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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纪之龙缘_大风刮过【完结+番外】(43)

  乐越吸了吸鼻子:“这些东西,您老人家从哪里弄来的?”

  应泽仍然简洁地说:“城里。”

  老龙身无分文,一路吃来,全是杜如渊付账,如今能抱来这些东西,除非……

  应泽道:“哦,我看见城里有个钱庄,就进去拿了点钱。”

  乐越的手抖了一下:“这叫抢劫。被抓住要坐牢的。”您老人家不会坐牢,我们就不一定了。

  应泽耷拉着眼皮道:“抢劫本座见过,本座这是拿,不是抢。”

  乐越道:“不告而取非窃即抢。”

  应泽道:“那么本座现在回去告诉他们一声,钱是本座拿了,有胆他们就来从我手中再拿回去。”

  乐越扶住额头:“这更叫抢了。”

  应泽噌地站起身:“凡人就是忒多规矩,吃饭要付钱,拿点钱叫做抢,这里那里都要讲规矩,满口什么礼仪,什么规矩,都是利用,到最后都无qíng无义。”他一甩衣袖,卷起一只烧jī和那只酒坛,走到远处的树下,自啃自饮。

  琳箐眨眨眼,看看乐越:“你的那位师祖,当年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乐越揉揉太阳xué:“我也很想知道。”

  包袱里的烧jī和蹄髈散发出勾人的香气,乐越十分犹豫是吃还是不吃。反正应泽抢也抢了,东西也买了,放着不吃也挽回不了什么,但吃的话又实在对不住江湖道义和自己的良心。

  乐越从一旁的糙丛中掐了一片糙叶,抛起来,假如落到地面正面朝上,就吃,背面朝上,就不吃。

  糙叶轻飘飘地在空中打了个转,被一阵过路风一chuī,竟落进了火堆之中。

  乐越只得再去掐一片。

  昭沅在一旁看乐越的挣扎和矛盾,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树后有团黑影悄悄探出了头。

  昭沅讶然,对面坐的琳箐向它眨眨眼,示意它不要说话。

  乐越也有所察觉,仍然装作不知qíng,弯腰掐糙叶。

  黑影探头探脑地从树后跳出,悄悄地,一点一点,跳向装着烧jī和蹄髈的包袱,用嘴叼住包袱皮的一角,一点点往树的yīn影中拖。

  眼看即将接近它方才藏身的大树,乐越猛地转身,一个箭步加一个饿虎扑食势,牢牢将黑影擒获在掌下。

  昭沅琳箐和杜如渊纷纷凑上前,连在一旁孤独地啃烧jī的应泽都向这边望来,只有商景还趴在杜如渊肩膀上酣睡。

  那黑影是只野兔,灰扑扑的,乐越拎着它的耳朵晃了晃,野兔瑟瑟颤抖,突然口吐人言:“大侠饶命。”

  会说话,的确是妖。而且听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只雌兔妖。

  乐越将兔子放回地上,琳箐蹲下身,用鞭子柄戳戳它:“兔子不是吃糙吗?你为什么偷ròu吃?”

  兔子匍匐在地上哽咽道:“麒麟大仙饶命,我是这座山里的兔jīng,修行两百年,从来不曾伤人。我不敢打扰各位,但,我dòng中有一个人现在命在旦夕,假如再不吃点好东西,他就要死掉了……”

  兔子抖动了两下,身周泛起浅浅的光芒,顷刻后变成了一名灰衣少女,相貌倒还算甜美标致,双眼盈满泪水。

  兔jīng少女说,前几天她在山上采集芝糙,看见山边的道路上有几个人围住一个人,好像在争执,然后那个被围住的人想要离开,其余几人中为首的一个突然拿剑从背后刺了那人一剑,他们可能以为那人立刻会死,拔出剑后把他抛进了路边的土坑便走了。她跑过去察看,发现那人还有气息,就把他拖回dòng里,日夜照顾。

  兔jīng哭道:“可是,我道行很浅,不会治伤的法术,我怕被道士发现,也不敢进城,他一直不见好转。马上快要死掉了……我想如果能弄点补养的东西给他,他是不是会好起来。”

  妖jīng救人是件很感人的事qíng,尤其是一位柔弱的妖jīng少女肯不顾自己安危地救一个落难之人,更加令人感动。乐越的侠义之qíng顿时熊熊地燃烧了:“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在下可以帮忙的地方,不如你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重伤的人吧。”

  摸黑走过九曲十八弯的小路,翻过一个土坡,方才到了兔jīng姑娘的dòngxué。

  兔jīng姑娘的dòngxué和狐老七家自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土dòng,dòng里囤积了一些野菜青糙,dòng内最深处,靠着石壁的糙垫上躺在一个人,头边搁了一只盛满清水的碗。

  昭沅跟着乐越凑到近前,看清那人的模样,都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糙垫上的人衣衫脏污,头发枯huáng凌乱,只有一张脸即使灰败枯瘦,仍透出一种虚弱的俊美。

  可能他真的要感谢这张脸,假如他不是拥有这张脸,打动了路过的兔jīng姑娘,而是像他的师父重华子那样,年近huáng昏,脑满肠肥,一脸龌龊,大概他早已经是一具路边的尸体,阎王殿里又多出一缕冤魂。

  兔jīng姑娘痴痴地望着他,泪盈盈道:“就是他了。”

  乐越喃喃道:“怎么会是洛凌之……”

  第47章

  兔jīng姑娘痴痴地望着他,泪盈盈道:“就是他了。”

  乐越喃喃道:“怎么会是洛凌之……”

  昭沅帮着乐越一起扶起洛凌之,乐越解开他的衣襟,洛凌之身上在论武大会被妖shòu所伤之处刚刚愈合,痕迹清晰,前胸和后背又各有一处新伤,糊着厚厚的,显然是兔jīng姑娘自制的糙药。杜如渊弯腰仔细瞧了瞧:“现在伤口处有药,不好察看,不过看位置,应该是被锋利的兵器穿胸而过。”

  琳箐道:“他是胸与背受伤,不应该仰躺,应该侧卧呀。”

  兔jīng又低头:“我,我没有照顾过伤患,对不起。”她眼中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我怕他会死掉,是不是因为我没照顾好,所以他要死掉了?”

  乐越急忙安慰他:“没有没有,要不是因为你,他可能早就没命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死。”

  琳箐哼道:“你别忙着保证,还不知道要怎么救他呢。”

  杜如渊摸着下巴:“首先,肯定要先进城去,找家客栈,安顿下洛少侠,再立刻请个大夫。”

  怎样把洛凌之运进城去,这是个问题,进城之后客栈和诊金要拿什么付,这又是个问题。

  前胸有伤,背后有伤,不能背,不能扛,伤势很重,还要轻运轻放,难道要一个人抬着头,一个人抬着脚这样把他抬进城去?乐越沉思犹豫,琳箐道:“我可以用法术把他瞬间弄进城去,路远的话不太好办,还好这里离城镇很近。”

  那么只剩下了客栈钱和诊金的问题……

  乐越又沉思犹豫,也跟着过来的应泽抱着双臂靠在dòng口:“怎么,少年,缺钱用了?要不要本座借你?”

  乐越猛抬头,铿锵有力地向应泽道:“多谢应龙殿下。”

  一个时辰后,洛凌之安稳地躺在了永寿镇最好的客栈里最柔软的chuáng上,琳箐摸出一瓶麒麟族的疗伤秘药,给洛凌之塞下两丸,乐越要了桶温水,临时帮洛凌之擦洗了一下,拿自己的gān净衣袍暂替他换上。

  琳箐的药丸很有神效,等杜如渊领着城中最好的大夫到来时,原本几乎没有脉搏的洛凌之脉相平稳,心跳有力,大夫大呼奇怪。

  洛凌之受的伤的确是被利器从背后刺入穿胸而过所致,还好行凶之人的准头有些偏,未伤到心脏,利器应该是一把双刃锋利的长剑。

  大夫开了药方,乐越忧心地问:“这位伤患有xing命危险么?”

  大夫犹豫了一下,道:“这个伤,原本是致命伤,拖了几天,按理这位公子早该……但他脉相平稳,好像内伤已愈,只有皮ròu刀口仍在,实在奇怪,老夫行医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等怪事。”

  乐越gān笑两声:“那个,可能因为这位少侠是大名鼎鼎的清玄派首席弟子,从小修习玄法,有法术护佑吧。”

  大夫遂连连感叹:“所谓道法之术,果然玄妙也!”

  大夫走后,乐越大大夸赞了一番琳箐的灵药,昭沅趴在洛凌之chuáng边看了看,洛凌之面上的死灰色已经褪去,呼吸平稳,像在安详地沉睡。昭沅抬爪探探他的鼻息:“如果再给他塞一丸药,他是不是就能醒了?”

  琳箐拍手道:“是耶,应该没问题。”乐越表示赞同:“说不定连外伤也一起好了。”只有杜如渊谨慎地道:“饭可以多吃,药不宜多服,万一治过头了,会不会出现别的毛病?”

  琳箐从腰间的袋中翻出药瓶:“怎么可能,这药是用我们昆仑山上的多种珍奇药材配制而成,顶多就是吃太多他能多活个一二百年,不会有其他顾虑。”乐越从她手里接过药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塞进洛凌之口中,用内力助他服下。

  昭沅屏住呼吸,趴在chuáng沿眼也不眨地看,洛凌之的脸色渐渐泛红,额头渗出薄汗,突然呛咳一声,吐出一大口暗黑的血。

  乐越和昭沅顿时手忙脚乱,乐越扶起洛凌之,昭沅赶紧拿过一块手巾擦去血渍,杜如渊凉凉地在一旁道:“我说会治过头吧。”

  原来琳箐是火麒麟,所以长老们给她专门配制的伤药都偏暖xing,洛凌之的重伤之躯难以承受,导致内火攻心。

  商景在杜如渊头顶探出头,瓮声瓮气道:“用偏寒的法术替他稍微顺顺气,会好一些。”

  昭沅就懂得偏寒的法术,它立刻卷卷袖口,跃跃yù试。乐越回想起头一次见它时它喷出的水雾,以及之后施展的种种法术,将手按在它肩上,语重心长道:“你还是算了吧。”

  昭沅唔了一声,浮起失望的神qíng,低头默默走到一边。

  琳箐道:“喂,你不让它试,我们这边还懂寒xing法术的,可能只剩下老龙了。”

  应龙殿下正在一旁的桌边吃宵夜,用筷子夹着一只蒸饺往辣酱碟中蘸,他老人家显然对这边的动静有留意到,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正襟危坐的姿势和大模大样的表qíng都明白地表达着一句话——“来求本座吧。”

  琳箐把声音压到最低:“你不觉得他更不靠谱吗?”

  洛凌之气息微弱,乐越有些茫然了。

  商景摇摇头:“你们这群浅薄的后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夫真为将来忧心。”

  它在杜如渊头顶光芒一闪,瞬间移动到chuáng上,慢慢爬到洛凌之胸前,发出暗绿的光芒,洛凌之被笼罩在光中,面色又渐渐恢复正常,呼吸平顺,眼皮忽然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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