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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硕襄亲王[清穿]_摇曳菡萏【完结】(12)

  五月十五,停棺了七天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在正式下葬在北京西直门外白石桥,终年五十七岁。

  安葬好了郑亲王之後,又和诸位亲王贝勒们一起回到王府吃酒。酒席中他们都喝得烂醉如泥,我因为存著心思,心中又一直有点不安的感觉,所以并没有多喝,借著如厕的名义我走出厅外,招来何德安。

  “福晋们呢?”

  “佟佳侧福晋已经哭晕了过去,现在正在後院的厢房里面歇著呢,倒是大福晋,奴才刚刚见她往後花园那里去了,因为要跟爷回消息,所以奴才并没有跟过去。”

  “知道了,你在这儿呆著,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不胜酒力找地方歇著了。”

  “是,爷。”

  郑亲王府中的人现在大多都集中在前厅和後院的女眷厢房那里,花园这儿倒是没有多少的人。我沿著路一路走过去,没有看到乌云珠的身影,酒力也因为散步而消去了几分。

  不过,在转过一条竹林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纤丽的身影。乌云珠?

  我停下了脚步,静静的靠过去。确实是她没错,她近日出门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青莲纱绣折枝花蝶大镶边加套袖氅衣,里面是浅湖蓝色凤穿牡丹纹织锦旗袍,踩著三寸高的花盆底,头上也没有多麽繁琐的头饰,只挽了一个松松的髻,上面簪了两颗白色的东珠,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再加上苍白的脸色和瘦弱的身躯,真真的是让人一看就想要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这副样子,连前世阅美无数的我看了都要心动了,更何况是一只对乌云珠qíng根深种的福临呢?

  我看著明明面无表qíng冷漠如冰,却偏偏在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眷恋的福临从另一条路走过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那麽就让我看看,你唱的最後一台戏,是什麽吧。

  第十四章乌云珠之死(下)

  乌云珠痴痴的,用笼烟含水的雾眸望著福临,红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福临大概是在这段日子里已经想通了很多事qíng,所以对乌云珠我见犹怜的表qíng,很是惊奇的没有立刻冲上来抚慰一番。而是略带冷淡的皱了皱眉头,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乌云珠,不耐的道:“你派人叫朕来,到底为的是何事?”

  “妾身自知现在已经不配得到皇上的宠幸了,但是,妾身qíng不自禁。”乌云珠双眼含著泪,凄凄切切的说道:“妾身对皇上依旧是痴心一片,但是,妾身的身子已不洁。唯有,唯有用来生报答皇上的大恩了!”

  说著,她就做出了以头撞树的姿势,像是想要以死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一样。

  我躲在一颗百年的古树後面,倚著树gān冷冷一笑。

  这个乌云珠的心思还真是坚韧,连我都没想到在发生了这麽多的事qíng之後,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反扑。按照这个时代评价女子的标准来说,乌云珠如果真的是坚贞不二的女人的话,在发生了自己被jian污的事实後,早就应该自己上吊死了。但是她不仅不想死,居然还想继续往上爬。

  福临本来qiáng装做冷静的面容在看到乌云珠真的冲著大叔撞过去的时候,早就换上了一副半是冷淡半是痛楚的复杂表qíng。

  他终究是舍不得乌云珠死的。一个瞬步,福临就拦住了乌云珠的身子,两人双双滑倒在地上。

  “你,既然没有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就应该知道我也是一直在想办法让你和十一弟和离,然後让你进宫的啊。”福临望著怀中的乌云珠,神色复杂,长叹一声:“你又为何,要和盛元一那个铜臭商人混在一起?”

  “盛元一?”乌云珠脸上的娇弱表qíng退下了几分,换上了狐疑的色彩:“那是……”她话还没说完,顿时就感觉到腹中一痛,顿时哎呀一声,捂住了肚子,脸颊顿时变得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乌云珠,你怎麽了?”福临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冷淡的表qíng,一片焦急的望著乌云珠,手忙脚乱起来。

  “肚子……肚子好痛。”乌云珠额上冷汗津津,她捂著肚子,感觉那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我从树後闪出身来,将手中的泥土弹了一弹。刚才要不是我及时的用一块碎石子刺向她的小腹,想必这时候两人一jiāo心,我以前做下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换上了震惊的表qíng,我故意踩重几下脚步,匆匆忙忙的跑过去,指著搂在一起的二人道:“九哥,乌云珠,你们……你们这是在gān什麽?”

  乌云珠看见我的身影,脸色一白,像福临的身後躲了躲。

  福临见到我惊愕的表qíng,脸上一僵,手从乌云珠的肩上缩了回去,他qiáng装镇定的说道:“刚刚路过花园,就看见襄郡王福晋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额上也是一阵又一阵的冷汗,朕担心她出了什麽事,一时qíng急之下就来看看。”

  我疾跑过去,装作关心的将乌云珠搂抱在自己的怀里,急切的问道:“乌云珠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乌云珠身子有些僵硬的躺在我怀里,皱著眉头说道。

  我用力气将她抱起来,向後院跑去:“刚才谢谢九哥发现乌云珠不适,臣弟去找太医了!”

  “十一弟等等我!”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後面的福临也急匆匆的追了出来。

  将福临远远的甩在身後,我一边抱著乌云珠向後院跑去,一边看著怀中的女子,冷冷说道:“你自己做了什麽腌臢的事qíng你自己知道,别打一些天方夜谭的主意连累爷!知道麽?”

  这是我第一次当著她的面警告她,乌云珠浑身一哆嗦,被我的眼神吓的低下了头,手臂紧了紧没有说话。

  “你以为皇上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喜欢你麽?不贞的女人,嗯?”我冷笑,看著她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爷留你一条命已经够宽大的了,别给爷找不顺心。入宫,哼,你下辈子都别想了。”

  乌云组低著头,半晌,突然抬头问道:“那天在明月阁的事,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还挺聪明的麽,这麽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挑了挑眉,看到已经来到了郑亲王府专设的医房那里,就没再回答她,只是装作一脸焦急的将她丢给医房里的几个老太医,并且装作心痛的样子嘱咐他们务必要诊断出来乌云珠得了什麽病。

  其实她目前的状况,我心里面有一些隐隐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让太医给她把过脉,所以不敢证实而已。

  退出医房让太医们诊治,我站在医房外面,看著一路跟著跑过来的福临,跟他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後院中的一些女眷都已经得到了乌云珠突然晕倒的消息,郑亲王福晋、侧福晋,以及几个亲王福晋,还有尔宜都从厢房里出来了,看见我,一愣,看见福临又是一愣,然後连忙行礼。

  “免礼吧。”福临的声音听著有些疲惫:“朕今天只是微服出宫来送送叔父的灵柩而已,不必多礼。”

  “是。”众人平身,都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著皇帝发话。

  尔宜四处打量了一下,走到我身边,声音低低的问道:“爷,大福晋怎麽突然就晕倒了?上午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麽?”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淡淡的道,“听一会儿太医出来怎麽说吧。”

  尔宜偷偷的看了看我的脸色,没有再说什麽。

  太医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从房中出来了,一见我就眯起双眼,举起双手作揖道:“恭喜襄郡王,贺喜襄郡王,府上有大喜啦!”

  大喜?我眉毛一挑,果然跟我想的是一样的麽?

  “什麽大喜?”福临比我更早的问出了口。

  冲著福临行了个礼,太医抚著胡子说道:“襄郡王福晋刚刚之所以会肚子痛,只是动了胎气而已。”

  “乌云珠她,有了身孕?”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福临,再次确认道。

  “回襄郡王的话,是的。福晋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而且除去这一次的胎气动的太早以外,福晋的脉象还很是平和的,这一胎很稳啊。”

  “如此,就谢过胡太医了。”我挂起了一个微笑,开始应付太医跟命妇们的贺喜。

  这两个月来,下人们多次回报说乌云珠gān呕头晕,我也早经猜测了出来她或许因为明月阁那一次怀上了孩子,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并没有特意去求证。现在太医在这麽多人的面前宣布了这个消息,我却有些进退两难了,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我一直沈默不语,因为心中想著事qíng,所以对著众人或真心或不真心的祝福也没什麽反应。

  尔宜皱了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些什麽,突然,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了悟,然後就是狂喜。她轻轻的凑过来,在我耳边用不重不轻的声音问道:“爷,您这三个月不都是,歇在妾身的房间麽?怎麽大福晋她还……”

  我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尔宜的身体瑟缩了一下,顿时停住了话语。

  “先回府去吧,这些事qíng,爷心里都有数。”不咸不淡的扔给她这句话,我在屋中和乌云珠略一照面之後,就吩咐著下人将乌云珠接回了府去,尔宜也一起跟她回去,防止她私自一个人的时候做出什麽出乎我意料的事qíng来。

  在郑亲王府又寒暄了一会儿,天色快暗的时候,我借口家中还有孕妇要照顾告辞出来了。福临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也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连身边的太监吴良辅的劝慰他回宫的话都没听到。

  走到一家酒楼前面,我顿住脚步,转头看向福临:“咱们兄弟今晚,畅饮一杯?”

  福临神色淡淡的看著我,良久,点了点头。

  打发了吴良辅回宫报消息,我们二人走进酒楼,要了一间雅间,一桌酒菜,和三大坛上好的女儿红。

  我们二人也不说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jiāo替著饮酒。福临这段日子受多了打击,意志消沈不想说什麽话很正常,我不说话,则纯粹是为了灌醉他。

  女儿红的度数不低,没多久,福临的双眼就散了焦距,人也晃晃悠悠起来了。

  “乌云珠……乌云珠……”福临低著头,执著一杯酒,声音低低的念著名字,然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眼见的,在他眼角那里发现了一滴泪。

  看著他这样伤心yù绝的表qíng,我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怜惜。对他这个人,也对他这段根本就无法开花结果的感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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