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宗元信,亦或者是动惯刀子的暗卫,都是非常合适的人选,可唯独不可能是惊蛰。
他对自己的能耐清楚得很。
景元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神情瞧来,甚至还有几分愉悦:“惊蛰,那非常容易。”
只要举起刀,捅进去。
非常轻巧的一个动作。
…
夜深人静时,乾明宫还灯火通明。
景元帝在正殿,既不是处理政务,也不是想杀人,他只是坐在靠椅上,有些沉默,有些疑窦。
“惊蛰为何生气?”
无果,景元帝抬头,看向边上守着的宁宏儒,那声音,那神情,瞧着可真是无辜。
无辜漂亮的一张脸,正是不想被蛊惑,惊蛰这才坚持今晚要分开睡。
惊蛰很有自知之明。
只要看着赫连容那张脸,再多的底线都很容易被侵蚀。
他当真是无药可救。
宁宏儒斟酌着说道:“小郎君是因为担心陛下的身体……”
“担心寡人的身体,那早些将蛊毒取出来,岂非正好?”
宁宏儒苦笑:“陛下,小郎君自然是希望您能早些脱离蛊毒的折磨,但他并非医者,也从未做过这种事,您执意要让他来,这本就是节外生枝。”
哪怕景元帝是要换掉宗元信,让石黎,或者茅子世来,都没这么离谱。
让惊蛰来给皇帝开刀,只要一个不慎,真弄出个好歹来,可要怎么办?
景元帝冷冷说道:“寡人为何要让宗元信在身上开刀?”
宁宏儒:“……大概是,小郎君对自己没有信心?”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让大夫来做大夫该做的事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惊蛰并不怎么喜欢血腥事。
乾明宫自打惊蛰入住以来,景元帝再没有在宫内大开杀戒。最起码,在殿内没有,在惊蛰知道的范围内没有。
景元帝的本性残酷如此,无法加以改变,可他多少还是知道,什么是惊蛰能接受,什么是不能接受。
……再加以掩饰。
他谨慎,从容地掩饰着那些怪异的血色,将其遮掩在人皮下,就仿佛是个很好,很正常的人了。
只是宁宏儒的解释,景元帝好似不能理解:“他担心这些作甚,就算他将寡人开膛破肚,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正常人还是会觉得,这很要紧的!
宁宏儒正在搜肠刮肚,想着要如何解释清楚这区别时,殿外,石丽君求见。
景元帝的心情看着不错,还是让人进来了。
宁宏儒松了口气。
景元帝虽是不解,不过并没有为此发怒,甚至于惊蛰赶他出来这件事,在他看来十分有趣。
宁宏儒发誓他还曾听到一耳朵关于地铺和铺盖卷的争执。
石丽君缓步进来,朝着景元帝行礼:“陛下,后宫诸事已经准备妥当,只是有份名单较为特殊,需要提前给陛下过目。”
她送上一份名册。
景元帝只看了几眼,就随意地说道:“都杀了。”
石丽君欠身,正要收回,却看到景元帝手指动了动,重新翻过其中一页,看着若有所思。
“不,且等等。”
景元帝的声音透着古怪的趣味,“石丽君,你一个个查,有多少个执迷不悟,并不后悔的。”
石丽君面不改色:“喏。”
宁宏儒这一听,就知道处理的是后宫嫔妃。
景元帝在酝酿的,是足以动摇朝纲的大事,石丽君定不会走漏风声。只在动手前,对后宫情况自是要重新确定。
石丽君而今交上来的,正是后宫里曾有过偷情之举的妃嫔。
景元帝并不在意这些绿帽,更无所谓这宫里到底多淫乱,不过既是要清理,那麻烦些的人,直砍了就是。
他原本的确是要这么做。
不过话一出口,景元帝莫名想到惊蛰那双明亮的眼睛。
一眨,一眨,仿佛会说话。
杀与不杀,都在两可。
景元帝挑眉,看向宁宏儒:“茅子世呢?”这一二月,茅子世忙得不亦乐乎,进宫的次数少了许多。
宁宏儒:“陛下是要召茅大人入宫?”
景元帝扬眉,似笑非笑地说道:“让他来。”他正正有事要问他。
在这时候?
宁宏儒在心里为茅子世道了句可怜,就毫不犹豫地派人去。
难得的是,出宫的人,正正与茅子世在宫门口撞上。
茅子世进乾明宫的时候,是带着怨气的。
“陛下,这要不是凑巧,臣今夜有急事入宫,那您是打算将臣从床上铲起来?”
景元帝好整以暇地说道:“你挑这时候入宫,不也为此?”
茅子世怨气更重:“不是您说的吗?要是查到了岑家的消息,立刻回禀?”
一提到这个,茅子世正了正神情,躬身说道:“陛下,臣依着您的想法追查下去,果不其然,顺着江湖消息走,反倒有些线索。”
他一想到自己查出来的消息,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岑玄因,的确还活着。”
岑家人,竟是一个两个,在这场劫难里,都算得上性命无忧。
“那在何处?”
“在,在瑞王军中。”茅子世低眉顺眼,说得有几分小心,“这也正是发现他还活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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