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打湿了他的皮靴，约纳斯搓了搓沾上沙粒的手指：“不仅仅是测试水质，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测试近海海底的情况。毕竟过不了几个月你们就要进行实战的潜艇操作考试。”
莱纳多抿了一口拿铁，没有再说话。
海风吹来，打在身上有些潮湿凉快，莱纳多今天没有穿作训服，只是套了一件简单的T恤和宽松的牛仔裤，要不是因为这片海滩有基地设立的警戒线，约纳斯真要认为他只是个来海滩边散步的游客。
手中的冰拿铁让水汽凝结在环保杯的杯壁上，水珠流下来，顺着莱纳多的手滴了下去，混进被海浪打湿的沙滩内。
两人像上次在教室里一样陷入了沉默，不同的是，这次有海浪和海风做背景音。
“你的考试排名不太理想。”约纳斯开口，“只有第十一名。”
昨天的考试只有客观题，所以设定了机械自动评分，所有考试结束之后学员都能立马得到自己的成绩，排名当然也就显而易见。
“你的计算机编程考了倒数第五，”约纳斯垂眸看向莱纳多，发现他眼下坠着的乌青，再开口时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些语气，“为什么？”
莱纳多看向海边，还在思考怎样回答的时候，海面上的那一抹彩色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莱纳多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彩色，面积并不大，但看上去有几分像人的衣物。
约纳斯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平板，将镜头对准那片彩色，然后无限放大——彩色的衣物和海浪的拍打下，依稀能看出一张苍白的人脸！
他将测试水质的仪器从沙滩中取出，在平板上按下了按键。
不到三分钟，阿基里斯带着一众穿着灰白色作训服的研究员抵达海边，操控着仪器将那具尸体打捞了上来。
那是一具女尸，尸体不知在水中泡了几天时间，已经有些浮肿，打捞上来的时候伴随着阵阵臭味，众人纷纷掩着鼻子后退了几分，莱纳多也跟着一起往后退，目光却紧紧盯着那具尸体。
浑身上下已经浮肿，衣物破烂，面部已经被海洋生物啃食过，证明已经死去很长一段时间，但尸体却没有呈现巨人观，这不符合常理。
约纳斯皱眉看着那句尸体：“先带回基地吧。”
基地生物研究室，尸体平躺在操作台上，约纳斯已经换上了一整套实验隔离服。
“尸体中检测到大量辐射。”阿基里斯站在一边，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手中拿着折叠平板，“她体内放射性物质严重超标，初步判断应该是由于接触了大量放射性物质后遭到辐射导致死亡。”
约纳斯点了头，从一边取了工具。
女尸被翻了过来，他弯下腰去，扒开她缠绕在一起的头发，却在后脑勺处找到了一处致命伤口。
“颅骨碎裂，应该是被重物砸伤后脑勺致死。”约纳斯划开浮肿的皮肤，“先提取DNA确定身份。”
试管内的液体被滴入仪器，全球DNA资料库快速匹配着，照片和数据一张一张从虚拟屏幕上滑过，三分钟后，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未找寻到匹配结果。
第8章 行动失败
十二年前自从RHC计划正式推行以来，联邦大会便组织各大区收集了所有幸存者的DNA登记在册，这些年来，每年每月每天的新生儿刚出生时的必要检查之一就是提取DNA存入基因库。
而这具女尸的DNA居然未能在全世界的基因资料库中找到匹配结果！
阿基里斯捧着折叠平板，看着虚拟屏幕上的那短短一行字，大脑有些运转不了：“什么意思？资料库里没有她的信息吗？”
约纳斯没有回答他，只是退回首页，重新勾选了匹配相似基因结果。
资料库再次快速运转起来，阿基里斯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料一张张滑过，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这次的时间更长一些，将近五分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但却依旧是：
未找寻到匹配结果。
“主教员，要不要上报联邦大会？”阿基里斯将折叠平板放到一边，抬头看着巨大虚拟屏幕上的匹配失败，忧心忡忡。
这件事背后疑点重重，但奈何发生在休息日，尸体运回基地的时候很多学员和研究员都目睹了全场，闹得太大，就算约纳斯没有上报联合大会，最后也难保会被人说漏嘴捅出去。
约纳斯掩藏在防护服和口罩重重阻碍后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会上报的。阿基里斯，你先出去吧，我再试试。”
研究室的门被关上，约纳斯隔着单面玻璃看到阿基里斯打开了冲刷室的大门，水流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
直到阿基里斯脱下防护服彻底走出这里，约纳斯才重新低下头。
刚才用针管提取血液获取DNA的时候他故意留了一些血液在针管内，为的就是留下足以让他继续研究的材料。
如果RHC计划真的如同莱纳多说的那样是错误的，或是还有着另一副不为人知的模样，那么这具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据之一。
莱纳多和杨迤嵋克洛蒂尔回到基地的时候几乎所有学员都凑在一起讨论浮尸事件。
“怎么会这样？”刚才浮尸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杨迤嵋远远看过一眼，此刻眼前全是那具尸体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的模样，挥之不去，“这些年不是已经很少有恶性案件发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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