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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落花妖娆时_莫言殇【完结】(68)

  如陌苦涩一笑道:“放下?!谈何容易!我真的很想放下,但我无法战胜自己,所以我……方不下。”

  齐澈叹了一口气,带着淡淡的无奈道:“我知道,你放不下的,不是王爷的休书,不是那些士兵们对你的亵渎,也不是王爷将你拱手送与王上。你太重qíng,这样不好,即使有的qíng,很珍贵,但它仍然会伤到你。所以,你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微澜的死。你无法接受她因为你对爱qíng的执着而遭受到那样惨烈的凌rǔ,你忘不了是你亲手将剑扎进她的心脏,你更忘了她们对你无怨无悔的qíng谊和跟随,即便是死,仍然可以死得如此满足……”

  “别说了……齐澈,不要再说了……”她站起身,激动地阻止那令她的心愈来愈痛的话语,但她无法否认他说的都是事实。”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我忘不了,也放不下,所以我每夜豆子那样的梦魔之中度过,我害怕闭上眼睛,因为我的心……不放过我。”

  齐澈也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清瘦的肩,叹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无法忘记那一幕,更何况是你。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子,很可惜。但是,你不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到王爷的身上,这对他不公平,其实,他也很痛苦。虽然他伤害了你,但你不得不承认,他是爱你的。他为你,已经在逐渐改变,努力地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你可以不原谅他,但利用王上来刺伤他,导致他们兄弟反目,这不只是会伤害到王爷,也伤害了无辜的王上,而你自己,也并不快乐……”我知道。一开始,我并未想到这么许多。因为无法杀掉南宫晔为她们报仇,所以我只能让他痛,以为这样,便会减轻我对她们的愧疚,但是,南宫傲的qíng,却令我又多了一份愧疚之感,如今的我,留下或是离开,对他都只会是伤害。我果真是作茧自缚,这对我而言,是始料未及的,不论是南宫傲或是南宫晔,他们对彼此的重视,我认为无人能撼动他们的手足qíng谊。”

  齐澈道:“这点缺确实令人感到意外。连最敏感的王权在他们兄弟感qíng的面前都不值一提,却为了你……唉,qíng之一字,到底是无人能看破。只希望,莫要因此使国家处于动乱,置万民于水火。”

  如陌淡淡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我个人的私怨,以一个国家为代价。”

  齐澈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你对每一个真心待你的人都会以十倍的真诚相响应,这是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的,王上如此待你,你必不会让他终生悔痛。”

  如陌淡淡的笑了笑,正待告辞离去,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是无数人的脚步踏在青石板发出的声响,以及隐隐的呵斥。皱了皱眉,两人连忙出了屋子,不禁一惊,只见无数的火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将整座辰王府照得亮如白昼。

  第八十章

  未来的王后失踪一日,王上心急如焚,派禁卫军在城内大肆搜查,闹得整个京都城jī犬不宁,直到半夜时分查到未来的王后被困于辰王府。王上大怒,亲自前往辰王府要人,与辰王再次发生争执,激烈异常。这便是如陌回宫第二日开始,京都城最为热门的话题。

  如陌斜靠在椅榻上,捻了一块易语刚带进宫的点心放到口中,细细的品味,听易语说着宫外流传的关于她和南宫傲以及南宫晔的传言,目光直盯着南宫傲,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不知你们有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传言果然不可信。”

  那日,她与齐澈出了朝禾菀,见到王府中一排排的禁卫军,整齐而肃穆,便知道是南宫傲到了。两个人连忙去了朝翔菀,她阻止了齐澈前行的脚步,通过半开的窗户看见屋里的qíng景,幽暗的灯光下,南宫傲与南宫晔神qíng异常严肃,目光晦暗难明,在书房中相对而立。

  南宫晔的声音沉重中带着一丝商讨的意味,道:“我们停止吧。我不能再让她留在王宫,那个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绝不可以冒险,虽然她武功高qiáng,但那些暗中的手段防不胜防,如果你对她真的有qíng,就放她离开。”

  南宫傲面色较为复杂,隐隐中含有一丝挣扎,沉声道:“这话真不像是出自你的口中,你说停止便能停止得了吗?前几日自边关暗中撤回的三万jīng兵,以及近来京都城暗中潜入的不明之人,你我心知肚明,这意味着什么?如今的局势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依你我目前所处的位置……晔,现在说停止,来不及了。”说罢便gān脆利落的转身,没有一丝犹豫,只在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那道目光,悲?带痛,令南宫傲不自觉的心中一紧,想起曾经晔为他所付出的一切,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会好好照顾她,把那个孩子当成是我自己的骨ròu。”

  跨出房门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几声笑,轻微而飘渺,带着无奈和苍凉的味道,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更加容易渗入人的心底,带来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之感。

  南宫傲只微微顿了顿脚步,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如陌便回了王宫,为了安全起见,她的饮食起居已安排了可信之人专门负责。

  此时,南宫傲正慵散的倚在她身旁,一边品着点心,一边笑道:“这传言嘛,自然是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比如孤心急如焚派禁卫军在城内大肆搜查,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如陌微微一笑道:“让王上cao心了,是如陌的不是。易语,外头的传言恐怕还不止这些吧?都说来听听。”

  易语凑过来,坐到她身旁,想了想,道:“恩……原话是这样的:近来护国军日夜cao练,比以前更加勤勉,似是在为一场大战而做准备。王上为了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置家国民生与不顾,斩杀忠臣,夜半扰民,已遭到许多人士的暗中唾?,有不少人,甚至支持辰王夺位。”

  易语说到此,顿了顿,斜眼看向南宫傲,却见他面上毫无一丝异色,仿佛这些事qíng与他无关似的,甚至唇边还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禁有些疑惑,又接着道:“朝中大臣人心分裂。现已分成三派,一派以秦征为首的武将支持辰王,反对立如陌为后,呼声较高。一派以凌王为首的老臣,保持中立,两面都不得罪。另一派以古给舒为首的新晋仕子支持王上立后,只是实力较弱,但奇怪的是,退出朝堂达十年之久原本qiáng烈反对立后的靖国侯突然改变立场,成为拥立新后的qiáng有力的支持,令人疑惑不解……”

  如陌暗自沉吟,那凌王为何是中立而不是跟南宫晔一同反对立后?这倒是奇怪了!他看她的目光分明有杀意,而他身后的那名身份可疑的男子即使提醒了他。那名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正在她沉思间,易语忽然问道:“如陌,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不然,怎会突然改变立场?”

  对于她突然改变的话题,如陌一愣,想起那日的qíng形,心中一痛,眸光微暗,点了点头,微微蹙眉道:“他……不是还躺在chuáng上吗?”

  南宫傲接道:“虽然人还躺在chuáng上,但他让人放了话,说是谁敢出言rǔ你,便是和他靖国侯作对。虽然早已退出朝堂,但毕竟曾在朝多年,有着显赫的功绩,在朝中老臣的面前声望颇高,在军中,也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除了辰王,将士们最服的便是当年的冷将军。”

  易语不屑的撇了撇嘴,嗤笑道:“那又怎样?他以为这么做,就能赎罪了?就能抵消如陌这么多年来承受的痛苦?哼!”

  如陌低眸,没有说话。已经三日了,意潇没进宫来看她,务必是他的病qíng比较严重。

  南宫傲看着如陌,叹了口气,有些忧心道:“御医回话称他多年来郁结在心,这一次急怒攻心,若不能解开心结,便难以痊愈。只怕……”

  如陌抬眸,不自觉的泄露了心中的担忧,问道:“只怕什么?”

  南宫傲拉过她一只手握住,笑了笑,道:“只怕。往后会落下病根,留下个心疾的毛病,再想治就难了。凝儿,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是在乎他的,否则,你那日便不会如此激动。去看看他吧。”

  如陌迅速的收回手,偏过头不看他,紧抿红唇,目光倔qiáng。若不是当年的一切,她又何至于受了那么多的罪,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生死蛊令她痛不yù生也就罢了,现在连她的孩子都得她亲手杀死,这……叫她如何原谅?”你叫御医给他带句话,若心存愧疚,就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赎罪。”

  她到底还是心软。南宫傲望着她,有些心疼。

  这时,羿德来报:“王上,黎丞相带着他的千金黎妃儿求见。”

  南宫傲皱眉道:“黎妃儿?就是那个传闻中京都城第一才女的黎妃儿?带她进宫来做什么?”

  易语讽刺道:“还能做什么,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当然是给你做妃子的。这黎丞相脸皮还真够厚的,直接送人进宫。”

  如陌笑道:“定是因为王上对如陌的专宠,令大臣们着急了,所以才想到这么一出好计谋,让一位颇负盛名的才女来分担一些王上的宠爱。”说着便对羿德吩咐道:“让他们来这儿吧,我也想瞧瞧这京都城第一才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羿德领命去传话,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身穿一品朝服的中年男子与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进了凰舞宫。

  那名男子自然是黎丞相,如陌是见过的,只是在御花园那日,他一直没出声,虽身为领头大臣,却处处随众,既不当出头鸟,也不逆众而行。不知南宫傲何以选了这样一个不出众之人坐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或许他觉得这种人永远不敢有叛逆之心吧。

  走在黎丞相身旁的女子,一袭月白色长裙及地,一半青丝盘起,只得一枚jīng致的银簪做装点,却并不显得太素,反而有一种华而不浮之感。肤白如雪,一双美眸原本灵气四溢,此时却黯淡无光泽,眉间隐隐有忧愁浮动,在jīng致的五官与窈窕的身材带来的美感之外还有着几分脱俗的味道。只是,她看起来,步伐沉重,似戴有千金脚铐般行走艰难,仿佛前面等待她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万丈深渊。

  如陌看到她的面容时,微微一怔,竟是她!那夜与圣心湖jīng致画舫中翘首以盼的美貌女子,她便是第一才女!她钟qíng之人应是意潇才是,那晚看意潇的眼神,由意潇出现时的欢喜到意潇温柔的牵着她的手时的绝望,如陌看在眼中,今日的进宫,看她的神qíng,想必不是她心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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