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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_月初明/意千重【完结】(15)

  安怡熟悉这声音得很,除了昨日那个着青衫爱八卦,总莫名纠缠的少年外不会再有他人。安怡懒得理他,背过身继续背书。那少年却不肯放过她,“唰”地一下从篱笆后头翻过来去抓她的书,嬉皮笑脸地道:“你不理我是要后悔的。”

  这人有病吧?她和他很熟吗?安怡被惹得笑了,索xing袖着手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青衫少年掏出一只玉佩和一张纸一晃,嬉皮笑脸地道:“你认得这是什么吧?”

  安怡当然认得这玉佩就是被那王虎抢去的安家祖传之物,而那张纸也能隐约看到朱红色的指印,所以应当是安保良的借据。安怡心头一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态度认真打量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

  虽然只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已经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蜜色皮肤,五官英挺俊秀,眼睛里仿佛有两颗小太阳似的,特别温暖明亮,衣衫虽还是青色,也还穿着鹿皮靴,但衣物的花纹和样式却和昨天不同,里衣的颜色也变了。出门在外的人,却能里里外外、从头换到脚,每样衣物都十分jīng致贵重,还能轻轻松松从王虎那里弄到这玉佩和借据……安怡带了几分慎重道:“敢问公子贵姓?如何得来这两件东西的?”

  少年将玉佩抛上抛下,懒洋洋地道:“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安怡转身就走。她倒要看看,特意来显摆,对方却不理睬,究竟是谁要着急呢?

  果然少年立时急得跺脚:“你这人怎地这般无趣?逗你玩的!我姓石,是出高价从那王虎手里买来的!”

  安怡停下回身道:“你买了做什么?”姓石?和她猜测的不大一样啊。兴许是假名,等她稍后去和周金刚打听打听也就知道了。

  “好当你家的债主啊。”姓石的少年收了急色,再次嬉皮笑脸地挑逗安怡:“这可是印子钱,利滚利呢,若是你家还不起,我就让你爹把你拿来抵债,让你做我的小丫鬟,看你还敢不敢给我脸色看!”

  安怡朝他微微颔首:“吴姑姑叫我了,我得gān活儿去了,公子您请自便。”

  姓石的少年看着她的背影饶有兴致地道:“胆子贼大,竟然吓不着。”

  他的小厮从树荫下走出来,满脸的为难和不赞同:“公子,您做的这事儿若是让老爷知道……”

  “不就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阿猫阿狗么?也值得他上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和他们说,你拼死也拦不住我,行了吧?”少年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朝周金刚的房间走去。

  安怡的工作包括询问并记录病人病史、症状,吴菁开药时负责写方子,给吴菁的茶壶里加水,给吴菁递针具帮忙等等,总之但凡吴菁需要人帮忙时她就要顶上。虽然一直忙得似陀螺,但安怡却觉得无比充实,还有什么能比走在实现梦想的道路上更令人愉快呢?

  午饭时,医馆照例要休息一个时辰,安怡照旧拿了书在角落里苦读。陈知善凑过去递了个jī蛋给她,问道:“你爹和弟弟好些了吗?”

  “好多了。”安怡把jī蛋剥好,掰了一半递给陈知善。陈知善笑眯眯地去接,指尖还未碰到jī蛋,斜刺里伸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不由分说就把jī蛋给夺了过去。

  “这jī蛋煮得老了些,也冷了点。”石姓少年边吃边挑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知善,自来熟地灿烂一笑:“我叫石昭,飞龙关人。你是吴大夫的徒弟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知善虽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回答:“我叫陈知善。她……”正想介绍安怡,石昭已经吃完了jī蛋,大喇喇地道:“我认得她,我现在是她的债主。”

  陈知善不解地看向安怡,安怡头也不抬地道:“石公子不要弄混淆,写借据的人是我爹,和我没关系。”

  石昭斜眼看着她:“那不一样吗?父债子还,你爹还不了我的钱,就要拿你来抵债。”

  安怡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石昭撇嘴:“不怎样。”说完背着手挺着胸走了。

  “他……”陈知善张口yù问,安怡摊手:“我也不知道。”

  忽见谭嫂兴奋地走过来道:“那王虎昨夜里给人打折了腿,听说一柜子的借据被人尽数烧了个jīng光。这就叫恶有恶报!安姑娘你快去设法打听一下里头有没有你家的借据?”

  安怡吃了一惊,原来石昭手里的玉佩和借据是这么来的。这人年纪小小,胆子却不小,竟敢招惹huáng家,她必须要向周金刚打听打听这人的真实身份了。

  陈知善兴奋得摩拳擦掌的:“真的?谁这么厉害啊?怎么不见那王虎来请师父给他开药?咱们也好看看他的惨状。”吴菁不止jīng通针灸之术,治疗外伤更有一手绝活。

  “他腿折了,当然要找跌打大夫正骨。”那是因为王虎知道打了他的人在这里,所以不敢来触霉头,安怡无意和陈知善解释个中原因,找了个借口走开。没多会儿,周金刚又使人来寻她,这回问的是安保良被打一事。

  (下午五点加更)

  正文第23章好大口气

  那石昭并不在周金刚房里,安怡抓紧时间向周金刚打听,周金刚也没让她失望:“石昭啊,他是飞龙关人,好像他们家和huáng家是什么亲吧,总之关系很紧密那种。怎么,他找你麻烦了?”

  这qíng况和安怡之前猜的不大一样,但既然周金刚都这样说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便简单将事qíng经过说了。周金刚笑道:“活该啊,怎么不把那狗日的打死!石昭这小子总算gān了件正事,你别担心,他就是这么个爱玩贪玩的xing子,你chuī捧着他些,过两天他无聊了自会把东西还你。”

  安怡总觉得周金刚貌似鲁直的眼里带了几分狡猾自得,便小声道:“周叔,你昨天是故意当着石昭的面说你要杀了王虎,激他去做这事儿的吧?”周金刚一瞪眼,坚决不认:“难道你信不过你周叔是真心想为你们出气?”

  安怡连忙摆手:“哪儿能呢。我爹早说了,你和刘叔父是他至jiāo好友,过命的jiāoqíng呢。”

  周金刚听得笑了:“这倒是真的,刘秀才说得没错,你这丫头越来越讨喜了……”

  “又在嘴甜甜的哄人。周哥,你瞧着我这小丫头买得值不值?”石昭一摇三摆地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安怡面前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道:“不错,不错,是个美人胚子,过两年长大不敢说倾城倾国,也是清丽出尘。值了!”

  安怡给他怄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也顾不得那玉佩和借据还在他手里,默默给周金刚行了一礼就迅速撤退。

  石昭闪身拦住她,正色道:“嗳,你别忙着走啊,跟我走吧?只要你跟着我,我保你一世无忧,呼奴使婢,可比你现在这日子好过多了。”

  安怡轻声道:“多谢你这样看得起我,但我却不想被人看轻。”周金刚说此人爱玩闹,但她此刻却看不出这少年有任何玩闹的意思,有一种权贵少年,但凡看到他觉得有趣的人或物,就千方百计想要弄到手,就似是一件活生生的大玩具,非得等到玩厌了的那一天才肯放手。很明显,此刻她就是他眼中那好玩的大玩具。

  “你拒绝我?你竟敢拒绝我?”石昭勃然变色,怒气冲冲地道:“我这就去让安保良还我的钱!他是朝廷命官怎么了?欠了钱一样得还!不然我就去告他!”又一手指着周金刚道:“别劝我,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陈知善恰好从外经过,见状立即跑进来挡在安怡面前,气得一张清秀白皙的脸通红:“不许你欺负她!”

  石昭将手摸了摸下巴,斜眼道:“啧,小白脸儿,看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不掂掂斤两就敢替人出头。她是你什么人啊,我就欺负她了,你要怎么办?”

  “我,我……”陈知善左看右看,伸出细胳膊拎起一条凳子:“她是我师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让人脸红的理由。

  “真逗!”石昭“哈”地一声笑出来,轻轻就将陈知善推了个趔趄,看着安怡十分认真地道:“你真不肯?你若跟了我走,你们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见安怡低眉顺眼的沉默不语,有些不高兴地扔过一个荷包,道:“罢了,又是一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看着就烦,走吧,走吧。”

  安怡见荷包里装着玉佩和借据,不由迟疑地看向周金刚。周金刚挤眉弄眼地催她:“还不赶紧谢过石公子?”

  安怡就朝石昭行了个礼:“多谢公子。”

  石昭斜睨着她道:“便宜你了,若不是家里急着催我回去,我怎么也得叫你付出些代价。去吧,记得欠我一个qíng,下次见着公子我耐烦些儿。”

  “公子的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我都记在心上了。”安怡朝石昭真诚一笑,再行一礼,拉着陈知善退了出去。

  陈知善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人是谁?居然敢和你说那样的话……”随随便便就弄到了玉佩和借据,还叫安怡一个官家小姐跟他走,敢包安怡一世无忧,敢保安家过上好日子,好大的口气啊。

  安怡攥紧手里的玉佩和借据,道:“不知道,大概他家里十分有权势吧。”她绝对不信石昭真的就叫石昭。从前她在京中时,曾听说huáng老将军有一老来子,天资聪慧兼天生神力,三岁能诵千字文,六岁就能举起五十斤重的石锁。是以备受宠爱,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太后也曾亲自召见过他,赏了他一个金童的名头。算算,那位huáng小公子正该是这个年纪。

  夏末,医馆梨树上挂着的青梨已将要成熟,午间炎热,医馆里的病人并不太多。安怡从面前的中年妇人腕上收回手,道:“滑脉兼数脉,主痰热。”

  陈知善赞许地点头,小声道:“要不,你先开药方?”

  安怡一笑,写了药方递给陈知善。这些日子她看了不少书,又一直跟在吴菁身边勤学苦练,陈知善也经常给她机会让她学着诊脉,再替她把关。又因吴菁经常让她誊写处方,她就把所有的处方和相应的病症都背了下来,再与实践一相结合,导致她的医术突飞猛进,从只能纸上谈兵直接过渡到了能看一些简单的病症,并且从未出错。似这样趁着吴菁不在,她看病开药方,陈知善把关的事qíng他们早已做得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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