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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少年_大风刮过【完结】(35)

  两行泪静静从双颊流下来,太后抬手拭了拭,继续道:「皇上他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想什么哀家不给他,便不要了。记着他十来岁的时候,有一回他吃睿王从宫外带进来的桂花糕,刚咬了一口被哀家看见,说不gān净吃不得,他也真就不吃了。哀家后来知道,他把那块桂花糕藏到盒子里放在枕头下面,都霉烂了还放着,哀家为这事还让他在御书房抄书一夜。哀家实在是......」

  太后拿手掩住眼,泪如泉水:「哀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太后,只想做一回真正慈母......报应,天谴,都报应到我身上吧,皇上再这样下去哀家也不想活了,哀家这回就做次慈母,让皇上称一回心吧......」

  张公公拿袖子再擦了擦红眼睛,擤了一把鼻涕:「奴才遵命。」

  近一个时辰后,张公公引着司徒暮归进了乾清宫。恒爰昨天将病全发出来,今天渐渐转好,正要从chuáng上起来,一听通报,顿时从chuáng上坐起来,「他怎么来了?!」

  张公公顿首道:「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宣司徒大人过来。」

  恒爰很疑惑,母后为什么宣他?点头应了声传他进来。于是司徒大人进殿。

  太后在万寿宫坐镇,张公公亲自来报信,「司徒侍郎见皇上,说了几句君臣间很合规矩的请安话,又请皇上保重龙体,便告退了。」

  太后问:「皇上呢?」

  张公公道:「皇上听见司徒大人过来,立刻便从chuáng上坐起来了。方才御医诊过脉,皇上比昨天好多了,不出几日可痊愈。司徒大人走后,皇上还......」张公公将嗓子放低,「皇上还望着屏风,望了老半天。」

  太后蹙眉道:「那司徒暮归见皇上,真就没再多说什么?」

  张公公摇头:「真的没。」抬眼瑟缩看了看太后,「其实--奴才有句话,想大胆说一句,请太后恕罪。」

  太后道:「有话就直说,都这种时候,还说什么罪不罪的。」

  张公公低声道:「其实,奴才看来,司徒侍郎虽然知道皇上的圣意,却一向只装不知道。皇上每回召见司徒侍郎后,常常心绪有些浮躁。」

  太后道:「原来皇上这段日子心绪时好时坏竟是因为这个。」不禁大怒,「司徒家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可恶!司徒暮归的花名在京城震天响,难道从没去过堂馆行过男风!?皇上不嫌什么有意与他圣眷,他倒拿捏做起架子,挂起道袍想树牌坊!混帐东西!」

  张公公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太后满面怒气沉吟片刻,冷笑将桌子一拍,「他要搭架子,哀家就来拆拆这个架子。看看哀家能不能戳了他这层纸糊的牌坊!」

  恒爰在宫中养了两三天,将要痊愈,太后询问过太医,道皇上的身子还需调理,需去行宫温泉疗养。

  太后向后宫妃嫔们说:「皇上是去行宫养身子,你们就莫跟去了,留在宫里过年吧。」

  太后又道:「要过年了,随行的官员无须太多,都在家里团圆过个年。中书侍郎司徒暮归一向很得皇上喜欢,上次进天牢委屈了,此番随行吧。」

  于是在腊月十八,圣驾浩浩dàngdàng前往行宫。

  皇上到行宫要留到年后再走,行宫中为铺设为接驾又折腾了个人仰马翻。好不容易皇上、太后娘娘与众位随行官员都安顿妥当。张公公和几个小太监还是来回向太后禀报皇上的言行。

  恒爰泡了几天温泉,身子渐渐复原。

  太后将御医叫到眼前:「皇上的身子,尽好了吧。」

  御医答:「回太后娘娘,尽好了。」

  太后道:「gān什么都无碍了?」

  御医答:「都无碍。」

  第二天晚上,太后吩咐传司徒侍郎过来叙叙话。

  司徒暮归过来后,太后先赐了座,再吩咐赐茶。司徒暮归被这一传也有些意外,含笑问太后道:「不知太后召臣,有什么教诲吩咐?」

  太后也和蔼一笑向司徒侍郎道:「哀家只是想找人叙话,你先喝些茶水,哀家有几句话想问你。」

  司徒暮归于是端起香茶饮了一口,再道:「不知太后yù问臣什么?」

  太后笑吟吟坐着,却不开口。只看司徒侍郎的眉头渐渐蹙起来,用手扶住额头,刚要再开口,身子摇晃了两下,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太后抬手拍了三下,向从屏风后转出趴下的张公公道:「去将司徒侍郎沐浴更衣,抬到该抬的地方吧。」再看了看闭着眼的司徒暮归,「也怨不得皇上喜欢,方才那么一双眼看着哀家,哀家都喜欢,这张脸真生得不错。」

  恒爰晚膳后泡完温泉,被热气蒸得有些头晕,宫女端了消夜,再呈了杯酒,道是太后娘娘让太医配的药酒。恒爰接过喝了,再吃了块点心,回寝宫去,却觉得浑身有些躁热,一股热气慢慢从丹田升上来。寝宫里只有张公公和两个宫女两个小太监,请完安就退出门去。恒爰很想睡又被热气闹得心烦,转过屏风,掀开龙chuáng纱帐。

  掀开后,很不得了。

  龙chuáng上还有个人睡着,流水般乌发散在枕旁。恒爰甚疑惑,朕此次来行宫,明明未带嫔妃。再凑近些看,大惊。

  司徒暮归怎么在朕chuáng上!

  恒爰回身正要喊张安,忽然被人扯住手臂,一把拉到chuáng上。恒爰惊更甚,挣扎道:「司徒暮归,你如何在朕的龙chuáng上!」被一双手臂圈紧身子,翻了个身。

  恒爰大怒,沉声道:「司徒暮归,你做什么!」

  司徒暮归低下头,舔了舔他耳廓,低声道:「太后将我迷晕了放在皇上chuáng上,服侍皇上做此事。」但茶只润了润喉咙,等被抬到恒爰的龙chuáng上,迷药药力已过了。

  恒爰挣扎中丹田的热气越发往上升,厉声道:「敢污蔑太后,你不怕朕砍你头!快退下去。」

  司徒暮归的手已伸进了恒爰的衣襟,却与上次不同,直接伸进里衣,肆无忌惮地游走。「皇上,太后既然做到这一步,一定不会再留我xing命。」舌尖在恒爰颈项上转了个圈,「我司徒暮归放dàng一生,自然要做个风流鬼。」

  恒爰丹田的热气越来越旺,往日想着如何折磨司徒暮归的种种念头渐渐浮在眼前,将手探到司徒暮归襟前一把扯开,冷笑道:「既然你来找死,朕便成全了你。」

  话未落音,颈项间苏麻中隐约一疼,接着耳边轻声笑道:「皇上,自然务必要成全。」

  寝宫外两丈内无旁人,张公公在紧闭的殿门外站着,奉命听里面的动静,先是隐约有说话声,张公公心想,难道是司徒大人醒了?醒了也好,会说会动比一动不动有qíng趣。

  再然后隐约是喘息呻吟之类龙阳事行云雨之声,张公公老脸有些臊热。皇上果然龙马jīng神......张公公再细想,老脸更害臊。

  殿中的云雨声越发稠密,皇上的龙马jīng神果然越来越抖擞,喘息声越来越响亮,张公公老脸实在撑不住,更实在站不住,转身yù走。殿内忽然啊了一声,甚响亮,像忍着极大的痛楚又像甚欢喜受用。跟着高声呻吟数声,张公公拿袖子掩住口,飞也似的跑去禀报太后,

  「事qíng成了!」

  太后闭上眼,欣慰点头,「好的很。」

  只是,张公公有个疑惑在肚子里死也不敢跟太后说。

  最后那几声儿,怎么听着怎么像皇上。

  张公公站在寝宫门外,望着两扇雕花门犹豫踌躇。四个体己小太监抬着装满热水的御浴桶吭哧吭哧地站着。张公公恭敬地半弯着腰,伸手yù向门板,又在半空缩了回去。

  小太监们膀子生疼,又万不敢让御浴桶神圣的桶底被回廊地面玷污,于是小声道:「公公,水快凉了。」

  张公公双手拢在袖子中缩了缩脖子,咳嗽了一声:「万岁......」再运气吐纳,将嗓子冒死放大,「万岁--」

  寝殿里依稀模糊应了一声。张公公放宽胆子颤巍巍道:「万岁,奴才预备了水请万岁沐浴--」

  寝殿里隐隐传来一句回话:「皇上还未起,先将水拿进殿来放在屏风外吧。」

  张公公听见这个声儿,老脸却挂不住红了红,向身后使个眼色,四个小太监憋住气将浴桶架进殿,屏息退出去,张公公侧身在屏风外恭恭敬敬道:「奴才在门外伺候,要添热水只管吩咐奴才。」道了告退也闪出殿去。

  小太监在殿门前猫着腰小声道:「公公,咱们是在廊上伺候着,还是跟昨晚上似的不能近三丈内?」

  张公公摆手道:「昨儿怎样今儿就怎样吧。」

  小太监咧嘴道:「那您老便自家在走廊上伺候,小的们自去找地方蹲了。」缩着头各个分散向角落里去。[]

  张公公抬头看看日头,在廊柱边袖起手。不消说,皇上昨天夜里一定大展龙威,正是那猛蛟入了深水,狂龙上了云霄,今儿歇到什么时候,还不晓得。

  恒爰在chuáng上犹在昏睡,昨晚上一夜外加怒火恨火羞愤火种种心头之火熊熊纠缠,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竟不得醒。只觉得身子挪来挪去换了好几个地方,一时躺着,一时又到了半空,一时居然像入了水里被人服侍着沐浴,恒爰在昏睡中,又加上从娘胎里起就被人服侍惯了,也不觉得服侍他的这双手更周详细致,更顾不上管它放不放肆。

  从水中再到半空,又从半空落到实处,身子四周裹了柔软轻暖的绢绸,恒爰皱眉动了动身子,想躺得踏实些,上半身又被抬起来,口中被渡进些水,喉咙正有些涩,便下意识咽了,方才再躺平了。恒爰刚有些浅醒,此时又入沉睡。

  张公公在回廊上望着日头眯起眼,时辰还早,今日正长。自觉有些内急,刚要偷身去行个方便,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打花砖路上跑过来,道太后传张公公过去。

  张公公将小太监们从角落里唤出来,嘱咐了一通:「走廊上伺候一个,皇上唤人时,进去不管瞧见什么,都不可形于色。殿内有什么人出来,廊上伺候的恭敬行个礼,其他的只当没看见,让他去吧。要紧是管住自家的嘴,漏出半个字掉一个脑袋,切记切记。」

  太后在行宫瑞德殿的暖阁里坐着吃茶,左右无人。太后拨着茶叶向张公公道:「皇上昨儿晚上到这个时辰,都可好?」

  张公公道:「甚好,奴才方才送了沐浴的水去,皇上还在歇着,奴才不敢惊扰圣驾,只在廊上候着。」

  太后点头道:「那便好,」将茶盅放下叹气道:「只是昨天晚上一过,那司徒暮归要怎样发落才是?」

  这种事张公公哪敢多嘴,只哈着腰听。

  太后道:「若要gān净,昨天晚上一过,不留这个人才gān净。可一来皇上爱他,二则司徒氏不容易打发。哀家左思右想,索xing封他个顺安君,从京城近郊随便拨块地权做封邑,皇上愿意时就去看看他。现在是得不了手才稀罕,到了嘴里,一来二去过不了几时便淡了,也算给他个体面的退路。朝廷里,此人再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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