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池边置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等景致,池里种着莲花,浮着水草,水中有鱼,别成雅趣。
泉池东面的还摆放着石制的桌椅,桌上有一石棋盘,棋盘边还有一些小食,似是让人解棋消遣之处。
谢映之瞥了一眼,就发现这棋局布得颇有意思。
正当他拾起一枚黑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你是何人?”
谢映之手中执子,不动声色回头看去。
就见杨不咎带着五六个家兵向他走来。
杨不咎面色不善,一双精光聚敛的三角眼盯着他上下打量,“原来是楚先生的琴侍,没想到,小哥还会下棋?”
言外之意,楚曈的琴侍不是一个傻子吗?
谢映之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老……老夫人。”
杨不咎眼皮子猛地一跳。脸色顿时一黑。
杨不咎没有胡子。
他原本是宫里的宦官,兵荒马乱里投了杨家,做了山庄的大总管。
他身后的几个家兵抄起刀背就要上前揍人。
杨不咎一摆手,“算了”
然后他阴沉沉道,“别跟个傻子一般见识。”
谢映之莫知莫觉地惦着棋子,“这些是什么东西?”
杨不咎不怀好意,他慢条斯理道,“这个啊,是糖,小哥吃糖吗?”
谢映之一双眼睛清澈无邪。然后拿起一枚黑子,真就往嘴里送。
几个家兵瞠目结舌地看向杨不咎。
谢映之神色怡然,“好吃。”
杨不咎脸色阴晴不定。
果真是个傻子。
这时,一名小厮跌跌撞撞跑来,“杨管家,出事儿了!前头闹起来了。公子让你快点些人手过去!”
“走!”杨不咎脸色一紧,
他急走出几步,才想起还有个傻子,回头道,“小哥,我好心告诫你,不要在这水边玩耍,当心被这水下的龙王爷看上了,抓到龙宫里去当驸马爷,就没命出来见你师父了。”
说完急匆匆带人走了。
谢映之不动声色地手掌一翻,掌心落下一枚光润的黑子。
障眼法。
*** *** ***
泉池边,封铁禅浑身恶臭,脸色铁青,“姓夏侯的在哪里?”
曹雄的侍卫长懒洋洋道,“跟封堂主一样,主人去泉池行散,走了一阵子了。”
留仙散和五石散一样,嗑多了就上头,浑身燥热,必定要行散,松快松快,所以一般会都会有泉池的凉水里泡一泡,纾解药劲。
他打量着封铁禅一身半干不湿的衣袍,憋着一股的骚臭味儿,讪讪道,“怎么了封堂主?不会真掉进屎坑里了吧?哈哈哈”
封铁禅脸色擦黑。
一刻钟前,他忽然被人袭击,脑门上莫名其妙挨了一下,一阵晕眩,醒来的时候就在西阁,也就是茅房门外躺着了。
这事儿,除了扬言要让他当心点的夏侯,还有谁会干!
“夏侯去哪里了?”封铁禅气得额头青筋暴露。
那侍卫长翘着二郎腿,“不知道。”
封铁禅二话不说,一把抽出了钢刀。他身后的四虎见状顿时也踢翻桌案,拔出刀来。
曹雄的侍卫都是凉州军,悍猛无比,当然也不示弱。
双方顿时砍杀在一起。刀光火星四溅。
其他的宾客们见状不妙,纷纷起身避走。
杨拓大叫,“快来人!”
但等杨不咎就带着杨府的私兵匆匆赶到。两波人马已经杀得不可开交。
萧暥隔岸观火,冷眼看这杨拓,果然完全不懂带兵。
这本来是双方打架,你是劝架的,不能跟着一块儿打。
结果他自己掺和进去一起打,简直让人哭笑不得,这不是来灭火,倒成了浇油的。
场面就更加失控了。
四处都是刀光火影。不时传来有人落水的声音。
萧暥颇为唏嘘吗,杨司空这个儿子,智商堪忧。
但也可能是吸了散,神智不大清楚。
魏瑄没有把握,问,“将军,这样可以吗?”
萧暥表示:很可以!
魏瑄坦白。
“我就是照着曹雄说的做,嗯,把封堂主放西阁里了。”
萧暥知道,他其中省略了袭击、打昏、扔粪坑的具体过程。他一个正直的孩子,让他做这些也太难为他了。
这时不知道混乱中谁把灯烛打翻了,火苗点燃了纱幔,继而是倒翻的香炉,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留仙散的异香
魏瑄赶紧扶起萧暥,带他避到长廊里,这东西闻了容易上瘾。
“将军,这里都是留仙散的气味,我们先出去。”
萧暥道,“不行,谢先生还在里面。”
“可知道在哪里?”
萧暥道,“这里的密室。”
魏瑄道,“我去找他。”
*** *** ***
火光灯影,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谢映之把最后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池底忽然响起了水流倾泻的声音。
泉水流干了,池下出现了一扇铜门。
谢映之从容不迫地走下去。
铜门上有一个雕刻着九头蛇的门把。
他略一思索,将每个蛇头的方向按照方位转过几刻。
紧接着就是机括转动的咯吱声。
门后是一条漆黑的向下延伸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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