽然说:“刚刚他看到我的时候没有认出来。”

  “天道三衰……”季流寒笑了笑,眼底波涛汹涌。

  “走吧,是狩猎天道的时候了。”

  泥人张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继续专心地捏着永远也捏不成的泥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阮湘蓝

  天地有心,天道有常。

  容深此刻站立在一座悬崖边,崖下云海蒸腾,山风搅动云气,气象万千。

  他几乎就要沉迷进这样绝美壮丽的景色之中,然而终究还不是时候。

  他纵身一跃,就跳进了茫茫的云海里。

  下坠的速度是如此猛烈,罡风切面,像是要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深深的伤口。

  这天道估计是天生脑残,竟然把天道之地设在万丈悬崖之下,每次来都要跳一次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杨过呢。

  跳就跳吧,反正跳下去那么多次了,也没见哪次缺胳膊断腿了。

  在他下坠的过程中,风云色变,雷电jiāo加,穿破厚厚的云层,一道淡蓝色的闪电从容深身边划过,留下淡淡的一道虚影。

  容深骂了一句,“我去,这次怎么比以往还要危险!天道灵雷都丢出来玩儿了,这是要你爷爷的命哪!”

  他不知为什么一阵眩晕。

  天道的衰期毕竟不是很长的,尤其是三衰,其实变化极快。

  毕竟天道向正,不能衰弱太久,天道衰,妖魔盛,这世道还不知怎么变呢。

  大概十息过后,容深终于落了地。

  他身前的山壁犹如一面光滑的镜子,然而不知是何处飞来的碎石击中了这块山壁,就像是琉璃镜一般,蛛网一样的裂纹从容深站着的地方呈半圆形扩散开去,密密麻麻,触目惊心之余也让人感叹天地的鬼斧神工。

  雾气在山壁前聚成水滴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容深头很疼。

  他盘坐在了山壁之下。

  闭上眼,往昔已经淡去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清晰起来。

  那个穿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撑着天青色的油纸伞,走到生死巷他的店铺前面,朝他微笑,他听到他的声音,比天际飘着的云朵还要虚无缥缈,钻进他心底,就再也拔不出来了。“我叫阮湘蓝,此行是为狩猎天道。”

  是了,狩猎天道。

  阮湘蓝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的阮湘蓝还提着一把剑,一把古拙弯曲的剑,是灰白色石质,甚至没有剑尖,也没有剑刃,是一把钝剑,他叫它“未锋”。

  阮湘蓝喜欢在天晴的时候坐在泥人张的店门口,泥人张就捏着泥人,阳光透过那亘古不变的【界】落进来,像是要穿透阮湘蓝半透明的身体。

  他第一眼看到阮湘蓝就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那种感觉很难言,也许换个形容更好,他看到了自己的背面。

  容深表面上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可是他知道自己心地很好;阮湘蓝看上去温文如玉,乃是谦谦君子,可是眼睛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带着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知道自己跟阮湘蓝完全相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离不开彼此。

  阮湘蓝天yīn的时候就坐在容深店铺前地台阶上,天青色的衣袍铺在地上,有时候他也跟着坐过去,不过是坐着阮湘蓝的衣袍。

  阮湘蓝的衣袍是容深的yīn天里唯一的亮色。

  只有下雨的时候阮湘蓝才会出门,撑着天青色的油纸伞,从小巷的这头走到那头。

  容深不知道阮湘蓝从哪里来,也不知道阮湘蓝什么时候离开,可是他就收留了这样的一个人,他怕孤独。

  阮湘蓝的头发黑得发蓝,眸子也黑得发蓝,指甲是淡淡的蓝色,容深曾经试过很多方法,可就是擦不去那看似细微的一点蓝色。

  每到这个时候,阮湘蓝就会说:“天生的,擦不掉,别试了……”

  可是他乐此不疲。

  阮湘蓝喜欢把玩他的那只烟杆,一看就能看半天;阮湘蓝喜欢光着脚在古旧的木地板上走来走去,然后把架子上的东西擦拭得gāngān净净,一尘不染;阮湘蓝喜欢在后堂泡陈年的六安瓜片,对那种陈茶的味道格外痴迷;阮湘蓝喜欢在晚上坐上屋顶,挑一只纸灯笼挂在身边,等他爬上来找他;阮湘蓝喜欢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就起来,做好他们不需要地饭菜;阮湘蓝喜欢……

  原来,他还是这么了解阮湘蓝啊,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唯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阮湘蓝虽然只说过一次,可是他还是记住了,甚至印象很深刻——阮湘蓝说,狩猎天道。

  那天又下着雨,阮湘蓝撑了伞就要踏出店门,他忽然问他:狩猎天道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

  阮湘蓝很久没有说话,也很久没有回头,只是握着伞,看着天。直到他又走出了门,站在了青石板的街道上,才回转身看着他,笑容清微。

  他说了什么?容深当时没有听清楚。

  阮湘蓝那天晚上回来了,他不再问天道的事。

  晚上不下雨了,阮湘蓝没有去屋顶,也没有准备纸灯笼,他轻轻地抱着容深,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阮湘蓝到底说了什么呢……

  容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上空,云气又是一阵翻涌。

  有人来了。

  天道者联盟四大家族,这就要到齐了么?

  容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

  真是奇怪得很,他体内的天道之力一直在下降,身体里就像是有一个漏斗一样,他所有的天道之力似乎都顺着这个漏斗消失了个gāngān净净。

  天道第二衰已经来了。

  轰隆——

  天际雷霆炸响。

  姜错明与季流寒都看着那个安静地盘坐在山壁前的身影。

  容深。

  ☆、第六章迷雾真相

  天道者联盟四大家族,季姜习段。

  季流寒,姜错明,习雨林,段昆仑。

  “你们家的老怪,都没有来么?”容深睁开眼睛,此时此刻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他的身体内,天道之力已经消散得gāngān净净。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已经狩猎过天道了。不过……他们失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代是不是会失败呢?

  真是很熟悉的词呢,狩猎天道。

  “你们家的老祖们只是告诉你们要狩猎天道,却不告诉你们原委吗?”

  在所有人听来,容深的话很是高深莫测。

  这时季流寒说话了,狂风鼓dàng起他织金的华袍,他跟许多年前的阮湘蓝一样微笑着,却说道:“只要杀了你,接下来我们才知道怎么做。”

  “原来你们以为我是天道守护者吗?”卫道士,这个名字可是一点也不好听。

  轰隆,雷霆依旧炸响。

  容深眼前忽然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清楚,体内的生机似乎都被身后的山壁抽离,他脸色苍白好似透明,手掌上蜿蜒的青色血管里,无色的血液在缓缓流淌,他使劲眨了眨眼,天道三衰还真是……

  “你们错了。”

  在场四人悚然一惊,都不明白容深为什么这么说。

  “我活了很久很久,我从未在历史上消亡,我从天道者有文字记载开始就出现在你们家族的传记中,我没有深不可测的实力,我的容颜千万年不改……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世界上,人类的命运,不管是天道者还是普通人,都是被天道规划好了的,没有人能够例外。”

  四人静静地听着,他们忽然有这样的预感:一个巨大的秘密就在他们的眼前展开。

  天道,多么神圣的字眼,每每想起,都觉得窒息,可是下一秒,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容深仰起脸,眉心处不知何时凝结出了一个灰白的符号,周围有淡淡的流光环绕,他的声音很稳,“你们都错了……因为我,就是天道。”

  记忆里的阮湘蓝站在青石板小路上,撑着他天青色的油纸伞,衣袂被小雨润湿,他说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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