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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_桐华【完结+番外】(48)

  ※※※

  于安跟在刘弗陵身后,看刘弗陵走的方向通往皇后所居宫殿——椒房宫。心中纳闷,一年都难走一次,今日却是为何?

  椒房宫外的宫女多了好几个新面孔,一些老面孔已经找不到。

  于安恨叹,霍光真是雷霆手段。

  宫女看见皇帝驾临,请安后纷纷回避。

  刘弗陵示意于安去打开榻上的帘帐。于安yù掀,里面却有一双手拽得紧紧,不许他打开。

  于安想用qiáng,刘弗陵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屋外守着。

  “小妹,是朕,打开帘子。”

  一会后,帘子掀开了一条fèng,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露在帐子外,“皇帝大哥?奶娘说我爷爷、我奶奶、我爹爹、我娘亲、我弟弟,我的兰姑姑都死了,真的吗?”

  刘弗陵轻轻颔了下首。

  上官小妹的眼泪落得更急,张着嘴想放声大哭,却扫了眼殿外,不敢哭出声音,“爹不是说,如果我进宫来住,他们就会过得很好吗?”

  刘弗陵说:“小妹,我现在说的话很重要,你要认真听。你今年十三岁了,已经是大人了,大人就不该再总想着哭。你外祖父处理完手头的事qíng就会来看你,你若还在哭,他会不高兴,他若不高兴……”

  小妹身子往chuáng榻里面蜷了蜷,像一只蜗牛想缩进壳里躲藏,可她却没有那个壳,只能双手环抱着自己,“我知道,外祖父若不高兴,就会也杀了我。”

  刘弗陵呆了下,“看来你真长大了。如果外祖父问你,想念爹娘吗?你该如何回答?”

  小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就说,我六岁就搬进宫来住,和他们很少见面,虽知道爹娘应该很好,可怎么好却实在说不上来,虽然很想娘亲,可有时候觉得日常照顾我起居的宫女姐姐更亲切。”

  刘弗陵赞许地点点头,“聪明的小妹,这几年,你在宫里学了不少东西。”

  刘弗陵起身,向外行去。

  小妹在他身后叫道:“皇帝大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刘弗陵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小妹的问题,身影依旧向前行去。

  殿堂宽广,似乎无边,小妹定定看着那一抹影子在纱帘间越去越淡。

  终于,消失不见。

  只有还轻轻飘动的纱帘提醒着她,那人真的来过这里。

  小妹放下纱帐,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塞进嘴里,把嘴堵得严严实实,眼泪如急雨,双手紧握成拳,疯狂地挥舞着,却无一点声音发出。

  帘帐外。

  馨甜的熏香缭缭散开。

  一屋幽静。

  第16章结同心

  七里香虽然已经开门,生意却依然冷清。

  许平君瞟了眼四周,见周围无人,凑到云歌耳边小声问:“你忙完了吗?忙完了,今日我们早点走。”

  云歌诧异地问:“大哥不是嘱咐过我们,他来接我们一块回去的吗?不等大哥吗?”

  许平君脸有些红,低声说:“我想去看大夫,身上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了,我怀疑,怀疑是……”

  云歌皱着眉头想了会:“估计是你日常饮食有些偏凉了,应该没有大碍。这个月多吃些温xing食物。”

  许平君轻拧了云歌一把,“真是笨!我怀疑我有了。”

  云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问:“你有了什么?”

  许平君翻了个白眼,先前的几分羞涩早被云歌气到了爪哇国,“有孩子了!”

  云歌呆了一瞬,猛然抱住许平君,却又立即吓得放开她,好像抱得紧一些都会伤到孩子。

  云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许平君的腹部,兴奋地说:“待会大哥肯定高兴死。我现在就找人去找大哥。”

  许平君拉住云歌的手:“我还不敢肯定,所以想自己先去看大夫,等确定了再告诉病已。说不定是我空欢喜一场呢!”

  云歌点头:“也是,那我们现在就走。”

  当大夫告诉许平君的确是喜脉时,许平君和云歌两人喜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一向节俭的许平君更是破天荒头一遭,给大夫额外封了一些钱,一连声地“谢谢,谢谢,谢谢……”

  谢得年轻的大夫不好意思起来,对着许平君说:“不用谢了,不用谢了。要谢该去谢你家夫君,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一句急话又是一句错话,大夫闹了个满面通红,不过终于让许平君的“谢谢”停了下来。

  云歌捶着桌子险些笑倒。

  云歌和许平君出医馆时,天色已黑。

  两人都十分兴奋,云歌笑着说:“好了,从今日起,你的饮食我全权负责。安胎药最好不吃,毕竟是药三分毒,我回去仔细看看书,再让孟珏给你诊脉,一定……”

  云歌忽觉得巷子异常安静,几分动物的本能让她立即握着许平君的胳膊跑起来,却已是晚了。几个蒙面大汉前后合围住了她们。

  云歌顾及到许平君,立即说:“你们要谁?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抓我一个就够了。”

  一个人微哼了一声:“两个都要。”

  许平君抓着云歌的手,身子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没有钱,只是普通百姓。”

  云歌轻握住许平君的手,“我们会听话地跟你们走,不要伤到我们,否则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领头的人耸了耸肩,似乎对自己如此容易就完成了任务,十分诧异,向其余人挥了下手,命他们把云歌和许平君塞进一辆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一行人匆匆离开。

  许平君摸着自己的腹部,哀愁地问:“他们是什么人?”

  云歌摇了摇头:“你没有钱,我没有钱,你没有仇家,我没有仇家,这件事qíng只能问孟珏或者大哥了。姐姐不用担心,他们没有当场下毒手,反而带走我们,就证明是用我们向孟珏或者大哥提要求,既然如此,就暂时不用担心。”

  许平君无奈地点了点头,靠在了云歌肩头。

  也许因为孩子,许平君比平时多了几分娇弱。云歌突然之间有一种她需要保护两个人的责任。

  云歌忽然摸到孟珏当日赠她的匕首,因为这个匕首打造jīng美,携带方便,割花糙植物很好用,所以云歌一直随身带着。

  云歌低声和许平君说:“假装哭,不要太大声,也不要太小声。”

  许平君虽莫名其妙,但素来知道云歌鬼主意最多,所以呜呜咽咽地假装哭起来。

  云歌嘴里假装劝着她,手下却是不闲,掏出匕首,掀开马车上的毯子,沿着木板fèng隙,小心地打着dòng。

  等钻出一个小dòng时,云歌把匕首递给许平君,示意她收好。

  掏出几个荷包,打开其中一个,里面装着一些胡椒子,她小心地握着胡椒子,胡椒子顺着小dòng,一颗颗滑落。可是马车还未停,胡椒子就已经用完,云歌只能把荷包里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用上。

  看马车速度慢下来,云歌立即把毯子盖好,抱住了许平君,好似两个人正抱头哭泣。

  云歌和许平君都被罩着黑布带下了马车。

  等拿下黑布时,已经在一个屋子里,虽然简陋,但被褥齐全,没多久还有人送来食物。

  云歌嘱咐许平君先安静休息一夜,一则,静静等待孟珏和刘病已来救他们,二则,如果孟珏和刘病已不能及时来,她们需要设法逃走的话,必须有好的体力。

  许平君小声问:“你的法子能管用吗?”

  “不知道,看孟珏和大哥能不能留意到,也要盼今夜不要下雨。”

  许平君本来心绪不宁,可看云歌睡得安稳,心里安定下来,也慢慢睡了过去。等她睡着,云歌反倒睁开了眼睛,瞪着屋顶,皱着眉头。

  怕什么来什么,想着不要下雨,云歌就听到风声渐渐变大,不一会,雨点就敲着屋檐响起来。

  云歌郁闷地想,难道老天要和我玩反的?那老天求求你,让我们都被抓起来吧!转念间,又不敢再求,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呢?还是自力更生,靠自己吧!

  许平君被雨声惊醒,发愁地问:“云歌,我们真能安全回家吗?”

  云歌笑说:“会呀!孟珏和大哥应该早就发觉我们失踪了,也许已经发现我丢下的胡椒,即使不能直接找到我们,至少有眉目可以追查,而且下雨有下雨的好处,下雨时,守卫就会松懈,方便我们逃走。”

  第二日。

  雨仍旧没完没了地下着,看守她们的人不跟她们说话,却会很准时地送饭菜。

  云歌看出这些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人,并非一般的江湖人。

  她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要用她们要挟孟珏和大哥去做什么,可身体内的一点动物知觉,让她从这些人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杀意。他们看她和许平君的眼光像láng看已经臣服在爪下的兔子,恐怕不管孟珏和大哥是否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他们都会杀了她和许平君。

  云歌本来更倾向于等孟珏来救她们,此时却知道必须要自救。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云歌让许平君退开几步,小心地打开一个鹿皮荷包。

  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蜘蛛从里面慢悠悠地爬出。

  云歌静静退开,只看蜘蛛不紧不慢地从窗口爬了出去。

  许平君小声问:“那个东西有毒?”

  云歌点点头:“前两日我花了好多钱向胡商买的,是毒药却也是良药。这种蜘蛛叫做‘黑寡妇’,偶尔会以雄蛛为食。这只蜘蛛是人养的,为了凝聚它体内的毒xing,自小的食物就是雄蛛,下午守卫进来送饭时,我在两个守卫的身上下了雄蛛磨成的粉,它此时饿了两天,肯定会闻味而去,剩下的就要看运气了。”

  许平君悄悄伏在门边,紧张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云歌用匕首,把被子小心地划开,被面给许平君做了雨披,里子全部划成布条,一节节打成死结后,连成了一条绳子。

  因为雨大夜黑,除了偶有巡逻的守卫经过,其他人都在屋里饮酒吃菜。

  看守云歌和许平君的两人却要在屋檐下守夜,心绪烦躁中,根本没有留意地面上静静爬着的危险。

  黑寡妇在分泌毒药的同时先会分泌出一种麻醉成份,将被咬的猎物麻醉。

  一个守卫不耐烦地搓着手。

  一个低声说:“再忍一忍,今天晚上就会做了她们,说不定过一会,头儿就会来通知我们了。”

  两个人忽然觉得十分困倦,一个实在撑不住,说了声“我坐会儿”,就靠着门坐下,另外一个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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