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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皇妃_莫言殇【完结+番外】(57)

  我几时说要做皇帝了?宗政无忧冷目相对,断然道:“你的江山,我从来不稀罕。我的事,也和你无关。”

  临天皇双目一瞪目光坚决,痛声道:“你不稀罕也得要,这个江山,断送了我和你母亲的幸福,只有你”才有资格继承它!”

  宗政无忧一听“母亲,二字,心中一阵抽痛,嗓子如被人戈了一刀,突然就变得有些哑,不要跟我提母亲!断送我母亲幸福的“不是江山,而是你!你别想推卸责任,那会让我母亲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我也不需要继承江山的资格,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他刻意避免着提及另一个会让他痛到极致的敏感话题他母亲的死。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控制得了自已不去想。

  空气顿时凝重,一股浓烈彻骨的悲哀充斥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心底。

  临天皇眸光剧痛,望着他,久久没再做声。每次提到他心爱的女子,必然会引发他们父子两心底最深沉的痛处,然后,便是窒息的沉默。

  周围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临天皇转身走回龙椅,缓缓坐下,语声平静而坚决,道:”如果你想让容乐长公主好好的活着,那就早此做好当太子的准备。太子妃的人选,就定孙雅黎。孙丞相乃文臣之首,你娶了他的女儿,就等于获得了一半朝臣的支持!”

  你威胁我!宗政无忧冷冷道。

  临天皇道随你怎么想吧。”

  宗政无忧冷笑道:你别忘了,她是和亲公主,也是手握三军的卫国大将军的夫人!你要动她,除非你的江山不想要了!”

  临天皇深沉一笑,你也别忘了,朕若想让一个人从这世上无声无息的消失,有的是办法,不必大张旗鼓!所以”,无忧,你别bī我!”

  是你别bī我!”宗政无忧眼光如刃,语气含冰,决绝道:你敢动她,我会毁了你重逾生命的江山!”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时光似乎一触即绊。外面阳光炽热,殿内二人心凉如水。

  两人对峙良久,依旧各不相让。

  临天皇最终皱眉叹了一口气,语声倒是柔和了仵多,过几日就到了你母亲的忌日,你好好陪她说说话吧。来人……”十丈开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帝王传唤,慌忙跑着上了阁楼,恭声听旨,传朕旨意,离王目无君上,本应重惩,但念在他曾对社稷有功,又有心悔改,现罚其一年棒禄,即日起,去思云陵面壁思过三月。不得有误。”

  宗政无忧讥嘲而笑,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去。

  临天皇望着宗政无忧的背影,皱紧了眉头,忧心忡忡。他总是用无忧身边的人bī着他做不愿做的事,就是为了让他明白,不能给别人抓住弱点。本以为无忧已经锻炼的够冷漠无qíng,却不料,一不留神,他竟有了这样一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下午的阳光愈发的焦灼,晒得地面发烫,让人的心无端的烦躁不安。

  漫夭站起身,在长廊里慢慢走了几困。

  主子,有消息了!”泠儿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都是汗,“临天皇下了旨,罚离王一年薪俸,去思云陵面壁思过三个月。”

  漫夭蹙眉,这大概是宗政无忧第一次被责罚!以他的xing格,怎会甘心认罚?那他什么反应?”

  泠儿道:“离王没反应。既没领旨,也没反抗,就那么离开了圣莲苑。

  漫夭重又坐下,凝眉沉思,他不反抗,便是认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认了罚?

  泠儿犹豫着问道:主子,您在担心离王吗?”

  漫夭心底一震,她在担心他?她怎么会担心他呢!连忙敛了心神,清冷淡漠的一笑,“我只是闲着无聊罢了,随便问问,打发点儿时间。”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禀报道夫人,冷侍卫求见!”

  漫夭回头,见园子门口立着不芶言笑的冷炎,不禁微微一愣,“请他进来,冷炎走近,在十步外停住,面无表qíng的行礼,道:“公主,我家王爷请您去一趟。”

  漫夭心头一跳,这个时候,宗政无忧请她去做什么?他不是要去思云陵么?漫夭蹙眉想了想,问道:“离王找我,“所为何事?”

  冷炎道:“属下直管请人,不问别的。”说罢让开道,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她若不去,他便会用qiáng硬的方法带她去见。

  真是个冷木头。泠儿小声嘟囔了一声,附在漫夭耳边道:“主子,要不要我去找将军回来,让把陪您一起去,

  漫夭摇头道:不必了。将军没回来,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事要办。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便是。”说罢便跟着冷炎离开。

  冷炎走路极快,漫夭跟的有些吃力,一走快了伤口便会疼。不一会儿,额头已布满了细汗,她也没叫停冷炎,知道叫了也没用。

  她一路都低着头在心里猜测,宗政无忧叫她来到底要做什么”

  拐过几个园子,这路这景看上去都十分熟悉。随着冷炎进了一个宽敞的园子,园子里杨柳拂岸,白莲齐放,原来是扶柳园。

  岸边成荫的柳树下,男子一身白衣,背靠着树,眼眸半合,神qíng倦怠慵懒,面前的石桌上放了一个白玉棋盘。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偷懒的神仙

  冷炎进了院子便隐了去,于是,周围再无旁人。

  漫夭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他对面,轻轻落座。

  你来了!”宗政无忧像是跟一个多年的老友打招呼,平静极了。说完他才睁开眼,那眼中密布的血丝,仿佛数夜不眠的遗证。

  漫夭移开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样的qíng景,她平常的那些保持距离的官方客套话都说不出来了。

  望着桌上楚河汉界两边的棋子各归其位,她有些发怔。泠儿说观荷殿传出棋盘被砸的声音,为何这里还有一副。大概是他上山之前早已计苏好的?他料到临天皇会发有些一着,所以多备了一副。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拿出昨晚九皇子给她的白玉瓶子,递了过去,尽量用平淡的。吻说道:“谢谢你的药,效果确实很好。”

  宗政无忱没接,甚至都没看上一眼,只神色漠然道效果好就收着。陪我下盘棋,算作你的谢礼。

  这是他扪自分别过后,最平静的一次对话。

  漫夭收回手,轻轻点了点头。

  静谧的园子,除了浅浅的风声之外,便只有偶尔响起的落子之声,极轻极轻,仿佛怕稍重一点,便惊扰了谁人那不为人知的心事。

  空气中弥漫着似怀念又似伤感的浅淡的气息,那些朝夕相处,那些雷打不动每日一局和棋的日子,随着每一子的落下,变得愈加的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岁月如洪流一般卷走了那些美好的感觉,只留下了斑斑刺痛人心的记忆

  宗政无忧的目光越过棋盘缓缓上移,看向那双明澈聪慧的眸子,不论何时何地,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也不管她对面坐的是谁,她下棋总能金神贯注,动一子而观全局。

  漫夭等了一会,见他无意识的握着棋子,半响都没动静,便抬眼,目光对上的一瞬,那幽深冷漠的眼底掠过的悲伤和温柔让人疑似看花了眼。

  夏日的风,几分炎闷,几分清慡,混合着池水的cháo气,以及白莲淡淡的馨香,轻拂过他们的眉梢眼角。她比然回到了那些静好的岁月,他也如此刻这般握着棋子,时不时抬头看她,眼底隐现温柔之色。她有瞬间的比惚,不知怎么就叫出了那个名字无忧,该你了。”

  说完她惊得心中狠狠一颤,她竟然在分别一年后的今天还能叫出他的名字!他曾经伤她那样重,那样欺骗利用过她。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对上那双眼。

  宗政无忱身躯一震,手中的棋子一个不慎滑下指尖,滚落在地。他懵然不知,眼光倏然炽烈,望着她,道:“没想到在我思过之前,还能听到你叫我的名字。阿漫”,

  离王殿下,漫夭突然打断他,不想听他说下去,她偏过头,面上神色淡然平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弯腰检起地上的棋子,递到他面前。仿佛在纠正之前的错误般,又道:“离王殿下,该你了。”

  宗政无忧眸光一顿,那眼中的炽烈光芒像是被重锤一击,砸碎开裂,四处裢散开来,复又变得冰冷。

  一句随后跟上的‘离王殿下”令他心凉如水,无以复加。

  他拿起棋子,修长的手指在烈日的照然下白的发青,他忽然咳嗽了一声,隐隐觉得喉头有一丝血气。他qiáng自咽下原来,人的内伤,也可以是这样一点一点忍出来的。

  宗政无忧重又将眼光放于棋盘,随手落下那枚棋子,早已忘了先前的布局。

  就是那一子,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和棋局面。

  几起几蒂,胜负已然分晓。

  漫夭看着那局棋,有些错愕。就这样简单,便结束了?!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以往他们一局棋需要那么久那么久。

  宗政无忧自嘲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惨然,他抬头,直直地望向她,似要望进她的心甚至是她的灵魂。

  漫夭默然回视,压下心头的怅茫,抿着唇,两人都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宗政无忧似是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带着几许自嘲,几计飘渺茫然,他说:“我输了!”

  在心爱的人面前,褪去了冷漠伪装的言语,像是风的叹息,忧伤而绵长

  他说:他输了!

  漫夭心底巨震,诧异不已。

  他是那样骄傲而自负的人,这样的三个字,对他而言,要说出口,是多么的不易,但他终究还是认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那一次次小心谨慎的彼此试探,那些算计和利用,他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他自以为只要是他想要的便逃不开他的手心口可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爱qíng不容算计,真心不可利用!

  他在那些日子里亦真亦假的qíng感之中,不知不觉投入了全部。而她,一直是被动的,防备着,保持着清醒,总记得为自己多保留了那么一分。虽然她会痛,但她勇敢的承受了那些痛,并理智的封存了自己的感qíng,设下连环的计谋决绝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他在事后才蓦然惊觉,qíng已深陷,再也走不出去。

  这一场无意识的qíng感较量,他惨败而终!她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他还能为她做此什么?

  宗政无忧缓缓站起身,撑着石桌的修长的手指,仿佛褪去了那些坚韧的力道,更加显得白如纸。他慢慢地走过她的身边,风扬起他毫无束缚的长发,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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