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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落花妖娆时_莫言殇【完结】(125)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岑心言站起身,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忽然心qíng大好,唇边有笑意浮现。太子娶男妃,这,很有趣。

  金翎抬头正视皇后,再偏过头望着身旁的如陌,一副痴qíng的模样,再开口,声音似坚定了许多。”儿臣想立他为正妃,请母后恩准。父皇那边,求母后帮儿臣说句好话,儿臣……这次是认真的。”

  岑心言围着他缓缓踱了一圈,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了几转,方漫不经心道:“太子可要想好了。他,同你一样,是个男子,娶男子为妃,前所未有。”

  金翎十分肯定的回道:“儿臣想得很清楚。”

  如陌眉头打了一个结,她如此问,莫非是想要准了金翎这荒唐的请求?

  岑心言转向太子想要迎娶的男子,缓缓走过,目光却始终在他身上不动,有些嘲弄的问道:“那你呢?你也想要像女子那般,嫁给太子,做他的太子妃吗?”

  如陌心一颤,深吸一口气,qiáng迫自己不要管她是谁,不去在意她的语气她的嘲讽,甚至是她曾带给她的伤害或是正在伤害,而她自己,正在筹划的事,恰好也是对她的伤害。眸垂得更低,不看那个满身贵气刺人眼睛生疼的女子。淡淡道:“我,不愿意。”

  “哦?”如此gān脆的拒绝,出乎她意料之外。岑心言盯着她始终不变的漠然表qíng,那垂着的眸子,看不清神色,不为她所喜,冷声出口道:“抬起头,看着本宫回话。”

  如陌双手紧了又紧,稍微闭了眼,敛神,再睁开,目光中一片澄澈。抬眸望着她,短短二字,亦不带任何qíng绪。”不、愿。”

  说得斩钉截铁。

  岑心言望着那双澄澈的眸子,有什么在心头划过,一闪即逝。”为什么?”

  “不愿就是不愿,没有原因。若一定要一个理由,那么,同为男子,应该就是最好的理由。皇后,您方才不是也说了,前所未有吗?”

  她说着皇后二字,如一根刺,深植心底。若父亲另娶,使得她恨至用自己的女儿来报复,那么,此刻的她,金国皇后的身份,又作何解释?

  金翎忽然起身,抓住她的双臂,仿佛被她深深伤害甚至遗弃了一般,神qíng凄然,急乱道:“我们进宫之时都说好了的,你说你愿意,怎么突然反悔了?你是怕母后责罚吗?你别害怕,母后一向很疼我的。”

  那神qíng,如此bī真,连如陌都几乎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想甩开他的手,却几次尝试,未曾如愿,眼中已有怒意,冷声道:“太子殿下,你闹够了。”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若是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帮助南宫晔守护他的责任,她是断然不会答应。那将会是对他们之间的感qíng最大的悔rǔ。她相信,南宫晔纵然是死,也绝对不会愿意。

  金翎神色不动,却暗暗朝她使眼色,双手的力道更是加大,指尖在她手臂下方模糊地写了一个字:假。

  如陌抿唇不支声,也不点头答应,却那么冷冷的望着。

  岑心言的目光,饶有兴趣的扫过二人。作为一个男子,拒绝太子也是理所当然,但他不知道吗?皇室从来都是有特例的,可以不依理行事,若皇室要他嫁,就算他是个男子,也必须得嫁。

  这,便是皇权。有人爱极,有人恨极的皇权。

  见二人僵持着,她若无其事地笑问:“你们可商量好了?”

  如陌别过头去。金翎,回了太子府,他最好能给她一个很好的解释。

  金翎转头望皇后,表qíng诚恳,道:“母后,儿臣……儿臣真的很喜欢他,望母后成全。”

  于妃这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相信了自己听到看到的事实。她与府中的另一名侧妃,一直在争夺太子妃的位置,想不到如今,竟然让一个男子给抢了去,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双眼一眨,哭的形象全无,扑倒在皇后面前,大着胆子,扯着她的衣角,无限委屈道:“皇后娘娘,太子竟然要娶一个男人为妃……璇儿身为太子侧妃,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岑心言淡淡看了她一眼,对身后的人吩咐道:“于妃累了,先带她下去休息。”

  于妃愣住,皇后一向疼她啊,为何这次会对她的哭诉无动于衷?还将她支开。纵有满心不甘,却又不敢忤逆皇后的意思,只能不qíng不愿的随了宫女离开。

  岑心言对那一步三回头的女子,看也不看,只对太子道:“成不成全,你还是自己去跟皇上说罢。”

  她想象着金翰在得知这不成器的儿子要娶一个男人时的表qíng,呵,应该,很有趣吧!

  金翎低下头,眸中神色被垂下的眼帘尽掩。身子似有些发抖,声音听来很害怕的样子。”儿臣不敢。若是父皇知道了,一定会震怒,说不定一气之下,会杀了儿臣……母后,到时候,您可得救儿臣啊。”

  岑心言讥讽一笑,复仇的火焰在眼底燃烧,深深看了一眼如陌,不置可否的转身,朝着皇帝寝宫行去。

  想见金翰,没问题。

  想娶男妃,她不止会成全他们,还会昭告天下隆重cao办。

  无论男宠之事,是真是假,既然在她面前说了,那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帝寝宫,浓郁的药味四处充斥着,无处不在。

  龙榻上,曾经伟岸的身躯今已形同枯槁,俊朗威严的面庞再无往昔的一丝神采,双目凹陷,无神的盯着寝宫的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四十七日了,她已有四十七个日夜不曾踏进这一方被幽禁的土地。

  他,已经被她遗忘了。如今,连嘲讽他,折磨他,都不能再令她获得一丝一毫的快乐了吗?

  那他,可还有活着的价值?

  “皇后娘娘千岁!”随着守门侍卫一声跪拜高呼,金翰双眼蓦地一亮,随即似想起了什么,又黯淡下去。跟着便是拜见太子的声音,金翰眉头微皱,太子?她怎会突然让太子来见他?

  岑心言径直走到龙榻前站定,也不行礼,只冷眸带恨,望着那曾经高高在上视人命如糙芥,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如今还不是只能躺在chuáng上,哪里也去不了。他的皇族亲人,他的妃子,他的儿子,他的江山,他的万民,他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部掌控在她的手中,不杀他,就是为了让他慢慢品尝失去一切的痛苦,让他明白,何谓恨,何谓痛?

  微微昂头,慢声道:“皇上的龙体,近来可还安好?”

  金翰想坐起来,却很是费劲,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最终在她讥诮的目光中,颓然的放弃了挣扎,躺下,仍极力保持着帝王的威严,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气势,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托皇后的福,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岑心言嘲讽道:“那就好。不然,就看不到下面的jīng彩好戏,岂不可惜?”

  金翰拧眉,还未开口问她,已见她转头吩咐道:“让太子进来。”

  侍卫放行,金翎与如陌同进,双双向皇帝行了礼,立在一旁。

  金翎看了眼chuáng上的人,身子真震了震,半年不到,他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这……是那个英伟不凡的一国帝王?为了一个女人,落得如此下场,值得吗?

  金翰望也不望金翎一眼,只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说了没朕传召,不许你进宫的,还不快滚回你的太子府去。”

  金翎低头看着脚底的地板,不语。

  如陌暗自疑惑,这两父子的相处方式倒是奇怪,金翎是皇帝的唯一血脉,就算他只知吃喝玩乐,也不至于如此不讨喜。

  “皇上,太子进宫见您一面可是不容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气呢?”岑心言笑颜相劝。”再说,此次太子进宫是有喜事相禀,再过不久,我们金国就要多了一位太子妃,皇上,您应该很高兴才是。”

  金翰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问道:“朕记得,你说过只喜欢妾,不喜欢妻,为何突然又要立太子妃?你要立的是哪家大臣的千金小姐?”

  岑心言拿眼瞧他,等着看他如何回话。

  金翎用手指向身旁的如陌,迎上曾经万般敬爱的父皇凌厉的目光,神色镇定道:“回父皇,就是他。”

  金翰目光突变,猛地撑起身子,不敢相信的指着如陌,问道:“他,他……你,你要娶一个男人?”

  金翎十分确定的回答:“是的,儿臣要娶得,就是这个男子。”

  “你……!你疯了吗?娶一个男子,亏你想的出来,你这个逆子,气死你母妃还不够,还想气死朕?你……朕怎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一脸激愤,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昏过去,金翎连忙去帮他顺气,被他用尽全力推开。”你给朕滚开,朕就是死了,也不要你这个逆子过问……我们皇室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来人,来人---给朕把这个妖男,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指着如陌,拼命的对外面的侍卫大叫,可惜叫了半响,也没有一个侍卫或宫人踏进这间屋子,只因,皇后没开口。

  岑心言冷笑睇着他,还以为他是从前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皇帝吗?一抬手,一顿足,令天地间风云变色之人,早已不是他,而是她,潜伏在仇人身边忍rǔ负重隐姓埋名数年的岑心言,见金翰叫不来人,愤恨的盯着她,她心头更是畅快。

  金翰,她就是要他恨,要他无力。

  皇室的尊严脸面,那是什么?她岑心言,就是想让他们皇室,尊严扫地,颜面无存。

  金翎默默退到一边,垂眸低声,道:“父皇息怒。他不是什么妖男,他很快就要成为儿臣的太子妃,父皇的晚辈,还请父皇给予尊重,不要随意乱叫。”

  “你----!!!”晚辈?金翰被他气得昏了头,随手抄起chuáng头放置的茶壶便朝他砸了过去,也不懂得分轻重。

  一声闷响之后,是瓷片落地的脆声,声声不息,回dàng在这空旷寂寥的寝宫。

  剧痛传来,金翎只觉眼前一花,身子晃了几晃,才堪堪稳住。额角血花飞溅,殷红瞬间染尽半边脸,目中一片血色,只余一眼视物。

  他不怨不怒,也不曾抬手擦拭血迹。任那腥甜入口,吞下。

  如陌一惊,见他额角已是血ròu模糊,连忙走过去,查看他的伤是否要紧,却见他忽然笑了起来,半面惊目的鲜血下的带笑表qíng,谁也看不出痛有多深,只是说不出的诡异,只听他道:“原来我的血,是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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