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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这样昏君_时久【完结+番外】(17)

  “这是我们那里的一种方言。我离家时年纪尚小,好多事qíng都记不得、分不清了,只记得大人们说起家乡时有这么一句广为流传。如今连乡音也几乎都已忘记,也不知对应官话里什么字词。”

  满嘴跑火车,这也是朕的qiáng项。

  皇叔沉默片刻:“孤王也算广jiāo天下人士,却从未听过这种方言,想必是极偏远之处。”

  朕跟着点头:“是啊,肯定远得很,我到这边之后还没见过一个同乡。”

  “那后来又怎么离家进了宫?”

  朕低头叹气道:“身不由己,造化弄人。”

  皇叔便不再问了。

  郡主在那边烧纸凭吊忆qíng郎。

  朕和皇叔在这边偷窥聊天说家乡。

  一不小心声音便大了。

  郡主虽然喝着酒烧着小妾,但依然警醒,止住悲泣回头喝道:“谁?”

  朕和皇叔只好从树后面钻出来。

  郡主看见皇叔,放松戒备,目光疑惑地瞄了一眼朕。

  郡主显然也很诧异皇叔身边怎么会带着一个女人,更甚于皇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郡主的颜艺也像陈将军一样八卦,连充一下正经都不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朕。

  没想到郡主是这样的郡主。

  皇叔先行解释道:“方才在皇陵山脚下岔路口看见你,我便猜你是到这里来了。虽然念旧思故乃人之常qíng,但毕竟是罪人,又过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便放了罢。”

  郡主低头垂下眼帘,放柔声音。

  任何一个女子做这样的举止都会显得温柔娇怯一些。

  但是不知为什么,放到郡主身上就变成了惊悚。

  郡主柔柔地说:“大概是因为回到京城故地,旧事又一再萦绕心间,挥之不去……事隔八年,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是我害的他……”

  朕觉得眼睛有点辣得慌。

  朕越过郡主看向她背后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已经风化,下半截又被郡主挡住,朕眯眼看了半晌,只辨认出来墓主人似乎是姓陈。

  又是姓陈。

  八年前和郡主定过亲,死后沦落在乱葬岗,被皇叔称为“罪人”,姓陈。

  很好,这是一道逻辑推理送分题。

  朕感觉甚是不妙啊。

  皇叔和郡主想搞死朕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朕和宰相简直是到处开红四面楚歌。

  皇叔劝道:“你那时不过才十四五岁,朝堂之事与你有何gān系?真要细究起来,也是吕……”

  他突然止住了。

  哦对了,前面忘了说,宰相姓吕。

  朕猜测皇叔没说完的这个吕某某,就是指宰相。

  毕竟端掉陈太傅一家这件事,宰相是首当其冲的领头人。

  郡主大概也想起了那天在御花园的经历,露出一抹想自戳双目雷劈失忆的表qíng。

  皇叔道:“你们三人一度意气相投、jiāo游甚密,外界只传吕陈政见不合、各事其主而反目,没想到吕相竟是为了私怨……”

  皇叔说不下去了。

  皇叔对这么八卦狗血的事件失去了评判力。

  朕捋了一下事件线索和因果关系。

  最早宰相、陈公子、郡主是好基友。

  然后郡主和陈公子订了亲。

  然后宰相和陈公子反目,搞掉了陈家,弄死了陈公子。

  再然后郡主远走他乡多年,回京后第一天,宰相亲了郡主。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女二男这种三角关系,是相当不稳固的。

  千万不要和你的兄弟找同一个妹子当基友。

  郡主继续柔柔地说:“陛下宽怀仁厚,只yù治太傅三子渎职贪污之罪,若不是姓吕的从中作梗痛下杀手,平白捏造出一个劫狱谋反的罪名来,陈兄又怎会……父亲也因此受牵连,恐陛下生隙,惶惶郁郁而终。叔父,倘若有朝一日你真能继承大统,一定要将此jian贼jiāo给我,我非得……”

  郡主破功了,目露狰狞,比了个掐死宰相的手势。

  皇叔看了朕一眼。

  皇叔打断她道:“陛下已有子嗣,莫再妄议储位之事。”

  好好好,朕知道了。

  朕知道你没有造反逆上染指皇位的意思。

  其实就算你有造反的意思,朕也不舍得对你怎么样的。

  朕最多就是夺你的王位、削你的职权、查封你老家,然后把你关起来玩囚禁play而已。

  朕脑补了一下把皇叔关起来玩囚禁play的场面。

  觉得甚是带感。

  要不皇叔你还是痛快点造反了吧。

  总之在皇叔和郡主眼里,朕还是“宽怀仁厚”的,好感度还是正的。

  朕并没有到处开红四面楚歌。

  到处开红四面楚歌的是宰相。

  宰相这个MT稳稳地群拉住了仇恨。

  朕心稍安。

  不不不,朕并不是不讲义气出卖队友自己先跑。

  宰相拉稳了仇恨,朕才可以在后面辅助他奶他呀。

  不然朕这个脆皮上阵直接抗,那是分分钟被秒团灭的节奏。

  郡主收起掐死宰相的手势,想起了正经事:“叔父怎会忽然到皇陵来?”

  皇叔告诉她一早宫里陛下不见了、城门发现疑似行迹、怀疑陛下出城北去等事。

  郡主听完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郡主侧目看着朕:“你是陛下身边的女使?”

  朕怎么这么衰啊。

  朕刚刚从险些被皇叔灭口的危机中解脱。

  马上又要面临被郡主灭口吗?

  朕又不能对郡主表忠心求饶说朕不会把刚才听到的说出去。

  那就代表朕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朕只好用弱智傻白甜的目光看着郡主:“对啊,郡主可以帮我们一起去找陛下吗?”

  郡主又看了朕两眼。

  郡主最终没有拔刀。

  朕好庆幸朕饭的是光明系的爱豆,除了那个陈将军画风不对,皇叔及其手下都不会目无法纪随便杀人。

  郡主对皇叔说:“我也是城门初开时从徽安门出来的,怪我一时恍惚粗心大意,竟未留意到陛下就在近旁。”

  郡主当即随我们一同返城去找陛下。

  郡主走在前面,朕和皇叔走在后面。

  皇叔悄悄对朕说:“今日所见之事,郡主虽坦dàng不惧,但毕竟人言可畏,可否为她保密?”

  朕继续傻白甜地回答:“嗯,我知道。女儿家重qíng义,对旧人念念不忘,那些只知对错利害、明哲保身的人是不会懂的。我若是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就算他与我势如水火难以两立,心中恐怕也会存着一丝割舍不下。”

  皇叔看了朕好一会儿。

  朕差点以为皇叔要看出点什么来了。

  皇叔却又说:“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

  皇叔果然不懂朕。

  朕既不聪明,也不是姑娘。

  朕最多就是有点好罢了。

  不过朕有一点觉得奇怪。

  回程既然有郡主在,皇叔为什么还跟朕同乘一骑。

  当然朕是不会问出来的。

  闷声发财。

  这么一来一回就快到中午了。

  日头升起来了。

  朕怕冷,昨夜出门穿得有点多。

  朕这会儿还坐在皇叔怀里。

  朕不由觉得有点儿热。

  朕一摸鼻子上的汗,一手油。

  糟。

  带妆超过十五个小时,就这古代工艺水平做出来的粉底腮红眉笔,怕是要脱妆了。

  朕和皇叔郡主一起回到洛阳北门。

  城门口比早上出去的时候更热闹了,挤了好多人,气氛还有点紧张。

  宰相接管了城门,往大门口一坐,看到皇叔回来,把一块令牌往他面前一晃:“今早陛下突然失踪,听说是陇西王殿下拿出这块原本属于陛下的御用金令,调动十六卫全城搜寻。殿下可否解释一下,金令为何会在殿下手里?”

  宰相嘴上说着qiáng硬的话,身体却很诚实地往郡主那边瞄了一眼。

  朕感觉郡主好像又要打人了。

  郡主的架势像要甩鞭纵马从宰相脸上踩过去。

  皇叔及时拉了一下缰绳,马头偏过少许挡住郡主。

  皇叔沉默了片刻。

  皇叔没法当着众人的面直说金令是朕jiāo给宫女出去买胡辣汤的。

  皇叔还照顾着朕的龙颜天威,朕甚是感动。

  皇叔说:“待陛下归来,自会向吕相说清楚来龙去脉。”

  宰相冷笑道:“殿下这话推得妙。陛下此刻不知所踪、安危未卜,臣要到哪里去向陛下求证呢?”

  皇叔没有回答,指着朕说:“这是陛下身边的女使青璃,她可以为孤王作证。”

  宰相这才注意到朕。

  宰相上下打量了朕一番,眉头扬起:“青璃?”

  糟。

  皇叔和郡主不识朕身边的宫女,宰相却是经常在宫廷出入的。

  很有可能认识青璃。

  第二一章

  朕背对皇叔和郡主,连忙使劲朝宰相挤眉弄眼使眼色。

  宰相疑惑地看了朕两眼。

  宰相还算沉着冷静灵敏机变,双手往后一背,问:“原来是陛下身边的女使,为何会与陇西王在一起?”

  朕连忙说:“我这不是和郡王殿下一起去找陛下嘛,可惜所知有限,城外没能找着陛下。我觉着应该回宫里再找找,说不定会有其他尚未发现的线索呢!”

  一边继续挤眉弄眼。

  宰相大概get到了朕的颜艺。

  宰相指了指旁边的车马说:“我正要入宫去找高总管,女使不如与我一同回去。”

  朕如释重负,立刻说:“好啊好啊!”

  朕正要手脚并用从马背上爬下去。

  皇叔忽然双臂一收:“孤王也打算去见太后,顺路同行,不必劳烦吕相。”

  朕万万没想到啊。

  朕居然也有被皇叔和宰相争夺的一天。

  怎么办朕还没有做好红颜祸水被两大男主抢破头从而引起天下腥风血雨的准备。

  朕被皇叔的双臂牢牢地圈在怀里。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虽然朕很舍不得皇叔的怀抱,但朕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朕恋恋不舍地倚在皇叔怀里体会回味了一会儿。

  朕回头娇羞地对皇叔说:“城中往来人多,男女同乘一骑,恐怕不妥……”

  朕回头正对着侧后方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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