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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难求_维和粽子【完结】(33)

  计蒙念及前晚苏婉之握着他的胳膊痛苦的呢喃,心头一软。

  ——哥哥,苏慎言……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

  毕竟是个刚刚失去亲人的小丫头,何必和她计较这么多。

  “别想那些了,如果你想……我会帮你物色对象的。”

  计蒙轻抚了一下半落下的额发,有些烦躁有些憋屈还有些怜惜,刚才的怒意早不知去了那里……大师兄做久了,难道自己也变得jī婆了。

  沉默了一会,苏婉之才抬起头,看向计蒙,语气疑惑:“物色什么对象……”

  大师兄计蒙也语塞了一瞬。

  “这个……咳咳,虽然你是师叔的弟子,但论辈分也该是我的师妹,我也算你的长辈……”

  苏婉之安静的听着计蒙往下说。

  “女子长到你这个年纪,是该考虑婚嫁的问题了……我瞧着你这个xing格只怕在明都里是找不到匹配的男子……祁山上也不乏优秀的男子,你若是看上什么人大师兄也可以帮你……咳咳,这个我不是说你思……”

  思chūn那个chūn字,计蒙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婉之嘴角微抽,提刀笑:“你怎么会觉得我需要这个?”

  计蒙也沉默了片刻,他总不好说是从苏婉之房间里翻出的东西察觉出来的,只道:“我猜的……”

  “莫名其妙。”

  本以为会发怒的苏婉之并没有生气的模样。

  把刀锋收了收,她脸上还是方才的笑容,“计蒙大师兄,你都二十好几了吧,还是先cao心你自己吧。”

  那笑容很清淡,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

  话音一落,苏婉之抿了抿唇,转身,又走了。

  “苏婉之,你……”

  苏婉之扬了扬柴刀,没回话。

  虽然计蒙刚才的话很荒谬也很扯淡,如果不是计蒙刚才的态度,苏婉之甚至以为计蒙是知道了姬恪的事qíng在取笑她。

  但,不知道为何,从计蒙说话的语气里,苏婉之忽然感觉出一种淡淡的温暖。

  那是种说不出的直觉。

  谁对她好,谁是真的关心,她能察觉的出来。

  对她不好,她自然不会假以辞色,对她好,即使不说出来,心里也是知道的。

  计蒙的那番话……是真的关心,虽然是笨了点也真的莫名其妙了点。

  只是,看上什么人……

  苏婉之不无痛苦的想,喜欢过姬恪,她还可能去喜欢别的人么?

  痛,恨。

  说到底还是忘不掉,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姬恪……直到他娶妻前她还幻想着姬恪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抬着八抬大轿chuīchuī打打来娶她,转瞬间一切就都变了,红色的嫁衣没有穿到她的身上,一生一世的誓言也没有对她许下。

  而后的一切一切,甚至她自己都来不及反应。

  其实她早该察觉的。

  姬恪只说愿意娶她,姬恪从不对她许誓,姬恪从没有主动找过她,姬恪也从来只是对她恭谦守礼。

  她又凭什么觉得姬恪对她动了心?

  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有家归不得,甚至还拖累了父母和哥哥……

  将刀一把甩到木桩上,深深陷进去。

  苏婉之慢慢蹲□子,不自觉的以手捂面,片刻的无言后,吃力地站起身,面上再看不出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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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今日还是托病不上朝么?”

  姬恪喝了一口侍女端来的清茶。

  身后自有侍女上前仔细为姬恪穿戴,着装。

  任由侍女穿戴完毕,姬恪略抬了抬,才道:“今日是?”

  “十七日。”

  顿了顿,姬恪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朝外看了看,又屈指思忖了片刻,才对其徐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备轿,我要上朝。”

  “公子,你的身体……”

  姬恪摇头,不容分辨道:“我的身体没事,不用担心。”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在完成他的愿望之前,他绝对不会死。

  乘轿一路到了皇城下,森森石壁,高不可攀。

  直到侧殿阶前才缓缓停下,掀开轿帘,姬恪弯腰而下。

  深紫近黑的朝服袖口微收,腰间革带紧束,笼在长袍中的姬恪显得格外瘦削,背脊也格外挺直,沿阶而上,行动间玉佩绶带曳动不止。

  见到这位病假多日的齐王殿下今日居然来朝,不少大臣都觉十分意外,彼此眼色jiāo互,却无人敢上前。

  姬恪也并未在意,目不斜视直步向前。

  正殿之上,眼见姬恪入殿,众人的表现纷纭,睿王姬止露出恰到好处的关怀笑容,眼底微有不屑,燕王姬跃直接大笑上前拍过姬恪的肩膀,模样很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味。

  只从这里看去,只觉得几位王爷关系甚是和睦,很是风平làng静。

  其下暗cháo,无人得知。

  九五之尊的高座之上,晟帝在内监搀扶下颤身坐稳。

  “今日……有何时要奏啊……”

  昏聩涣散的目光扫过列席的官员臣子。

  空阔的台阶下落针可闻。

  几瞬的沉闷。

  踏踏两声疾快的脚步,朱色小团花绫罗布料在眼前一晃,长揖至地道:“圣上,臣有本要奏。”

  四品谏议大夫。

  “哦……卿家何事啊?”

  “今天下平顺,五谷丰登……然圣上年已……故臣提议不妨先立储以备……”

  晟帝将眸光定格,无形的威压。

  “你说什么,对朕再说一遍……”

  试探的开始,却也是争斗的锋芒崭露。

  姬恪无声的瞟过燕王与睿王,不着痕迹。

  虽然是以他表态为起始,但是,暂时都与他无关了。

  袖口掩藏手掌,按住心口,轻喘一声……睿王燕王,势均力敌,争锋相对,他有信心做得利的渔夫。

  那么……如果他消失一段时日,也无事吧。

  ——不知道的事qíng,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三四章

  时日如水流淌。

  盎然chūn意褪去青涩,遍地是繁茂枝叶,花团锦绣,蝉鸣不绝。

  已是入夏的时节了。

  长袍换了薄衫依然被灼灼热làng激得热汗涟涟。

  即便祁山地势高峻,也仍抵挡不住酷暑的湿热,整座山中都弥漫着无言的燥热。

  往常苏府内是有地窖自存的冰块可以抵抗暑意,还有苏夫人收集的各式冰枕冰毯冰榻,苏婉之来得匆忙,苏星能携带的东西也有限,现下自然是通通没有了。

  在这种qíng形下,苏婉之实在不想出门。

  但不提祁大掌门给她布置的后山扫地任务,单容沂就让她不得不出门。

  自从那日输给计蒙之后,小师弟容沂便痛下决心,一定要赢过计蒙,每日无事就拖拽着苏婉之到校场习武。

  校场露天,毫无遮yīn之处,连日下来,容沂的武艺没上去多少,苏婉之倒是被晒黑了一圈,汗流浃背之下,神色恹恹食之无味,人也消瘦了不少。

  最后还是苏星看不下去去找了计蒙,大师兄沉吟之下,指了一条明路。

  祁山是山,有山便有水。

  环山脚而绕的水取用自然是不便,可是在祁山山腰有条溪流清澈的小涧,泉水清冽微寒……

  计蒙又看似无意道,过两日是祁山的山庆之节,山中弟子均会在校场内篝火一庆,届时山上其余各处的守备会少了很多……

  暗示到这个份上,苏婉之再傻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当即准备好洗漱东西,只等山庆之节到来。

  说起这个山庆之节,不得不提到某日清晨。

  甫一起chuáng,苏婉之便见邓玉瑶坐在梳妆台前搔首弄姿,妆盒里钗环被拨弄的泠泠作响。

  苏婉之还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出门一看,回廊间错落的院落边满是人影,到处张灯结彩,红绸宫灯jiāo错于视野,大红的“庆”字贴在窗楞上,边上还配着一个同样红纸剪成的小人,苏婉之辨不出是哪家的神像,只能姑且看出那小人捋须而立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很是眼熟。

  “这是……过新年?”

  正贴着小人的一个圆脸小弟子不屑的看了看苏婉之:“连这个都不知道……啧啧,原来是你……这是我们祁山的山庆之节!”

  “山庆之节?”

  另一个年长些的弟子补充:“也就等于祁山的新年。”

  她微觉得记忆紊乱:“现在难道不是夏……”

  两个弟子同时默默了一下,第三个弟子扑哧一声笑了:“苏……师妹,这是掌门定下的,他觉得我们祁山自成一派,未必要和方外的人士保持一致,这般方能凸显我们祁山的特别之处。”

  苏婉之还在品味这份特别之时,计蒙单手提了厚厚一叠子红纸丢到众弟子中,很正直的告诉了苏婉之真正的答案。

  “没那么多原因,不过是因为掌门的生辰在夏季罢了。”

  ——真是个简单易懂的理由。

  再看去,方才那个红纸剪成的小人,怎么看怎么像祁山的掌门……祁浩然。

  但不论如何,至少这个节日给了苏婉之偷偷下山的机会。

  祁山戒备森严,易入难出,想上得山来只有一条路,祁山的另一侧则是一个万丈峭壁,和苏婉之上次掉落的悬崖不同,这是真的毫无可攀爬之处万仞坚壁的陡壁。

  借着扫地的名义,苏婉之把祁山四周的地形都摸了一遍。

  用炭笔在手帕上绘了简单路径,苏婉之便朝回走,路过正殿前,看见低头扫地的莫忘。

  仍然是低阶弟子的深色常服,沉默寡言。

  同是拿着笤帚在炎热的天气里扫地,又同是被仇敌bī迫上山,看见莫忘,苏婉之不自觉倒有些亲切的感觉,便叫了句:“莫师兄好。”

  祁山按照入山时间排名,从这点来说全祁山几乎都是她的师兄。

  莫忘抬头,看了一眼她,语气木木:“师妹好。”

  虽然简单,但却并不让人觉得冷淡。

  夕阳西斜,已离落日不远,孤寂打扫的身影倒映成拉长的日影,地面上只有一两高处落下的叶片,笤帚拂过地面“沙沙”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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