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前失踪的那批工匠……”
陈宣名有些迟疑。
毕竟那批工匠全都是特地搜罗来的,结果却全没了。
景元帝真的什么都不知吗?
瑞王的声音低了下来:“其实……那批工匠,并非是被人所掳走。”
陈宣名恍然大悟,原来,动手的人,正是瑞王自己。
是他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浑水摸鱼,将那批工匠转移到了他真正想让他们去的地方。
很显然,这件事,瑞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此番损失,到底有多少,是瑞王而为,那就不得而知。
诚如瑞王所言,黄老夫人在两日后,就顺利入宫觐见了太后。
不知她们在寿康宫里到底交谈了什么,可从黄老夫人传回来的话,瑞王总归是安心了些。
黄家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是鼎力支持,从未拖过后腿。
不过这般经历,也让瑞王警惕起来。
在他回来后,许多事情都有了改变,也即意味着,不能再完全遵循从前的记忆。
要不然,可真是浪费了这份重回当年的幸运!
…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蝉鸣不断,这时节叫人烦闷,连多说几句话,都能吵起来,惹人心浮气躁。惊蛰光是这两日,就已经听说了两三次争吵。
这些都是从谷生和世恩嘴里听来的。
还有云奎。
他也是众人八卦的原因之一。
云奎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他的师傅罚了,到现在都还没起得来床。
待下午休息时,慧平匆匆来找他。
“惊蛰,云奎说是有事找你,想让你过去一趟。”
惊蛰微蹙眉,莫名有种感觉。
这事,许是之前撞见的宫女有关。
他不是很想去,找了个借口推脱了,可是翌日,云奎竟是一瘸一拐,亲自过来找他。
无法,他们两人,只能避让到云奎那秘密地方去。
惊蛰看着他疼得满头大汗,还要走动的模样,不由得说道:“你师傅打你,该是为了让你收心,你还来找我……难道,不怕出事?”
云奎沮丧地说道:“这个月底,她就要出宫了。”
六月到了。
待到七月,就会进新人。
“然后呢?”惊蛰犀利点破,“她能出宫,你呢?既然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妄想什么?”
不错,那宫女能顺利出宫,意味着他俩的关系一笔勾销,不会有人发现。
可也象征着往后再无来往。
出了宫的人,怎可能还和宫内有接触来往?
云奎哀求着惊蛰:“我已经想好了,我往后会想尽办法调去做采办,只要能成,我总归还是能见她的。惊蛰,求你帮我这一次,替我去见她,和她说说这话,可以吗?”
云奎本想自己去,可是师傅打了他不说,现在直殿司都有人盯着,不许他出去。
他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惊蛰:“可你都跑来找我,难道你的师傅,就不知道你的意图?”
云奎哽住,他其实是知道的。
可就是不死心。
惊蛰叹了口气,对云奎说道:“我不会帮你。我现在还不算直殿司的人,如果你师傅想对我下手,那轻而易举。不过,你要是真的还想搏一搏,我会找人帮你。”
他盯着云奎狂喜的脸色,警告了一句。
“不保证成功,也不保证能见到人,也不传递书信和信物这些麻烦的东西,你自己想想有什么普通的东西,或者话,是她看了听了,就能知道的。”
云奎冥思苦想,最终告诉了惊蛰一句话。
而后,惊蛰毫不留情地从云奎这里敲诈走了一笔钱。
要差人办事,没钱怎么能行?
他找上了郑洪。
郑洪是个机敏的,听到惊蛰说要替人找个宫女,隐隐猜到了什么,剔着牙说道:“你可别把自己栽进去了,这事要麻烦,我可不敢做。”
惊蛰:“只是传一句话,不送东西,不送书信,不留痕迹。”
郑洪掂量了下,又看着惊蛰揣来的钱,到底钱帛动人心,还是收下了。
他办事的速度很快,前一日刚收了东西,后一日就传回了话。
只有三个字。
“想看海。”
惊蛰也不去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就将这句话告诉了云奎。
彼时云奎还趴在床上,疼得下不来床。
盖因他之前死活要跑出去,导致臀部的伤口又开裂了,直接躺倒了。可听完惊蛰的话,云奎却哭得鼻涕横流,很是难看,那哭声传到外头去,连路过的世恩都忍不住进来看了眼。
世恩:“哟哟,这是怎么了,云奎哭成这样?”
惊蛰:“疼哭了。”
他淡定地说。
云奎让他传的话,是去爬山,宫女回的话,是去看海,看云奎又是高兴又是哭,估计人是答应了。
惊蛰不想再沾手这事,拉着世恩就退出来了。
世恩:“神神秘秘的,你俩背地里做什么呢?”
惊蛰:“你想打听他为什么被打?”
他一眼就勘破了世恩的目的。
世恩嘿嘿一笑。
“可不是嘛,他的师傅,可是最疼他的了。”
云奎的师傅叫姜金明,云奎的确不错,遇到这么糟心的倒霉蛋,居然还能掏心掏肺地为他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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