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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_大风刮过【完结】(72)

  杜小曼为图保险,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点点头。

  一个男子又问:“往何处?”

  杜小曼开酒楼时,常听客人说各处见闻,听过有个叫南濯的地方,盛产蔬果,民风淳朴,物价不高,有商贩从那里带些易储存的gān果之类到杭州卖,利润能翻数十倍。

  琢磨南濯这个名字,杜小曼猜想,应该在西南一带。她沉声道:“南濯。”

  询问她的男子皱了皱眉,打量了她一下:“敝庄近日没有去那里的车辆,但有一趟马车到高州,可巧你赶上了,晌午就走。到那边往南濯去的货商多。”

  杜小曼这辈子第一次听说高州这个地方,但还是装作一脸淡定道:“如此便可。”

  那男子转头唤了一声,“高州一个!”

  杜小曼再沉声问:“车费多少?”

  那男子向某个方向一比:“先过去看,要搭了再谈。”过来一位三十余岁的壮年男子,领着杜小曼穿过人群。

  这间驿馆颇大,竟有几分现代长途汽车站的架势。搭车这块儿,不同方位的马车停在不同的地方,挨挨挤挤都是背着大包小包,脚边堆着箱笼的行客。

  杜小曼被领着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竹篷下。墙边停着一辆硕大的车,一旁的马厩里,几匹枣红色的马在淡定地吃糙。

  有几个人坐在竹篷里下棋,引着杜小曼的男子走到棋盘边的一人身边站住:“高州,一个。”

  那人停下手中正在飞的象,瞥了杜小曼一眼。是个六旬左右的老者,gān瘦jīng悍,双目如电,朝杜小曼点头笑了笑,很慈祥和气,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晌午才走,先坐吧。”

  杜小曼抱着包袱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抬头看看太阳,目测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她百无聊赖,就瞄向那边的棋摊儿打发时间。

  可惜她不懂象棋,加上棋摊旁围得人多,也看不怎么分明,那几个人都是君子,除了对弈的两个时不时蹦出两个词之外,都不怎么说话。

  杜小曼更寂寞了。

  她打了个呵欠,突然感到有人bī近。她紧张地一回头,是方才领她过来的大汉,递给她一杯茶水:“离晌午还早,小公子喝些水吧。”

  杜小曼道谢接过,大汉转身走开,和另一个白麓山庄弟子站在一起聊天了。

  杜小曼不敢喝别人给的茶水,把茶杯放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过了一时,那大汉又来了,拿了一盒gān果点心。

  杜小曼微有些诧异,白麓山庄这个私驿待遇也太好了吧。她抓了一把gān果,下意识地向旁边棚子里看,没人在吃东西。转眼却见大汉拿着盒子走到棋摊儿边,围坐的人都各抓了一把。

  难道这个路线比较远,车费较高,所以福利好点?杜小曼壮胆咬开一颗胡桃,味道挺不错。

  再过了片刻,大汉又来了,这次端了一篓葡萄,先送给棋摊那边,那群人又各自拿了,唯独那老者摆摆手,说吃不了酸。大汉这才端着篓子走到杜小曼跟前,杜小曼拿了两串,大汉还递给她一个小木碟盛着。

  葡萄洗得gāngān净净,颗颗深紫,又甜又好吃。杜小曼吃着,不由得想,莫非是旁边那下棋的老者比较有来历,自己跟着沾了光?

  吃完葡萄,杜小曼的手有些黏,问棋摊边的人有没有地方洗手,下棋的老者往马厩后的屋角处比了一下。

  杜小曼绕过去,果然发现了一口井,应该是方便饮马用的。井边的桶中还残着半桶水,飘着一个瓢。

  杜小曼遂舀了点水洗手,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一瞥,手一顿。

  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远处与几个白麓山庄弟子说话,赫然是谢况弈的心腹侍从卫棠!

  杜小曼左右四顾,发现没有其他可以遁的路,只得低头浑身僵硬地回到棚子下。卫棠向这边转过身,杜小曼心里再咯噔一下,正在此时,远远突然一声马嘶,起了一阵喧哗。

  一人骑着一匹高大马径直奔入驿馆,几个白麓山庄弟子上前拦住,那人勒住马,仍坐在马上,俯视下方,态度倨傲。

  杜小曼脑中嗡地响了一声。

  那人身上的衣服,赫然是慕王府的家丁制服!

  卫棠已迎了过去:“阁下何人?来此何事?”

  那人傲然道:“吾等奉朝廷之命追查要犯,特来此发放通缉文书。”抬手丢下一个纸卷,“凡有见此女子者,通报或擒拿者皆有重赏!”

  杜小曼暗暗握住了怀中的包袱皮。

  她就知道,这世道谁都不能信,就算宁景徽肯放过她,其他人也不肯。

  她大脑混乱地转着脱身的念头,耳中突然传来一声长叹。

  她打了个激灵,猛抬头,发现刚才还在对弈的老者正站在身边。老者负手看了看天:“也快晌午了,先上路罢。”

  杜小曼僵硬地站起身,混在那堆下棋的人中,跟着那些人一起走到墙边,正要登上那辆大车,老者突然转过身,看着杜小曼道:“那个高州的,这边。”

  杜小曼愣了一下,老者走到几步外的另一辆车边。那是一辆小车,一匹矮脚马拉着,老者拍拍马脖子,马轻轻喷了一口气,甩甩尾巴。

  老者又看向杜小曼:“上车。”

  杜小曼再愣了愣,飞快往远处瞥了一眼,卫棠和其他白麓山庄的弟子们还在和慕王府的人对峙,杜小曼赶紧抱着包袱钻进了车,车里堆满了麻袋货物,杜小曼缩到一个大麻袋后,马车开始动了起来,她的心砰砰跳着,马车缓缓前行,似乎出了一个大门,绕上了路,竟然没有人阻拦。

  车速渐渐快,听声音,又出了城门,杜小曼的心里越来越紧张。

  这辆车,真的是到高州的?

  为什么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正暗自忐忑,突然听到老者的声音道:“小姑娘,怎么想起去高州?”

  杜小曼心里一凉,算了算了,反正是祸躲不过,她镇定了一下,道:“我去高州走亲戚。”

  老者呵呵笑了一声:“高州,西北凉寒之地,可不好待啊。”

  西北?杜小曼脱口问:“不是西南么?”

  老者再呵呵笑道:“北。比高州更北,就只有南濯了。边关之地,再北就是胡牧大漠,这时节,离他们迁徙避寒也不远了。”

  有没有搞错?南濯这个名字,不是应该在南方么?

  杜小曼硬着头皮假笑了一声:“南濯这个名字,好像个南方地名呀。”

  老者道:“此地临近大漠,方圆千里都难找到水源,唯独有条河在此城南侧,因此叫南濯。此地在西北最富庶,果蔬长得奇好,那些胡子们多爱滋扰。小姑娘你若一个人,莫去那种地方。保不准哪天就被一个老胡子背到帐篷里做媳妇了。”

  杜小曼只得呵呵假笑:“我,我没想过。”

  那老者一甩鞭子,马车突地停了。

  “小姑娘啊,不管你想不想,老儿我都送不了你到高州,只能带你到此处。”

  杜小曼心里又咯噔一下,慢慢地打起车帘。

  她又在一处荒野,旁边是一座树林。

  老者抬手向林子里一指:“里面有条路,绕过去可到码头搭船,走水路更稳妥些。”

  杜小曼顿时恍然,原来谢夫人传信安排了人照应她。

  她向老者道了声谢,老者摆摆手:“罢了,夫人本让老儿我送你,可少庄主也传了信过来找你。故我只带你这一段儿,算两边都有jiāo待。”跳上马,马车转头奔向官道。

  杜小曼抱着包袱寻思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老者指点的路线走。虽然行动在谢夫人的掌控内,总比在荒野里瞎转悠,找不到路,再被拐卖了qiáng。

  穿行了半个钟头,杜小曼出了树林,原来就是绕着城墙,绕到了城的另一头,不远处就是码头。

  杜小曼正正背后的包袱,融入人流,周围的人突然挤了起来。

  有几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往中间走!往中间走!”“排成细纵列!掏出身份文牒!”“官府缉拿要犯,所有人一律搜身!”……

  杜小曼悄悄踮脚一望,一群衙役打扮的人分成两排,包抄住人群,远远站在一旁观望的,赫然又是一个穿着慕王府制服的人!

  杜小曼往下一蹲,猫腰后退,听得一声厉吼:“那里猫腰要跑的是哪个!”

  幸亏不止她一个人做这个动作。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见官差就心虚的,顿时人群乱起来。

  一堆尖叫、骂娘、“拿下”声中,她左闪右钻,三两个衙役猛地从斜刺里扑来!

  完了!杜小曼在心中哀鸣一声,垂死挣扎地撒腿飞奔。突然,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她眼前一花,一个穿着薄绸长衫的身影斜挡在她面前,刷地张开一柄折扇,望向衙役,语声带笑:“不知我的小厮犯了何错,竟要拿他?”

  杜小曼一时愣怔。护住她的是个陌生的男子,单看背影,穿戴风流,但不算高,只比杜小曼高出了半个头。

  几个衙役停下了脚步,抱一抱拳:“赵公子,我等奉命擒拿要犯,恐有冲撞,赵公子莫怪。”视线瞟向赵公子身后的杜小曼。

  赵公子笑吟吟道:“哦,他是我新收的一个小厮,让他去买些东西,走错路了,得罪了几位。”从袖中摸出一个绿锦小袋,塞进为首的衙役手中,“曹老哥你几位吃些酒压惊。”

  那衙役将小袋收进袖内,笑道:“既然是赵公子的家人,方才是误会了。想来赵公子也不会包庇要犯。”

  赵公子道:“正是,敝宅可就在那里,跑都跑不了,几位老哥不放心,只管来查便是。”

  另一个衙役立刻道:“可不敢,可不敢,咱兄弟几个老粗,怕给公子的宅子沾了俗气。”

  几个衙役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走了。

  杜小曼这才松了口气,低声向那赵公子道:“多谢。”

  斜刺里突然有只手将她轻轻一拧,悄声道:“人还没走远呢。”竟也是女子的声音。

  杜小曼愕然,只见拧她的人也做小厮打扮,但脸庞清秀,竟亦是女扮男装。

  那小厮跟着敲了她头顶一记,粗着喉咙大声说:“淘气,公子让你出来买糕,你倒买到这里来了!快走快走!”

  杜小曼还来不及细看那赵公子,就被几个小厮连推带搡,推进了一乘马车。

  进了车内,杜小曼还有些愣怔,厚实的车帘落下,马车开始前行。杜小曼环视车内,加上刚才拧她的少女,共有三个女孩子,都包着头巾,碧缥白袖半短衫儿,苏青扎脚裤,纱面方口鞋,做小厮打扮,未施粉黛。论相貌,不算美人,一个脸盘儿略方,刚刚拧杜小曼的就是她。另一个眉眼微细,还有一个稍稍有点兔牙,但都是十六七岁年纪,青chūn年华,自有一股动人的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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