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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_大风刮过【完结】(46)

  宁景徽敛去笑容,向某个方向赶去,嘈杂声更响。

  “快追!”“喊大夫!”“别追了!快喊大夫!”……

  杜小曼隐约觉得有大事发生:“衙门好像出事了。”

  谢况弈皱了皱眉:“过去看看。”

  杜小曼和谢况弈朝着宁景徽去往的那个方向跑,只见院中侍卫婢女小厮东跑西撞,宁景徽从地上扶起一个人,那人僵硬地瘫在宁景徽的胳膊上,左胸cha着一枝匕首,身上一片血迹。

  是刚刚不久前还好端端的牛瀚古。

  谢况弈道:“匕首上可能有毒!别乱动他,让他平躺,快叫大夫!”要上前,被侍卫阻拦,宁景徽将牛瀚古小心平放回地上:“放这位侠士和那位姑娘过来。”

  谢况弈上前,俯下身,点了牛瀚古胸前的几处xué道。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大夫佝偻着脊背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赶到,谢况弈伸手:“布。”

  老大夫愣了愣,终被谢况弈的气场震慑,从药箱中取出净布,谢况弈又道:“止血药。”

  老大夫立刻再递上药瓶,谢况弈把伤药洒在布上,按住牛瀚古的伤口,一抬手,gān净利落地把匕首拔了出来。血立刻染透了布,是暗黑色。老大夫赶紧上前再换药和布按住。

  谢况弈把那柄匕首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冷笑:“月圣门的恨饮香,官家养得好圣教!今天行刺了知府,是不是要等他们进皇城把刀子架到龙椅上,朝廷才管?”

  宁景徽站起身,杜小曼初次在这位右相脸上看到了肃萧的神qíng。

  他看着谢况弈,极慢,极清晰地道:“一定会管。若不除月圣门,国中便无律法,世间便无公道,朝廷便不是朝廷。但今日牛知府遇刺,凶手是何人,还需要查证。”

  谢况弈冷笑道:“万幸那个刺客准头不好,希望阁下言能符实。”拉起杜小曼,大步离开。

  宁景徽缓声道:“来人,送两位贵客到后门。”

  谢况弈带着杜小曼大摇大摆从知府宅邸的后门离开,登上了一辆马车。

  果不出杜小曼所料,进入车中之后,谢况弈再度狠狠教训了她一顿。杜小曼很委屈,这件事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谁会自己找事去做杀人嫌疑犯,还蹲大牢?

  谢况弈眉毛拧得像麻花一样:“如今事qíng越来越复杂,你留在杭州只能越来越危险,这样吧,你回去收拾收拾,趁着牛知府遇刺,今天半夜,我看能不能把你送出杭州。”

  杜小曼惊了一下,迟疑说:“有些太快了吧?”对上谢况弈鄙夷的视线,乖乖闭上了嘴。

  谢况弈又道:“我一早就反复提醒过你,宁景徽、还有你那个伙计时阑,都不是等闲角色,你偏偏就是和这两个人牵扯不清。”

  杜小曼赶紧岔开话题:“谢少主,你今天太冒险了,其实以你高超的武功,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的,把我弄出去,肯定没问题,何必光明正大地得罪官府呢?”

  谢况弈冷笑:“我本好言好语,找了那牛知府请求探监,他却端什么刚正不阿的架子。”

  谢况弈带着重礼去找牛知府,牛知府说杜小曼是要犯,不准谢况弈探视,还说谢况弈送礼叫行贿,含沙she影地问谢况弈有没有和月圣门勾结。谢况弈怒火中烧,遂闯进大牢晃了一圈儿,结果那时候杜小曼已经被宁景徽带出了大牢。

  谢况弈见她没回酒楼,又找了一圈儿,抓住一个侍卫,问出了杜小曼进了知府宅邸,就闯了进来。

  “既然你没罪,我去接人,为什么要躲躲闪闪?”

  杜小曼默默地擦了擦冷汗,好吧,低调不是谢少主的风格,他其实还是想闯牛知府的家泄愤吧。

  谢况弈道:“不过,那刺客武功不俗。推算时间,我到知府大宅的时候,他应该也到了,我竟然没有发现他。”

  杜小曼小声说:“我听宁右相话里有话,他该不会怀疑你吧?”

  当时宁景徽看着谢况弈说话时那个表qíng,那个气场,喔喔,果然右相就是右相啊!

  谢况弈一脸不以为然:“宁景徽不至于如此愚蠢吧,我是那种刀上抹毒的下三滥小人?如果是我动手,牛瀚古还会有命在?”

  马车停了一停,谢况弈掀开窗帘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看:“满城戒严。”

  杜小曼立刻再建议:“要不然离开的事先缓一缓?牛知府遇刺,三个大人物都在杭州,可能城里会更森严。”

  谢况弈放下帘子:“也罢,我先摸一摸轮值的兵卒数目日程。”

  杜小曼松了一口气。

  回到酒楼,哭花了脸的绿琉和碧璃扑上来抱住杜小曼,曹师傅、小三和胜福也擦着眼角说:“我们都说,掌柜的吉人自有天相。”

  杜小曼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一直扮成男人骗了你们。”

  胜福摸摸后脑,咧咧嘴:“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掌柜的一个女子做生意不容易,换换装束是能更方便一些。”

  曹师傅和小三附和:“是啊,是啊。”

  杜小曼摸摸胃部:“曹师傅,有饭吗?我快饿死了。”

  曹师傅忙猛点头:“有、有。”奔向后厨。

  绿琉和碧璃哽咽着擦擦眼睛:“我们去烧水,让姑娘重新沐浴,去去晦气。”

  láng吞虎咽解决掉了一大碗面两盘菜,杜小曼满足地打个饱嗝,这才想起一件事。

  “时阑呢?”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

  “他也被放出来了?”

  “我还以为只有掌柜的被放出了来。”

  “怎么不见他人?”

  ……

  奇怪,宁景徽说时阑在她之前出狱了,应该不是说谎,为什么现在还看不见他?

  小三和胜福自告奋勇去街上找时阑。到了半夜,依然没有时阑的踪影。

  绿琉和碧璃烧了洗澡水,放进了柚子叶,杜小曼又重新洗了个澡,替她梳发的时候,绿琉说:“赶明儿用谢少主送的那块料子做套衣裳,姑娘还是穿女装好看。”

  杜小曼正在想别的事,随便嗯了一声。

  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杜小曼又睡不着了,明明很累,很疲倦,但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让她辗转难眠。

  她隐约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正处在一个黑dòng般的漩涡边缘,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漩涡卷住,陷入无底深渊。

  天庭,紫薇园。

  北岳帝君笑吟吟地把一枚棋子放上棋盘,看向对面:“玄女以为如何?”

  九天玄女沉吟不语,北岳帝君收起棋盘上的几枚子,抛在手边:“棋局之上,瞬息完毕,一切都说不准。”

  杜小曼做了一个梦,一个huáng衣的小仙娥隐藏在浓雾后面,在急切地对她说着什么。

  杜小曼努力听,只隐隐听见“要当心。”“别错了……”几个零碎的片段,她喊:“你能不能大声点?”张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跟着,雾气铺天盖地,杜小曼浑身一顿,好像从悬崖上坠下,睁开眼,满室明亮。

  天庭上,云玳转头不悦地瞪身边的鹤白使:“不是说我们双方互不gān涉么?使君为什么监视我?”

  鹤白使从容道:“我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仙子,赌局可容不得作弊。”

  云玳恨恨地跺跺脚,匆匆离开。

  下界,天朗云高,日悬中天,已是晌午了。

  杜小曼走到院子中,竟看见时阑拎着奶桶对她微笑:“掌柜的,今天起得有点晚啊。”

  杜小曼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跑到哪里去了?”

  时阑叹息道:“唉,先被谢少主冤枉,又有牢狱之灾,吾想最近连走衰运,可能是陷在红尘俗世中太久,于是就到城中的夫子庙中,静坐了一宿,dàng涤心绪。”

  杜小曼当然不信,反正时阑也不会说实话,她就没有再问,只说:“回来了就好,记得去谢谢胜福和小三啊,他们很担心你,昨天去找你找到半夜。”

  时阑一脸感动,又感伤地叹了口气:“唉,可惜掌柜的不担心我。”

  杜小曼挑了挑眉,没理他,径直去前楼了。

  今天还是没有客人。

  杜小曼和时阑蹲了一回大牢,越发没人敢来吃饭了。

  杜小曼对绿琉和碧璃说了最近可能要离开杭州的事qíng,出她意料之外,绿琉和碧璃竟然非常赞同。

  绿琉说:“杭州城太乱了,早应该作此决定,只是又要麻烦谢少主了。”

  碧璃眨着眼睛问:“那么郡主,离开杭州的时候,要不要带时阑?他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你?还有酒楼怎么办?”

  杜小曼说:“还卖身契呢,时阑不把我卖了算好的。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至于酒楼,我另有处置。”

  碧璃点头。

  杜小曼认真地思索,如果真的必须离开杭州,酒楼带不走,也不方便卖,索xing就送给曹师傅他们吧,就算开不下去了,他们把酒楼卖掉,至少也能赚点钱。

  那么临走之前,是不是需要先写下一张把房子转让给曹师傅他们的契约?唉,但她又不怎么会写繁体字,也不知道契约的具体格式。

  杜小曼烦恼地抓抓头。

  就在她为出逃做打算的时候,谢况弈那边,竟然就一直没了消息。

  杜小曼捏着汗等了两天,谢少庄主既没有出现,也没有派人传信。她憋不住出去逛了逛,再没有碰见宁景徽或者裕王和十七皇子。

  月圣门的人,也没有再来找过杜小曼,街上也没有看到。

  牛知府遇刺的当晚,城中森严的兵卒防卫也都撤下了,杭州城和以前一样热闹。

  杜小曼有点惴惴不安,根据她多年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越平静,就说明越要有大事发生。

  中午时,酒楼的众人又坐在空dàngdàng的大厅中吃饭,门嘎吱一响,杜小曼猛转头,原来只是风chuī动了门扇。

  午饭后,时阑在两座楼之间的悬廊上喊住了杜小曼:“掌柜的,你这几天都没有jīng神,是因为那位谢少庄主没登门?”

  杜小曼暗暗警惕地看着他:“哦,谢少庄主啊,不管他还是别的谁,我只想酒楼里有个客人就行了。”

  时阑道:“掌柜的心里琢磨着生意,是件好事。假如你觉得酒楼不好开,关门了,甚至是不想在这城中待了,可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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