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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_鼓瑟希【完结】(12)

  “皇上说的是哪里话?您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朝堂……朝堂之事哀家不懂,但皇宫的事您如何不能做主了?”太后边哭边气,骂身边的宫人们。“陛下久在山中,不知皇宫之事,你们服侍先帝与哀家多年,难道也不懂么?一个个都被什么蒙了心肝,竟泄露御前形状!来人!将他们都拉下去!通通打死!”

  “太后!太后饶命!”宫人们哭成一团,好些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何无缘无故的就要被打死?

  太后又冲着禄升道:“禄升,逆也是老宫人了,如何这般不知进退!你身为太监总管,执掌宫人,别的地方藏污纳垢也就罢了,紫宸殿是什么地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人将消息传出去,你说!你要如何谢罪?”

  “老奴知罪。”禄升连连磕头,“求太后责罚!”

  谢凝看事qíng也差不多了,再哭闹下去,杜瑞那老人家只怕能给她们哭晕过去,便道:“太后,朕不能罚禄升,若是将禄升弄走了,朕身边便没得人可用了。”

  “陛下身边怎会无人可用?皇宫三千人,每一个都是陛下的奴仆!”太后呜咽道,“可怜的孩子……罢了!禄升,还不谢陛下不杀之恩?快快将这紫宸殿清理gān净才是!”

  “是是,谢陛下不杀之恩,谢太后!”禄升忙磕头谢恩。

  太后又道:“兰桡,琼叶,将陛下扶起来,为陛下梳洗。”

  “是。”兰桡与琼叶扶起谢凝,谢凝一步一呜咽地往暖阁去了。

  满屋中,太后叹了口气,默默垂泪。整个宫殿都是跪着的宫人、侍卫还有个老尚书,愣是大气不敢吱一下,整个宫殿坠针可闻。

  谢凝回到暖阁,这才将掩面的广袖给放下了,赖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真真累死朕了!”

  “陛、陛下?”琼叶瞪大了红肿的眼。

  不该呀!陛下不是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怎么除了眼圈红点、声音沙哑点,眼上泪痕都没有一点呢?

  “噗~”谢凝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笑道:“小琼叶,你呀,还要跟禄升多学学,瞧今天禄升跟朕配合得多密切,也就是你还傻愣愣的。”

  琼叶满头不解,兰桡便恭敬道:“陛下,容奴婢为您梳洗。”

  “嗯,来吧。”谢凝靠在椅子上。

  兰桡行礼,将早已悄悄送来的胭脂水粉等等妆物都取了出来,在谢凝脸上细细描画。琼叶在一旁看着,亲眼见证化妆是如何鬼斧神工地将一个笑嘻嘻的陛下变成了个样——红肿的眼眶、脸颊的泪痕、疲倦的双眸、黯淡的脸色。

  谢凝的肤色本就白皙,这妆容一上去,只叫人心疼可怜。

  而谢凝还嫌不够,抚着脸问道:“琼叶,觉得如何?”

  琼叶老老实实地说:“陛下,奴婢现在十分想将气哭您的人bào揍一顿,为您出气。”

  “那就好。”谢凝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懒洋洋地往大殿走去。

  就要跨过门槛时,琼叶又清楚地看到她家陛下玩了个变脸,那懒洋洋的神色瞬间一收,变成疲惫而凄苦的模样。

  “叩见陛下。”满屋子的人终于等到她了,急忙见礼。

  谢凝摆手示意不必了,走到杜瑞面前,叫道:“杜老。”

  “老……老臣在。”杜瑞的肝胆都颤了,不知这女帝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谢凝却只是叹了口气,说:“方才是朕失仪了,先帝忽然驾崩,朕临危继位,朝中、内廷、后宫处处艰难,朕……朕实在怕得很,忧思过度,惊怒jiāo加,适才反应过度了。杜老上奏之言,朕都记下了。来人。”

  “陛下。”

  “将杜老扶起来,好好地送回尚书府去。另传朕口谕,点huáng金百两送至尚书府,聊表宽慰。”

  杜瑞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连连谢恩,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拐地告退。

  等杜瑞离去了,谢凝才在隆昌帝的灵位前站定,道:“禄升。”

  禄升忙道:“老奴在。”

  “从今日起,紫宸殿之宫人,除了你与琼叶,全部替换。若是连紫宸殿也不能保持gān净,你这太监总管也不必做了,去太尉府当个内院总管吧,朕相信陆老夫人必定十分喜爱你。”

  禄升心头登时一颤,不知自己究竟何处露了马脚,竟让女帝看出他是太尉的人。他不敢多言,忙道:“是,老奴遵旨,老奴以xing命担保,从今以后,紫宸殿上上下下必定gāngān净净,连根柳絮都飞不出去!”

  谢凝点了点头,没有评价,又转头和颜悦色道:“太后。”

  “陛下。”太后忙应道。

  谢凝道:“太后身边那位兰桡女官,朕十分喜爱她那一手好妆容,不知太后可否割爱,将兰桡让给朕?”

  “陛下垂怜,是兰桡万世之福,哀家如何能阻拦呢?”太后道,“再者,陛下当谨记,这皇宫、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要什么,不必过问,直接下旨便是。”

  谢凝一笑,对此十分满意,想必太后也满意得很。

  第18章请罪

  “……事qíng便是这样,陛下将整个紫宸殿的宫人都换了个遍,不过大太监禄升没换,琼叶升为一等宫女,服侍御前,另从长秋宫调了个司妆女史,名叫兰桡。”耿常宁将白日宫中发生的的事都禀告了一遍,又问道:“侯爷,您看,女帝是否已发现禄升是我们的人?”

  陆离眉目疏冷,目光落在书案一角的锦盒上,片刻后说:“去递牌子,我要进宫。”

  耿常宁问道:“那……事由呢?”

  陆离还未回答,他的贴身小厮微尘就大呼小叫地跑来了。“侯爷!不好啦!夫人的院子……”

  他跑进来,急得跳脚。“夫人的院子被林姨娘砸啦!”

  陆离的眼色瞬间一沉,风一般掠了出去,他的内书房就在正房院子的西厢,谢凝的暗香苑就在正房东边,几乎是瞬间就到。

  去了一看,院门还是好好的,但是院子里的梅树被撞得枝断花落,屋子里乒乒乓乓声音不断。陆离眼神复杂而剧烈地变化着,拳头握起,又往前走了一步,却最终停了下来。

  “侯爷?”微尘和耿常宁追了上来。

  “现在有事由了。”陆离道,“去报与女帝,就说我愧对女帝,没能将女帝之物保护好,请女帝责罚。唯剩一件旧物,希望能呈与女帝,望女帝赐见。”

  “是,属下这就是去拟奏折。”耿常宁躬身道。

  “可是,侯爷……”微尘看看转身就走的陆离,又看看已经安静无声的屋子,“林姨娘……这……”

  “将她拖回去,把院子锁起来。”陆离道,“微尘,过来更衣。”

  “哦……是。”微尘一步一回头地走了,跟着陆离回到内书房,忍不住道:“侯爷,暗香苑您三年来都不舍得……”

  “闭嘴。”陆离喝道。

  微尘嘴巴一抿,只好什么都不说了。

  陆离换上外出的锦袍之后,耿常宁便将牌子递进宫了,等陆离策马到了崇安门外,传太尉入宫的口谕已传出来了,但见面的地方却不是紫宸殿,而是曲江池边的凉亭里。

  这样冷的天,雪刚停,她竟然在凉亭里见人?就她那个破身体,这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么?

  陆离皱眉,快步上前,远远地只见凉亭里站着个白色的身影,靠着柱子也不知在看什么。陆离一时心急,叫道:“你还真当自己玉骨冰心,在雪里也冻不坏的?”

  谢凝闻言转过脸来看他,眼圈竟还带着点红色。

  陆离蓦地想起白天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女帝被礼部尚书bī得在先帝灵前哀哭,差点将皇位也让出去了。这场哭有多假他心中清楚,他只不知自己为何此刻还会第一眼就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陛下。”陆离敷衍地拱了拱手,嘲讽道:“陛下莫不是也要在臣面前哭一场?如今的眼泪是越发廉价了。”

  谢凝一愣,随即笑了,“这就要看太尉拿什么来换了。”

  陆离的嘴唇抿起,他的嘴唇本就薄,此刻紧抿,便如一线般锋利而薄qíng。

  “你以前不喜欢哭。”

  “其实啊,朕一直都是个说哭就哭的人,受不得一点委屈。”谢凝叹道,“不过因为从前太尉同朕说过,眼泪是最无用最叫人厌烦的东西,朕便不哭了。”

  陆离的表qíng一顿,问道:“那现在为何说哭就哭?身为帝王……”

  “朕算个什么帝王?再说了,一场眼泪能换来身边清净,有何不可呢?”谢凝笑道,“朕现在身无长物,能换一点东西是一点,太尉说的嘛,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这话说得世故而萧索,陆离一直避开不肯看她的脸,她的眼眶她的伤疤,都不想见到,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往她望去。刚好一阵风来,将她身上的衣衫chuī得猎猎而动。陆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将身上的大氅摘下,一步上前将她满头满脑地兜住。

  “chuī死你得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将带子系了个死结,又退到台阶下,别过眼不看她。“陛下当珍重圣体。”

  谢凝抚着身上的鹤氅,足足愣了半刻钟,才记得叫道:“来人。”

  “陛下。”禄升应道。

  “去取件大氅来,朕可不敢用太尉的大氅。”

  “是,奴才这就去。”

  陆离皱眉道:“何必多事?”

  “不多事。”谢凝垂眸道,“总不能看你生病吧?本来就不喜欢穿棉袍。”

  一句从前,一句本来,好像两只手,将遥远的回忆全都捞了起来。谢凝不由得问道:“院子里的梅花还开么?”

  这话仿佛提醒了陆离,他低声道:“臣此来,是同陛下请罪的。”

  谢凝受了他的关心,心qíng好得很,笑道:“好好的请什么罪呢?”

  陆离道:“臣……护卫不周,陛下遗留在臣府中的物件,今日不慎都毁了。”

  谢凝的笑便僵住了,脸色好不容易因为身上的大氅红润了些,这下子又都白了下去,她勉qiáng笑道:“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毁了便毁了吧,朕去永定侯府时本就身无长物,遗留的不过是侯府给朕的,说来……本就没什么是属于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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