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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卷帘海棠红_靡宝【完结】(76)

  夏庭秋直直朝我走来,拉着我看了看,“伤着了吗?”

  我揉了揉右手虎口,人还有点发愣,“还……还好。”

  夏庭秋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没说什么。

  他走到厅堂中央,扬声道:“带进来!”

  人群里让出一条道,林锦宏和几个夏庭秋倚重的家丁押了七八个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进来,走在最后面的竟然是慧意。她也被捆着双手,良玉抓着她,将她拉进来,一把推倒在迦思远身边。

  “慧意,你怎么样了?”迦思远被打得鼻青脸肿,动弹不得,却还惦记着慧意。

  良玉翻白眼,倒是很有分寸地闭着嘴,没有出言讥讽这对男女几句。

  慧意穿着大红的喜服,头发松散,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她迅速反应过来,也不理财迦思远,而是朝着夏庭秋膝行了几步,喊道:

  “庭秋哥,我冤枉啊!”

  夏庭秋露出他最常见的温和中带着玩味的笑意,问:“你一连几日在我的茶水里下散功药,还是冤枉你了?”

  “我……那是……我不是……”慧意脸色苍白,结巴了半晌,突然一指迦思远,“是他威胁我的!”

  “慧意?”迦思远大惊。

  慧意急忙道:“他说庭秋哥您娶我是为了吞并于家,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是对我爹不孝。”

  “慧意,你在胡说什么!”迦思远大喊。

  “住口!”慧意尖叫道,“我上当受骗,差点就害了庭秋哥,都是你的错!”

  “够了!”迦夜低沉浑厚的声音压下他们虚伪的争吵,“思远,我只问你一句,三个月前的海战,我的行踪被泄露,战船被围困,是不是你gān的?”

  金秀玉一时语塞,神qíng惊恐。

  “别急着回答,先好好想想。”迦夜抱着手,冷笑着俯视着他,“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和于慧意勾结起来,有意借刀杀人除掉我,好顶替这个王位?”

  不待迦思远出声,慧意就抢了先,“王爷,冤枉啊!海战的事小女一无所知,给庭秋哥下药的事也是被思远公子欺骗的!”

  我在旁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又不是过家家的游戏,迦夜是什么人,夏庭秋又是什么人?他么何等的睿智,怎么可能被这几句漏dòng百出的借口就能打发了。

  我一直当慧意人聪明,不料今日看来,她真是浮浅愚蠢至极。

  迦思远忽然抽笑了起来。

  “堂兄,你有何立场质问我?这么多年来,你当我是你弟弟吗?你目空一切,我在你眼里连只狗都不如。我对你百依百顺,可稍有差错,你就万般苛责,削减我们这房的份例。我爹才是长子!我才该继承船王的王位!你要不是因为你娘是北辽国师,你算个什么东西?”

  迦夜极有耐心地听迦思远说完,清清淡淡地说道:“我是什么东西?我是家族宗亲长辈和家臣推举出来的王爷,你这才智、能力和气度,可有一样及我半分?我告诉你,你不论什么出身,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个废物。”

  他毫不留qíng地一脚踢过去,迦思远滚出老远,抱着肚子吐血。

  “王爷!”我不由低呼一声,“胜败已定,还请手下留qíng。”

  迦夜目光锋利,带着嗜血的光芒。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那道伤疤,“这一刀,我当时若闪躲得慢点,脑袋早就和脖子分家了,那时候可没人对我手下留qíng。”

  夏庭秋走过来挡在我身前,“王爷息怒,思远公子的事,是你们的家务事,还请回北海处理。若思远公子在我们离岛有什么闪失,众口铄金,我夏庭秋不好对外jiāo代。”

  迦夜悻悻地哼一声,几个侍卫将迦思远绑起来,拖了出去。

  经过慧意的时候,迦思远猛地挣脱了侍卫的手,扑向她,叫道:“慧意,慧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人群里起了骚动,慧意一脸惊骇和无辜,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说道:“思远公子,你是什么意思?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

  迦思远扣着慧意的肩膀,声嘶力竭道:“你明明和我两qíng相悦!你说不肯嫁给夏庭秋,嫁我。可惜我被迦夜打压,你爹瞧不起我,不肯将你许配给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都是为了你!”

  这戏剧化的一幕让众人膛目结舌。

  慧意慌张地后退,“你,你不要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和你两qíng相悦了?我也压根就没和你说过那些话!你当年悔婚的时候就拖累过我一次,难道现在还不肯放过我?”

  良玉站在旁边,浑身发抖,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林锦宏赶紧搂住妹妹。

  迦思远再笨,听了慧意这一番话,也该明白了过来。

  他顿了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慧意惊恐地叱喝:“你笑什么?你疯了吗?”

  “好,好!”迦思远慢慢点头,“我真心待你,只想对你好,却被你用来做跨进富贵门的踏脚石。于慧意,好你个不知廉耻的毒妇!枉我为你辜负了良玉,又背叛了我堂兄,你真不得好死!”

  迦思远扑过去要掐慧意,慧意吓得赶紧朝夏庭秋大叫:“庭秋哥!庭秋哥救我!”

  夏庭秋纹丝不动地站在我身前。

  侍卫将迦思远拉住,匆匆带了出去。迦思远一路号叫,骂迦夜,骂慧意,骂夏庭秋。他看着是个儒雅的贵公子,撒泼起来也和市井粗人无二。后来大概是哪个侍卫听不下去。点了他的哑xué,这下世界才清净了。

  慧意松了口气,转而嘤嘤哭泣起来,“迦思远,你害苦了我!庭秋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慧意生得娇媚俏丽,哭起来那是梨花带雨,柔弱动人。

  夏庭秋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蹲跪下去,然后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

  慧意见状,两眼一亮,使劲朝夏庭秋蹭去,夏庭秋不留痕迹地退让开。

  慧意忙说:“庭秋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前太傻了,以为你真的要对我们于家不利,我下药的时候也痛苦万分,我是最不想伤害你的……”

  “于姑娘,”夏庭秋打断了她的话,站了起来,“你们于家虽然进来式微了,可也还有几分家底在,你姐姐又是我大嫂,于qíng于理,我都不方便处理你。”

  慧意拼命点头,挤出一个笑。

  “你若只是对我不利,那这事可大可小,是家务事,可是,”夏庭秋话锋一转,语气凌厉,“船王是皇亲国戚,御赐天封,你勾结迦思远,意图谋害我那工业,已是犯了王法。你这个罪,我就包庇不了!”

  慧意错愕,进而惊恐,“怎么会……庭秋哥,你是吓唬我的,是不是?我是冤枉的啊,我对迦思远,那是清清白白。这一切都是他一厢qíng愿,我喜欢的是你啊庭秋哥,我想嫁的也是你啊!”

  “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还真不敢娶回来呢。”夏庭秋浅笑,“妻子,我还是喜欢奔一点,单纯一点的好。”

  他微微侧头,目光朝我这里瞟了一下。

  我的脸一下烧了起来。

  “慧意,我一介庶民,无权处理你,只能再度有劳王爷了。”夏庭秋淡漠地宣判。

  慧意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个女侍卫走过来,提起慧意,往外带去。

  慧意依旧呆呆的,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经过良玉身边时,良玉往后让了一步,慧意霎时回了神,盯住良玉,yīn恻恻地笑道:“怎么,你看我这样,开心了?”

  良玉比我想的还要镇定,她淡淡地说道:“我开心不开心,和你无关,我却知道,你肯定开心不起来了。”

  慧意恼羞成怒,“你得意什么?你们林家势压于家不假,可迦思远最爱地是我!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良玉站得笔直,从容不迫道:“我林良玉乃名门闺秀,有品有貌,家世清白,那迦思远不过就是一个肮脏龌龊、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明珠何尝在乎过淤泥,我又怎么会在乎那么一个废物?你觉得自己和他般配,那你就去配他好了。”

  慧意大概头一次被良玉讥讽反驳,错愕哑然,两个女侍卫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良玉等她人走了,转身扑到林锦宏的怀里哭了起来。

  楼下来的善后进行得有条不紊,死者和伤员被抬走,láng藉的场地被清扫出来。惊慌失措的客人被请到了隔壁院子里,夏庭秋过去一一解释、赔礼。

  良玉和林锦宏向我告辞,我送走了林家兄妹,看到迦夜神色凝重地朝我走过来。

  我对他方才狠辣的作风还有点心有余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迦夜敏锐地察觉,看着似乎有点受伤,我反而倒不好意思起来。

  遭受亲人背叛的是他,差点命赴huáng泉的也是他,海上的一方霸主,小白兔是做不成的。我爹总好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迦夜脚下踩着的那方土里埋着多少枯骨,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迦夜走到我面前,问:“刚才没受伤吧?”

  我摇了摇头,莞尔道:“新郎的易容是你弄的?王爷的手艺还未生疏啊!”

  迦夜当初之所以会和我们认识,不正是他易容成他妹子吗?

  “牛刀小试罢了。”迦夜露出得意之色,“话说,你是什么都看出来了?你不是昨天还喝酒消愁的吗?”

  我不免没好气:“我第一眼就看出那人不是夏庭秋,吓了一跳,还当发生了什么yīn谋,我师兄被囚禁了。”

  迦夜哈哈大笑起来。

  我继续说:“后来我也觉得这不大可能,又见宁伯还那么镇定,联想到良玉和我说过内部有叛徒的话,就明白了。”

  “你要怪,就怪你师兄吧。”迦夜说,“当初你回来时,我是建议告诉你真相的。”

  我眯着眼睛盯着他,“那你那天的一番话,只是为了考验我?”

  “冤枉!”迦夜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一向认真,那天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夏庭秋人才坏,故意瞒着你,等着看你反应。”

  我心想,王爷您才真是茶杯里都能掀风làng,内斗的第一高手,难怪你堂弟掰不倒你,反被你逗猴子似的戏耍一番。

  迦夜有事要处理,急着回去,临走前还不忘对我说:“日后如果不开心,就来北海找我,不过别太晚了,太晚了王妃就要给别人做,你只能做个侧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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