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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_大风刮过【完结】(144)

  这两天,京城的老百姓都很兴奋。

  身在京城,一朝云端一朝泥,昨日紫袍牙笏,明天满门做鬼的事都见惯不怪,但是皇后娘娘要行刺皇上,这种事平生还是头一回见。

  本朝果然是个yīn气盛的朝代。

  牵扯的宫里的头的事,不能明着议论。恰刚好此时,从不让人失望的裕王府再出新戏码——裕王殿下洗心革面娶正妃,遣散三千美人。

  一乘乘车轿,络绎从裕王府后角门中出。

  暗暗在附近围观的闲汉们心都随着微晃的轿穗摇dàng。

  不知轿中的美人,此时是怎样的梨花带雨,玉容凄切。喔,可叹啊,可怜……

  裕王府的高墙内,确实不孚众望地不平静。

  “妾如芦糙,幸栽紫苑,自知无长久,不敢怨,只谢这些年恩泽,更不求来世缘……”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啊,夫人仰药了!”

  “愿王爷携新抱,日日如十五,无缺永团圆。”

  “大夫,快,快着去落云院,快……”

  ……

  裕王的寝殿紧闭,在满府清泪之中,昭示着恩断义绝的冷酷。

  “真该让她来看看。”谢况弈靠在树杈上,面无表qíng地俯视下方。

  秦兰璪坐在他旁边的枝桠上,一脸不痛不痒,亦盯着下面。

  “若是用这种手段引出月圣门,未免下作。”谢况弈冷冷抱起双臂,“这些女子,还有那什么公的小姐。都是无辜女子。”

  “弈哥哥。”一只柔荑轻轻扯了扯谢况弈的袖口,“时公子肯定有他的理由。大概,也是救小曼姐,必须要做给那些人看的戏吧。”

  秦兰璪笑眯眯转过头:“箬儿小姐真是蕙质兰心。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事,她的身体,应没什么大碍吧。”

  孤于箬儿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小曼姐身体不像有病。只是我刚进去,那些兵就来了,我一直躲在chuáng下,没来得及帮小曼姐把脉。”

  御书房中,宁景徽与皇帝隔着御案,两两相望。

  “今日让宁卿前来,乃为裕王之事。”皇帝似笑非笑,开门见山,“裕王皇叔遣散宅中姬妾之事,相信宁卿必然知道。”

  宁景徽躬身:“裕王蓄养或遣散姬妾,都乃私事,臣不便多言。”

  皇帝点点头:“的确是私事。但,有人上报,裕王皇叔多qíng,凡离开的姬妾,都得了一大笔安置钱财,或还有宅邸相赠。裕王府封邑属地,每年有多少进项?之前铺张奢靡,谏臣便有非议。而今娶妃之时,又生出此事,朕无法袒护。宁卿这几日多劳,朕本不忍再加重你的担子,但不得不将此事托与你。”

  合上手中折子,轻轻一丢。

  “与宗正府御史台,盘查裕王府账目,三日之内,给朕送来。”

  第七卷皇宫好乱

  天yīn了。

  仿佛对应世间的风bào一样,黑沉的天幕,也在酝酿着风bào。

  杜小曼站在门槛处看了看天,总感觉,要有更大的事件即将发生。

  尚不到酉时,天竟已全黑了,被打着唿哨的狂风chuī得七零八落的树影在窗上摇摆,门窗都紧闭了,但烛光仍像感应着外面的风声一样,微微颤抖。

  突然极亮的白光一闪,一个惊天的炸雷在屋顶炸开,两个胆小的宫女吓得惊呼了一声,赶紧跪地请罪。

  杜小曼道:“不用不用,雷打这么大,谁都会害怕,快起来吧。”又向大宫女道,“下去后也不要罚她们。”

  两个小宫女叩首谢恩。

  风声、闷雷声与啪啪开始降落的雨点声中,杜小曼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

  她竖起耳朵,是幻听么,怎么有……

  “娘娘,皇上驾到!”

  哇,是A版妹子?太辛苦了,这种天气也不能休息一下。

  杜小曼赶紧跪地相迎,雨点狂风斜卷入殿,扬起跨入门槛的龙袍衣摆。

  “媗媗,起身罢。朕都说过了,你以后无需如此行礼。”

  杜小曼的脊梁像过电一样微微一麻。

  来的,是B版。

  “风雨这么大,皇上还来看臣妾,臣妾感恩惶恐。”

  B版携住她的手:“怕雷么?不用怕,有朕在。”

  杜小曼后颈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B版这种越来越浓烈的,对唐晋媗的爱意,是目前她最犯怵的。

  爱的越深,恨的越切。如果哪一刻,B版突然正常清醒起来,发现她的确不是唐晋媗,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她呵呵gān笑两声:“谢皇上厚爱。臣妾的神经很坚qiáng,打雷什么的,我都当歌听的,一点都不会怕。”

  B版凝视着她,清澈的双瞳在灯光中显得有点深邃,加上外面场景的烘托,杜小曼不由有点发毛,刚要假装羞涩垂下视线,B版轻声道:“逞qiáng。”

  杜小曼暗暗打了个哆嗦。

  保彦公公这次竟随侍在B版身侧,掩口笑道:“皇上看见天色不好,担心娘娘得紧,不顾风雨和奴才们的劝阻,也要过来看娘娘。”

  B版淡淡道:“都退下罢。”

  保彦及其他宫人皆施礼退出,杜小曼木木然被牵着走到内殿,在软榻上坐下。

  “你休要听保彦多言,我只是有些累,才想着到你这里来。”

  杜小曼又努力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将手往后缩了缩。

  B版看着她,松开了手:“你今天去看贤妃了?”

  杜小曼道:“随便聊了聊。”

  B版倚到靠背上:“不然,还是杀了她算了。”

  杜小曼赶紧道:“她真的一句您的坏话都没讲。还在劝我对圣教忠心。”

  B版凝视着她,轻笑出声:“吓你的,你当我很喜欢杀人是么?”手指掠过杜小曼的鬓发,“你竟去找她,估计也惊到她了。你啊,总是出人意外。但居于上位,要得就是魄力。你做得甚好。”

  杜小曼无语。

  现在B版看她,就像王八看绿豆,胖头鱼看跳跳虾,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抖擞jīng神:“皇上,其实臣妾也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

  微凉的手指忽然按在她唇上,将差一点点就出口的“慕云潇”三字压下。

  “别说那些杂事了。”B版突然将头枕在了她肩上,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倦意,“这几天杂事太多,真的很累。陪我静静地歇一歇吧。”

  风声,雷声,倒水一样的大雨声中,他浅浅的呼吸渐渐匀长。

  杜小曼僵硬地维持着坐姿。

  刚才B版是在逃避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呢?

  不知为什么,杜小曼仍是无法将这个状态的B版和大脑中已有的慕云潇的形象糅合统一起来。

  B版逃避问题的这个举动,居然让她觉得,有点像……撒娇。

  慕渣撒娇……想想就恶心。

  但是,现在枕在她肩上的这个人,她却不觉得讨厌,竟……还感觉挺自然的……甚至,觉得,有点萌……

  我,我这是怎么了啊。

  杜小曼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冷静点,大娘。

  她再小心调整了一下坐姿。枕着她的人轻轻动了动,将脸侧向一边,唇角浮起浅浅的笑。

  这……

  云玳咬住手绢角,偷偷瞥了一眼还是那副死样子的鹤白使,暗暗对自己说,淡定,淡定。不会的,相信她,相信自己。这不算什么。

  她一面默念,一面暗暗捻了一只瞌睡虫,弹向杜小曼的鼻孔。

  送你个好梦,暂时离开这个尴尬的局面。

  要梦到谢况弈或者那个谁喔。

  云玳放下手绢,转头迎上了鹤白使的视线,立刻叹了一口气:“唉,好让人担心呀。一直在跑偏呢。”

  鹤白使微微扬了扬眉,没说什么,又看向下方。

  雨砸花砖,星点水滴溅飞入帘。

  谢况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酒。裕王府中的藏酒,的确不错。”

  秦兰璪端着酒盏含笑道:“承谢少主赞赏。闲余jīng力,多半耽于此道,故而藏品尚可。”

  谢况弈微微挑眉:“想来还有一半是女人。”

  孤于箬儿赶紧偷偷在桌下拉了拉谢况弈的衣摆。

  秦兰璪笑吟吟道:“看来谢少庄主可做本王的知己。”

  谢况弈一脸不置可否。孤于箬儿结结巴巴开口:“时公子,弈哥哥,雨大,这敞轩之中仍是能淋到,菜里都溅进雨点了。不然,还是回屋里去吧。天不算暖,别着凉了。”

  谢况弈道:“正是这般对雨畅饮才痛快!”

  秦兰璪温声道:“箬儿姑娘如斯纤弱,莫受风寒。请先回屋中罢。这些菜多半凉了,不宜姑娘食之。孤着人另备好,送到姑娘房中。”

  孤于箬儿脸顿时红了,慌忙摇手:“不用不用,我身体很好的。小曼姐可能都比不上我呢。这些菜我都很喜欢。重做太làng费了,我吃这些就很开心了。王府的厨子做饭真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多美味的菜。”

  秦兰璪又微微笑起来,孤于箬儿脸更红了,不敢看他的视线,低下头。

  谢况弈硬声道:“箬儿你就进去吧。正好我跟他还有点别的话说。”

  孤于箬儿抬眼看向他,站起身:“啊,那……弈哥哥,时公子,你们慢慢吃。我正好吃饱了,就先进去了。”再看向秦兰璪,“时公子,我真的饱了,什么也吃不下了。你……你和弈哥哥慢慢聊。”小步跑向通往内室的回廊。

  秦兰璪看了看她的背影,再看向谢况弈:“箬儿小姐真是个好姑娘。”

  谢况弈目光一寒:“你想做什么?”

  秦兰璪笑眯眯弯起眼:“谢少庄主不要误会,孤只是真心诚意地夸赞。其实箬儿姑娘和谢少庄主实在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为何谢少庄主不惜手中花,却念墙外糙?”

  谢况弈的双瞳微微收缩:“你眼里,她可能只是一棵糙,与你那些女人差不多,或许还比不上,拿来利用完就扔。但是我不会放着她不管。”

  “孤方才之言,仍不过是个比方。”秦兰璪稍收敛了一些笑意,口气仍是轻描淡写,“孤只是不明白,谢少庄主对她到底是何等心意。你对她,必然心存侠意。但不知这份侠意,是坦dàngdàng,唯豪侠仁心而已,还是侠字之外,另有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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