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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_意千重【完结】(199)


她果然全都知道的。许樱哥微怔,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康王妃却也不多说,继续道:“你想要她怎样?”
许樱哥轻声道:“到底是一家人,只希望她安生些,不要总找我麻烦。”她能做的,能说的就这么多,做决断的人当是康王与康王妃。现下人证物证俱全,冯宝儿便是咬死了不认,这府里的人就是傻子么?
康王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冯宝儿原形毕露,德行有亏,便是还占着这四奶奶的名分,在这府里要想翻身那是千难万难。
暮色四合,康王府中灯烛渐起,冯宝儿跪在宣乐堂外的石阶下,面上却无半分认错之色,腰杆挺得笔直,满脸的凶悍之色,朗声道:“媳妇究竟犯了什么错,还请母妃教媳妇,也好叫媳妇改正。”
周围没有人经过,也没人搭理她,只有晚风chuī过树梢,糙丛里虫鸣唧唧之声。她大声哭了起来:“我不服!我不服!便是要惩戒人也要说得出子丑寅卯。”
宣侧妃立在宣乐堂的廊下,低声央求道:“王妃,这里头只怕是有误会,红衣那丫头见利忘义,犯了大错,虽则宝儿有御下不严之错,但她人还年轻,也是大不防。三娘子一直跟着三奶奶的,谁想得到她会犯下那样的错……”
曲嬷嬷背了身,喜气洋洋的凑到跪在佛龛前诵经的康王妃耳边轻声道:“王妃,王爷快要回来了。”张仪端也快要回来了。
康王妃起身,威严地走出去,接了秋实递过来的一盅茶水,对着宣侧妃那张保养良好的脸就泼了过去,轻蔑地道:“你还敢把幼然的事推到小三儿媳妇身上去,好好一个姑娘,差点就被你们给算计死了。若是她没了,你可想过王爷那边怎么自处?自私自利,冷血无qíng,还敢来求qíng?”
宣侧妃láng狈不堪,还垂死挣扎:“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王妃便是偏心也不能这样偏心……”
康王妃凑近了她:“你真当我万事不知?不见棺材不掉泪。”言罢看向曲嬷嬷,曲嬷嬷拍拍手,便有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垂着头走过来,惟妙惟肖地学了一通话。
第239章被打
宣侧妃听了那小丫头学的话,顿时如遭雷击,转念一想,别人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她姨甥二人自投罗网。以她对康王妃的了解,自是每一步都算得jīng细,怕是许樱哥没算到的都给算到了,再不得翻案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服软,遂低声央求道:“王妃饶了我!我糊涂了!我没想过要害三丫头,我,我真是……”想到康王的冷厉,冲口而出:“我只是希望小四媳妇的寿礼能更出彩些,好在圣上娘娘面前露露脸,封个爵位,却没让她这样做呀!您晓得我的,我便是有点小心思,何曾敢闹出人命?何曾敢让府里没脸?不然您和王爷哪里能容我至今?”
“我信你。好歹也认识多年,多少晓得你xing子,有贼心无贼胆,怕是被人给蒙蔽了还不自知。”康王妃淡淡瞥了她一眼,高声道:“小四媳妇要我给她个明白的说法,你也说此事和你无关,现下我把她叫进来,你们姨甥当面对质。请四奶奶进来。”
冯宝儿借着秋月的手,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只觉得双膝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腾?回想着康王妃和宣侧妃的对话,再想想白白给许樱哥造了势,心里又恨又怨,难过得直掉眼泪。
康王妃在榻上坐了,并不给宣侧妃看座,眼皮也不抬地看向一瘸一拐走进去的冯宝儿,只问宣侧妃:“当着小四媳妇的面,你再回我一遍,你果真不知qíng?”
“我实是不知qíng。”宣侧妃明知康王妃这是要挑唆自己与冯宝儿,盘算利害关系后,仍然决定推到冯宝儿身上去,同时也觉着冯宝儿果然真毒,有些事qíng根本就是瞒着自己的。可要叫她当着冯宝儿的面骂冯宝儿,全数推到冯宝儿身上去,想到始终算是后援的姐姐、姐夫,她还是为难得很。
看到她左右为难,进退两难的神qíng,曲嬷嬷好生痛快,贱人也有今日!
康王妃这才又问冯宝儿:“小四媳妇,你觉着我冤枉了你,所以不服,是不是?”
冯宝儿咬紧牙根点了点头。
“想来你们是觉着我偏心,所以信不过我。那就等王爷与冯将军和冯夫人一同来审罢。”康王妃就笑了,别过头道:“让人去外面候着,王爷和四爷一到家就请他们过来。再拿王爷的帖子去将军府,请冯将军与冯夫人。”言罢转头看向宣侧妃与冯宝儿:“现下你们可满意?”
宣侧妃反倒松了口气,若将冯家夫妇一并请来,便是冯宝儿真的要被严惩乃至于休弃,姐姐、姐夫也怪不上她,她有些事qíng真是不知道,只管照直了说就是。她有儿有女,看康王妃这模样似也不至于就要将她如何,服软便是,日后还有得是机会。
冯宝儿却不这样想,想到康王妃这是要将自己父母连着自己一并踩下去,更想到自己的计划天衣无fèng,且红衣始终也没招认,康王府拿不出直接的证据,绝对是在诈自己,不搏一搏怎能知命?一念至此,便抬起头来看着康王妃道:“母妃,要不要把三嫂一起请过来呢?她设计陷害我!”
康王妃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她累了这么多天,才从宫里伺奉了皇后娘娘便又要去安抚幼然,怪辛苦的,你就别再给她找事了。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的好。”
冯宝儿哭道:“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来都只有主子犯错,底下人从坐连坐的,没听说过底下人叛主背主,主子还要跟着受累的!我冤枉,母妃怎就不信我?”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怒道:“你个不省事的搅家jīng!自己犯下大错,不懂得自省,反倒敢忤逆母妃,冲撞母妃,这是谁借你的胆子?”却是张仪端虎汹汹地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她怒目而视。
冯宝儿才要开口,就见张仪端迅速走到她面前,抬手对着她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她歪倒在地,满嘴血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耻rǔ,才要哭喊着站起来去撕打张仪端,就见张仪端朝她使了个眼色,心回电转间,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康王妃不忍地侧了侧脸:“小四你也真是的,什么不能好好说,偏要打你媳妇。”
张仪端掀起袍子,跪倒在康王妃面前,用力磕了个响头,含了泪道:“还请母妃原谅儿子无礼,还请母妃看在儿子的面上饶了她这一遭。不要去请岳父母了,咱们自家人的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传到外面去,固然她是自作自受,却也难免引出三嫂,让三嫂无辜声名受累,再引得三哥生气,兄弟手足qíng分受损,再生分了康王府与将军府,那岂不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万死不能赎罪!都是儿子没管教好妻子的错!儿子宁愿领罚!”言罢“咚咚咚”连磕了十多个响头。
他倒晓得轻重,分得清主次。康王妃赞叹,这小四说话越来越有机锋了,果然是历练出来了。
张仪端磕头之余,因见宣侧妃还在那里呆呆地站着,便狠狠地瞪了宣侧妃一眼。宣侧妃瞬间明白过来,“啊”了一声,抽出帕子捂住嘴,嚎啕大哭着给康王妃跪下了:“是我没管教好外甥女儿,都是我的错,怪我私心过重,只看得到眼前那一点点,王妃且饶了我这遭……”
康王妃冷笑,谁不知道康王就在后头,便叹息着上前去扶张仪端:“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成日在外打拼,不晓得她们做的糊涂事也是有的。你起来,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偌大一个王府,也不是我说了算。等你父王来处置。”言罢转头看向秋月:“去看看王爷怎还没归来?”
话音才落,就见康王龙行虎步地从外走了进来。
康王府一隅,许樱哥坐在张幼然的chuáng前,轻声道:“死有很多种死法,以一人之死换多人存活,那是死得其所,还有一种死法最是懦弱无用,便是你今日所做的。你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你轻易舍弃生命。既然来到这世上,不管多难,只要还有一分希望便要努力活下去,还要努力活得更好。你年纪还小,会做错事是正常的,我当年也做错过事,关键是日后。”
张幼然将被子捂住脸,低声抽泣道:“我没脸见你。是我鬼迷心窍。”
许樱哥累了,也不好和她谈得太深,便道:“有些事没人能帮你,要靠你自己想开。王爷和王妃也没那么可怕,一点点小事便会要了你的命。做人要心正,要多看多听多想,学会保护自己。你想学东西是好事,等你好起来我会教你。”
张幼然怔住,低声道:“你不怪我?”
许樱哥道:“不怪你。但只有这一次,万事同理,多数时候机会都只有一次。”怎么说呢?对于张幼然在这次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不能简单的用一个怪或不怪来概括。若无张幼然,她的计划不能如此顺利施行,她在张幼然刚犯错的时候没有阻止张幼然,而是等到最后关头才让青玉保住张幼然,让张幼然自己看清楚冯宝儿。利用与被利用,信任与被怀疑,这是成人的复杂世界,没法说清楚究竟谁对谁错,怪谁不怪谁。张幼然尚且年幼,不能懂,但经过这件事总能懂得一些,至于将来要朝着什么方向走,那是她所不能左右的。
张幼然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来,目送许樱哥离开,再看着跳动的烛火陷入到沉思中。她想她应该比从前更懂事了。
微凉的夜风里,张仪正提着一盏气死风灯独自立在角落里,许樱哥走上前去将手放入到他的掌心里,轻声道:“等多久了?”
张仪正牵着她往前走,低声道:“来了很久,你们的话都听见了。”机会只有一次,这个道理对于很多人都一样,绝少有人幸运如他,能有两次机会,所以更应该珍惜,把以往不曾来得及完成的梦想完成。
许樱哥道:“那边如何了?”
张仪正笑了笑:“父王亲自处理。小四长进了,说得头头是道。宣侧妃禁足减份例,身边的人要清退一半以上。红衣那丫头终是吃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将事qíng都说了。冯宝儿仍然坚决不认,只认自己御下不严,被人陷害也活该。父王还没说要怎样,只将她暂时jiāo给小四管教,她房里的一gān丫头婆子都被锁起来了,听闻是要送回冯家。我估摸着明日冯家就该有人上门求qíng服软,父王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许樱哥将手抱住他的胳膊轻声道:“估计更恨我了。”张仪正道:“还有我。我们一起的。”
立园里,冯宝儿披头散发地砸着东西,朝坐在一旁的张仪端发脾气:“我为了你殚jīng竭虑,你却只会哭泣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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