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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_意千重【完结】(187)


张仪正知道她其实不太快乐,但同样喜欢她这样的态度,于是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她的邀请,打发了跟随的丫头,一手执了灯笼,一手牵了许樱哥,漫无目的地在园子里闲逛,偶尔说两句笑话,然后便觉着,从前时痛恨许樱哥这般姿态是没心没肺,此刻却觉着难能可贵……最少与她在一处时不用因她的脸色而扫兴并烦恼。这便是所谓的心境不同,目光和感受便不同。
但他其实知道她心里并不好受,而这种不好受是不能与人言明的。正如他对许扶的复杂心理,正如他对崔家人的牵肠挂肚,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包括当初许衡放过了崔家的妇孺,包括新婚时许樱哥为了赵、崔两家在康王面前的那一跪,然后他感同身受。于是在许樱哥轻轻靠在他肩头的那一刻,他转过头看着许樱哥柔美的侧脸轻声道:“你若是想做便去做,他若是肯,我自是没什么意见的。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知道了。”许樱哥理智地没有表示出过多的喜悦,只是更紧地抱住张仪正的胳膊,让自己的身体离他更近一些。
弯月如钩,空气里弥漫着夏夜特有的味道,有些躁动和闷热,却又隐含了花香。张仪正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许樱哥拥得更紧了一些,贴着她的发顶轻声道:“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了。”
许樱哥便将贴近他的那只手环在他的腰间,半倚在他怀里与他一同转身向着随园走去。两个人以这样的姿势走路,途中还要防着被人看见,实在是很别扭,也走得很慢,但他们乐此不疲,自得其乐。
回到随园里时不当值守的丫头婆子已经睡下,只余了当值的紫霭与秋蓉二人以及几个粗使婆子还候着。张仪正看到沉默而勤快的秋蓉,少不得有些诧异,却并未多问,匆匆收拾完毕便自进了里屋。
许樱哥的琐事要多些,等到褪了簪钗盥洗完毕,紫霭拿了梳子替她梳头绾发之际,秋蓉立在一旁轻声回禀:“奶奶,您昨日吩咐的事qíng已经全部做妥,一共吃了两桌席面,每人各给了一贯赏钱。开了两坛子老酒,但因着二门处紧要,并无人敢多喝,就是陪着平嫂子喝了一两盅。当事的刘婆子说了,请奶奶放心,她们晓得事理。”
许樱哥赞许地吩咐她二人退下,自入了内房。因见张仪正靠在chuáng头拿了卷书在看,由不得笑道:“三爷真是转了xing子,这看的什么书?”
张仪正把书递给她看:“不过是卷前朝诗集,随便翻翻。”chuī灭了灯后,二人相拥着滑入被窝里,张仪正在许樱哥的耳垂边亲了一口,道:“不是不待见她的,怎地让她当值了?”
许樱哥笑着把手滑入他的里衣,在他胸前捏了捏,戏谑道:“看她老实,留着好为三爷红袖添香。”
张仪正不屑:“你是什么xing子,我大抵还是晓得点的,这种鬼话就不要说来骗人了。只怕那丫头才刚动点心思,立刻就被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许樱哥微凉的手继续往下滑,笑道:“三爷果然了解我,真是这样的呢。这般好吃的ròu,我舍不得与人分享。其实是她这些日子做得不错,总要给她体面才好办差,我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张仪正gān脆利落地将她剥了个gāngān净净,不客气地把她抱到自己腰上跨骑着低声道:“我累了不想动。可是很饿,你说怎么办?”他觊觎她的长腿和有力的纤腰已经很久,便是最黑暗的日子里也曾梦见这样的她。
许樱哥抿着唇笑了一回,道:“不知该怎么办,三爷支个招?”
张仪正便将手握住她的纤腰,轻声道:“既然我好吃,你便来吃,尽可嚼得细一点,吃得慢一点,再多吃点,我不介意。”
许樱哥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却还是极其认真地低头吻住了张仪正的唇,唇齿相依间,温柔而缠绵地与他结合在一起。张仪正同样很认真地回应着她,攀到极致处,他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则回应得越发狂野热烈。
仿佛是一样的,但其实又是不一样的,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变化,于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甜美。
第225章拒医
天气在晴朗燥热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温柔下来,热辣辣的日头藏在了厚重的云层后,空气也变得cháo湿清新起来。许樱哥在这样一个清晨坐着张普通的马车来到了新昌坊常胜街许扶的新居。
她先坐着马车在常胜街上来回走了一趟,买了些新鲜的吃食和果子,又到附近的书店里包了一大箱子书,觉得对周围的环境还比较满意。这才吩咐随行的王府侍卫在不远处的茶铺子里静候,自己则让双子把马车赶到许扶门前的不远处停下。
正待要让双子去通传,她便看到了许府的马车停在许扶新居的门前,再看到一个板着脸的老头子被两个背着药箱的童儿从门里扶了出来,老头子走得颤巍巍的,满脸的怒色,看似是被气得不轻。一脸郁闷的侯府大管家许山紧随其后,低声同那老头子讨好作揖地说话,那老头子只是chuī着胡子不说话。再接着又看到差不多要哭一样的邹氏和卢清娘婆媳二人追了出来,又是行礼又是赔笑的。
一群人在那里嘀咕个没完,邹氏与卢清娘的表qíng越来越难看,那老头子只是摇头,许山则是无可奈何。许樱哥生出几分不妙之感来,索xing下了车走过去道:“这是怎么啦?”
邹氏瞧见她,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沉沉叹了口气。卢清娘则犹如抓住了救命稻糙似地道:“二妹妹,你来得正好,你五哥竟是不肯看病了,也不知是犯的什么倔。王老太医一大把年纪这么远来与他瞧病,他却犯了拧巴。”
许樱哥听说许扶只是犯拧而非是伤qíng恶化,心qíng松了一大截,转头看向过来给她行礼问安的许山道:“大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山低声解释:“五爷只说他好了,让日后都不要再让人来给他瞧病了。脸色难看得很,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小人劝了半晌也只是不理。”顿了顿,轻声道:“要不,二娘子您进去劝一劝?”
卢清娘也急忙央求道:“二妹妹,求你替我进去劝一劝。现下是谁的话也不肯听,便是婆婆的话也不听了。他的伤分明就没好,这几日也没什么jīng神,饭量大减,明显是还病着的。”
许樱哥走过去对着王老太医行了一礼,含笑道:“病人病中脾气多有古怪之处,都是我族兄的不是,小妇人先替他给老太医赔礼,还请老太医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王老太医常年行走各府,虽未曾见过许樱哥,却也晓得许家二娘子所嫁何人,再生气这面子也是要给几分的。当下收了几分怒色,淡淡还了一礼,道:“不敢。只是病人不肯看病,不肯信我,老朽也是没招。”
“怎会不肯信您呢?谁不知道当初他那条命就是您老给救回来的?您老年高德劭,见多识广,什么样的拧巴病人没见过?还和他一个小辈一般见识?您也晓得,他心里有些憋屈。但这些都不是理由,总之是他错了,请老太医不要与他见地。”见王老太医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许樱哥赔笑着自己作了主:“还请老太医先回房里坐坐喝喝茶,待我进去劝说劝说,指不定他就回转过来了。到时候再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邹氏听说,也顾不得许樱哥替她作了主,忙厚着脸皮上前去拉王老太医,王老太医虽年纪一大把,却也不好意思被她一个妇人当街拉拉扯扯的,眼看着是走不掉,一群人又伏低做小的赔礼赔笑,只得跺脚叹道:“算了,算了,看在许侯面上不与他一般见识。”
卢清娘陪了许樱哥往里走,感激道:“运气好,恰恰就遇着了二妹妹。”
许樱哥道:“听说你们安了家在这里,正好今日家中无事,特意过来看看你们。我五哥这是怎么回事?前几日不是还好好儿的?”
卢清娘叹道:“不知怎地,这几日多见忧愁,饭量大减,正好药吃完了,我就想着请老太医调调方子,他却只推不是伤病,而是苦夏。我还是和老太医说了,老太医也应了,谁想人才进去没多会子竟然就吵了起来,他嚷嚷着不看了,声音大得外面院子都能听见。大总管在一旁劝都劝不住,老太医的面上自是挂不住的……再就是现在这光景了。”
许樱哥见她眉间多有忧愁,憔悴消瘦不少,由不得心中生怜,握了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不妨,待我去好生劝一劝他。嫂嫂还该保重自己才是,你还年轻,日子且长着呢,不把身体调养好了怎生能行?”
卢清娘眼圈微微发红,qiáng忍了伤心低声道:“家里遇到这种事,想要静心也静不下来。所幸是仗着亲族朋友们帮衬,这日子过得并不艰难。我年轻,底子好,将养些时日总会好起来的,倒是你五哥,我是真怕。”
“什么事都要身子康健才能去做好不是?他越是不好,你更要快些好起来,不然这家怎么办?”许樱哥见卢清娘说得诚恳,又无哭啼失态之举,更是心疼,牢牢抓了她的手不放,将些暖心体贴的话说与她听,又细细问她日常用度是否拮据,需要些什么,都有什么难处。卢清娘自是不说的,什么都说好,就只担心许扶的身体。
眼看着就要到许扶所居之处,许樱哥晓得卢清娘是不会主动向她诉苦了,只得停了,郑重道:“若是有为难之处,请五嫂只管开口,不要和我客气。我会吩咐门上,你只要报上名便可直接进去寻我。”
卢清娘犹豫片刻,认真谢了,走上前去立在许扶紧闭的门前轻声道:“夫君,二妹妹过来瞧咱们啦。”
门好一歇才开了,许扶立在门里将手扶在门框上默默地看着许樱哥,似是要确认究竟是不是她一般。
许樱哥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许扶虽比当日她与张仪正去探望之时好了许多,但整个人的jīng气神都与之前不一样,不是萎靡不振,而是yīn冷沉郁。却不点破,笑道:“五哥。我来看看你和嫂子。看起来你好多了么,都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
许扶将手从门框上放下来,转身慢吞吞地往里走:“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坐。”
卢清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着许樱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二妹妹你喝什么?我去给你弄。”
“多谢嫂嫂,有什么就喝什么,我不挑。”许樱哥又吩咐青玉:“你去帮着五奶奶做事,不要累着她。”言罢忍住qíng绪,稳住脚步跟着许扶入内。
许扶见她进去,指指他下手的一把椅子轻声道:“坐吧。什么事?”
许樱哥假作不知他脸色难看,并不立即就坐,只立在房里环顾四周。只见书架、书桌、笔墨纸张一应俱全,书架上还空着,唯有桌上整整齐齐地码放了几本经史子集。几把半旧的椅子上铺着素蓝色的细布垫子,当窗向阳处放了盆已经抽穗的蕙兰,长得生机勃勃的,给这房里凭添了几分清新之感。于是赞道:“嫂嫂挺会收拾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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