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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盈门_意千重【完结+番外】(166)

  陈氏接过绿豆沙,看着由金簪陪着在廊下逗喜福玩的蔡光华,低声道:“我这是被那些个混账东西给气着了。”

  原来蔡光仪bī着胡氏搬回去,威胁胡氏,说如果要和离,他就杀了她,结果反被胡氏在屁股上刺了一剪子。

  明姿听说,趁着回门,气势汹汹地去寻胡氏的晦气,又被胡氏搧了一个耳光,连头发都抓下一把来。接着胡氏开始闹腾,陈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答应胡氏回娘家暂住,才算是将事qíng暂时给压制下来。

  “我又给你爹爹连去了三封急信,”陈氏皱眉道,“现在就等着他回信,这事儿一日不了,我就一日不能去登州,真是烦也烦死了。我就担心这样拖下去,到时候没人结伴去登州,我们一群女人孩子,路上着实不便。”这样折腾个没完没了,饶是她再冷静,也忍不住心生厌烦。

  “您别担心,远和说了,无论如何他都会想法子,总能找到相熟的人做伴的,您就放心好了。”纵然有陈氏故意放纵,但胡氏的确也太彪悍,知道蔡家好面子,刺丈夫打小姑,一样不含糊,明菲不由暗自感叹,果然有娘家人撑腰的女子就是不一样。

  陈氏又道:“我们四小姐,嫁了人腰杆都直了,不但敢在回门当日就去找嫂嫂的晦气,还和新姑爷一起去庄子里看二姨娘,还带了大夫一起去,将原来用着的方子尽数停了。也罢,人家既然认为我给请的大夫不是治病的,而是要命的,吃的药也是毒药,我又何苦讨人嫌?”

  明菲知道明姿忍了这么久,迟早要发作的,尽早发作出来还算是好事,至少知道他们兄妹三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便笑道:“这么说来,新姑爷待她还不错?”邵大奶奶那样的人,竟然由着过门几日的新媳妇去这么远,做这些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是但愿她好过。”陈氏撇撇嘴,“可那种粗粝东西,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看着四姨娘这个半老徐娘都想多搭几句腔,见着明珮更是眼睛都直了,就算是这个时候图新鲜和明姿好,也好不了多长时候。

  家里这般乱,明菲知道陈氏日子着实不轻松,靠过去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母亲,您留下来用晚饭,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好不?”她觉得蔡光正兄妹几人,应该是想把二姨娘接出去单独过活才是,先前所有的隐忍,都只是为了等明姿顺利成亲。

  陈氏见她qíng真意切,大感欣慰,笑道:“不行呢,家里那么多事,走不开。再说了,你也该去那边守着,莫要这些小事上留话柄。家里的事qíng,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尽量处理好,不叫你三嫂来烦你。”

  明菲留不住她,只得把她送到垂花门外。

  夜间明菲和龚远和说起蔡光仪,两个人都认为蔡光仪这个一向的“老实人”突然变得如此qiáng硬,应当是觉得治愈无望,生怕和胡氏和离,闹得满城风雨,丢尽脸面才是。明菲担心他气急败坏之后,会做一些丧心病狂的事。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龚远和笑道,“你这个三哥,真不是个好东西。我算看透了他,他就是一个胆小鬼,藏头缩脑躲在你二哥的身后,你莫担心,他根本不敢把你怎样。他要是真敢,我剁了他。”

  明菲见他说得轻松,心中却也没那么担忧:“好啊,我就靠着你保驾。”接着和他讲起朱姨娘来:“每个人来看婶娘都要夸她一番,还有特意带着小妾来的,她要出名了。原来那般求我,今日见了我们夫人,竟然是不太在意。我们夫人猜她是想另攀高枝呢。”

  龚远和道:“你要和一个人做生意,而且是一笔大生意,怎能不先打听清楚行qíng再去谈价格?你且等着,她总要开口的。”

  明菲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龚远和笑着将她拥入怀中:“方七想悄悄开个酒坊,防着分家时什么都捞不到,仓促之间又不能立业,但苦于没有本金。我打算帮他个忙,借他点钱。咱们今秋的稻米你叫他们谁也不卖,专留着卖给他。”

  明菲顿时明白了,方七不过是龚远和专用来激化朱姨娘和龚二夫人之间矛盾的一枚棋子:“他是不是许了你高价?”

  龚远和舔了她的耳垂一下:“一猜就被你猜中。他想要办酒坊,稻米来源是关键,他那么多哥哥,现下又没分家,只怕容不得他独立。假设他从其他地方购买稻谷,必然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我这还是帮他。作为回报,他也该帮我做点事qíng。”

  明菲按住他不规矩的手:“别乱来,我还没好。”

  “这都好几日了呢,怎么还没好?”龚远和不甘心,狠狠地咬了她的颈窝一口:“后日不是周同知夫人的生日么?婶娘病着,必然要你带了二妹和三妹一同去的。你走早一些,从醉玲珑酒坊外经过时,你且看着。”

  第二日龚二夫人果然说自己病着不便去周家赴宴,要请明菲带着龚婧琪一道去赴宴,还重点提了一下龚妍碧,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姨娘:“应该让妍碧多出去走走才是。”

  朱姨娘谦恭地说:“让夫人cao心了。”

  龚二夫人又特意嘱咐:“叫她打扮得漂亮一点。”

  周同知夫人生日这一日,明菲穿了绯色绮罗袄裙,梳了百合髻,再戴上龚远和给她的那对镶五彩宝石金簪,配上一串同样镶嵌五彩宝石的细金手镯,得到花婆子和金簪等人的jiāo口称赞后,就到隔壁去辞行,顺便接了龚婧琪姐妹俩一道出行。龚婧琪、龚妍碧二人皆是盛装,一人着绿罗裙,一人着胭脂袄,打扮得如同一对娇艳的姐妹花。

  三人上了马车,往周同知家驶去。

  行至天星街醉玲珑酒坊外时,果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醉玲珑酒坊围看个水泄不通。车夫行车艰难,来禀明菲:“大奶奶,这车难得过去,只怕要花些时候。”

  明菲轻轻揭起纱帘:“这是怎么了?”

  薛明贵跟着来的,早就打听清楚:“奶奶,有人来这里挑事儿,说方家不懂酒。拿了二十余种酒来,装在小瓷瓶里,要方家人尝酒辨名。还夸下海口,若是输了,宁愿将手中一个古酒秘方拿出来赔方家。”

  明菲讶异道:“二十余种酒?这人也太刁钻,只怕尝多了混淆不清,岂不是砸了醉玲珑的招牌?”

  薛明贵笑道:“方家不怕,方家七公子刚好在这里,他可是个厉害的,从娘胎里就喝酒,他刚才不用尝,只用闻,就已经辨出六七种来啦。”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叫好声。

  明菲瞟了龚妍碧一眼,见她和龚婧琪二人都侧着耳朵听,便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光靠鼻子就能辨出酒来的。也不知他最后能不能全数认出来?”

  龚婧琪这些日子被关疯了,忙笑道:“嫂嫂,左右时辰还早,路上又堵,不如我们就坐在车上看看热闹?”说着爬过去趴在明菲身边往外看,“我倒想看看这方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厉害?”

  看了几眼,她捂嘴笑起来:“原来还搭了台子的,这不是打擂台么?”转身朝龚妍碧招手:“二姐,你过来瞧。”

  第174章方七(二)

  绯衣少年面如冠玉,目若点漆,巧笑嫣然地坐在高台之上,面前一张条桌,上面摆满了二十多个写了序号的白瓷小瓶并纸笔,其中七八个瓶子上已经贴上了写着酒名的红纸。

  少年拿起一只瓶子,台下发出一阵嗡嗡声,无数双眼睛好奇而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少年气定神闲,动作优雅地将瓶盖揭开,凑到鼻子前闭目细闻,久久不语,众人鸦雀无声,有人炸雷似地喊了一声:“方家小儿!装腔作势的gān什么!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早日认了,以免耽搁爷爷的时辰!”

  明菲循声望去,只见台角立着一个穿酱色袍子,中等身材,青白脸皮的汉子,正抱着手,满脸狂妄地斜瞟着方七。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厮,鼻孔朝天,嘴唇嚅动个不停,仿佛是在诅咒方七。

  “这位爷,说好了以一个时辰为限的,这才一刻,您不该急。”一位胡子花白,着儒服的老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不急不慢地刮着茶沫子,微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那汉子。

  这里方七终于睁开了眼,微微一笑,抓起笔来运笔如飞,写毕,一个酒保样貌的人快步上前提起纸来沿着台子走一圈,高声喊道:“第九号,十年梨花白!”

  龚婧琪见了那张字,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好字啊!”

  那着儒服的老人闻声摸出一叠纸来,寻着了第九号,大声念道:“第九号,十年梨花白。”回头望向青白面皮的汉子:“这位爷,你可认?”

  那汉子脸皮越发青白,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围观的众人兴奋之极,方七却是微笑着淡定地摆摆手,探手去取第十号瓶子。

  然而这一只瓶子,他却不曾辨别出来,含笑道:“这个恐怕得尝尝才行。”将那瓶子随手放在一旁,转而去取第十一号瓶子。

  随着他的动作,那汉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来,龚婧琪咬着帕子道:“我看着似乎有些不妙。”果然方七又将手里的瓶子放下了,接连如此几番,一直到第十六号瓶子,那小厮高声喊道:“方七,你是辨别不出来的啦,莫要làng费大伙儿的功夫!趁早认输吧!”那汉子哈哈大笑几声,说不出的轻视。

  龚妍碧低声道:“这主仆忒可恨!他们这是故意扰乱人家的心神呢。”

  龚婧琪道:“明明就是来捣乱的,你指望他能怎么好?”

  方七却充耳不闻,脸上仍然带着那种恬淡的微笑,闭目轻嗅第十六号瓶子,再睁开眼,运笔如飞。剩下的对于他来说,似乎都不是难事,不过是一嗅就解决了的事。

  眼看着他就要开始尝酒,薛明贵不好意思地来道:“奶奶,时辰不早了,趁着现在路不甚挤,得赶紧赶路。”

  明菲看了看天色,道:“是不早了,走罢!”也不管龚妍碧和龚婧琪有多么好奇,轻轻放下帘子。

  龚婧琪歪着头道:“这方七,从前我就听邵五说起过他,说他不但人长得好,为人也很温和大度,还挺聪明,今日看来,的确淡定从容,风采出众。我猜呢,那蠢汉必然要输!”

  明菲笑道:“他要赢只怕也不会那么轻松。人家来踢馆,准备若是不充分,又怎敢拿着古方来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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