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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总管升职手札_衣青箬【完结+番外】(258)

  这两个人生在这个时代,好像唯有对方才能跟自己契合。

  现在几年不见,两人看上去仍旧十分恩爱,温成碧身上更是彻底褪去了少女的娇嗔,转成了成熟的风韵,显然,婚后的生活十分滋润。

  “看来你过得很好。”在景明跟赵璨见面的时候,平安在后面跟温成碧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排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感觉像是两家人见面,男主人们去说外面的正事,女主人们坐在后面话家常。虽然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平安给掐灭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囧,所以没有多问温成碧的生活。

  寒暄结束之后,他便道,“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们。”

  “是我说要来的。”温成碧道,“你们都在京城,最近弄出的东西好像都十分有趣,我听说之后,早就想来了。只是爷爷不许,说我既然嫁了人,就该出嫁从夫。这一次徐先生说你这里需要jīng熟山川地理之人,我就替景明自荐了。他从前曾经游历过不少地方,而且还看完了家里所有的藏书,想必能够胜任。”

  “景明的学识我自然是放心的。”平安说,“但有件事还得先说在前面。因为是武学的老师,所以学生们恐怕未必会像文人那样斯文懂理,还望景明提前做好准备,别被吓着。”

  “他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温成碧道,“从前还打算投笔从戎,可惜家中不允。如今能给将士们当先生,也算是能一偿夙愿了。”

  “那就好。”

  说完了这件事,温成碧才上下打量着平安,“我看你在京里过得也不错啊?”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了,平安微微挑眉,“你想说什么?”

  “你跟那位……”温成碧往本初殿的方向看了看,“你们现在究竟是……?”

  平安但笑不语。他跟赵璨的事,按理说是不能随便提起的,不过温成碧yīn差阳错的知道了,平安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但是要他开口说这个话题,就绝对不行了。否则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两位女主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围绕着家长里短的内容。

  景明到来之后不久,冯玉堂总算是说服了狄信,于是武学便有了两位老师,总算是将基础的架子给搭起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入冬之后,又到了赵璨的生辰。

  如今赵璨的生辰可不像是之前那样冷清了。

  现在他当了皇帝,生辰就变成了乾元节,按照从前的惯例,是整个京城都会热闹起来的。今年虽然因为先帝的丧期未过,赵璨并不打算大肆cao办,但毕竟是帝王之尊,即便是“从简”,仪式与从前相比,也繁琐了不知多少。

  从十月开始,各地祝寿的奏折便雪片一般的飞向京城。平安带着司礼监的小太监整理出了整整两麻袋的折子,全都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内容。

  赵璨之前虽然知道多,但毕竟只是一个概念,并没有清晰的认识。这一回让平安这么一弄,他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多?”

  “这还是‘一切从简’呢,”平安说,“要是不从简,说不准还能再多出一倍来。单是看这些奏折,我还以为大楚的官员都没有别的事qíng可做了呢。而且,大楚的纸卖得很便宜么?”

  他的语气虽然很嘲讽,但也的确是指出了症结所在。官员们将jīng力花费在写这种花里胡哨的贺文上面,自然就难以顾及到自己的职责了。再者写奏折的纸是朝廷报销,乍看之下好像用不了多少,但只要想想每逢年节都要来这么一趟,一整年累积下来,恐怕也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数字。

  要是用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偏偏是用在这里,是给他赵璨祝寿。

  赵璨沉着脸想了想,第二日早朝时便命人将这两个麻袋都抬了上去,放在朝臣们面前。

  “诸位卿家的心意朕都已尽知,只是如此空耗笔墨,朕却是受之有愧啊!这些纸墨若能用在别处,不知能造福多少生灵百姓。朕每思之,心中便惶恐惭愧不已。”赵璨唏嘘道。

  皇帝都这么说了,大臣们还能怎么样?这肯定不可能是皇帝的错,那就都是他们的错了。

  于是一个个都出列宽慰赵璨,这个说大家都是高兴才会如此,那个说如此靡费的确是不恰当,赵璨这才回转脸色,道,“朕昨夜辗转反侧,思量半晌,决心往后务要节俭,似这般没有任何内容的请安折子,贺寿折子都不许再上,违者罚铜。诸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其实对于绝大多数大臣来说,这个改变只是让他们有些不习惯,不过还节省了许多功夫,也算好事。只要是手里有实事做的人,都不会害怕这个。唯有那些没什么本事,文章倒写得天花乱坠,希图以此幸进的人,才会不满。

  不过这样的人,满不满意赵璨又岂会在意?

  之后平安发现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qíng,没有了请安折子之后,每天送到赵璨这里来的奏折,都变薄了许多。——请安折子这东西,虽然没有内容,但毕竟是直接呈给皇帝的,政事堂那边也不好随便拦着,索xing全都送了过来。占着每日奏折之中的大半。

  这下子纵然是赵璨也觉得松快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赵璨表现出来的qiáng硬态度,让官员们看明白了,他所谓的“一切从简”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并且宫中也完全没有设宴的意思,众人只好将自己准备好的寿礼重新收了起来。

  到了乾元节这一日,赵璨不过是早朝时受了群臣的叩拜便罢,既没有热闹的仪式,也没有设宴,就这么过去了。倒是夜里跟平安置了酒,围着炉火说了一会儿话。

  乾元节过后不久,京城便下了第一场雪。

  平安还是不太习惯大楚的冬天。以前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也就罢了,他并不会表现出这种不适应,勉qiáng熬过去也就算了。现在赵璨登基,虽然还有那么多事qíng要做,但是毕竟还有很多时间,而且生活水平跟过去也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平安也不再折腾自己。

  因为平时的住处跟赵璨在一起,不方便别人过来商量事qíng,所以平安向赵璨要了本初殿西边的偏殿,另外开了门,又将屋子整个改造过,烧上地龙和火炕,整个房间都暖融融的,里间用作起居,外面则用来理事。

  因为他不愿意出门面对刮骨寒风,所以每天待在屋里,也不跟着赵璨出门了。所有人要找他,都得自己到这里来。

  奇异的是跟平安往来的人,没有一个觉得这样不对的。

  赵璨一开始也不满意,后来来过两三次之后,果断抛弃了自己的龙chuáng,将起居的地方也搬到了这里,让平安十分无奈。

  “我本来就是为了避开你才到这边来的,你若时时都在,别人来了也不会自在。”他对赵璨抱怨,“岂不是要我在找个别的地方去办事。”

  “不必。”赵璨道,“我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白日里又不在,不会影响你。况且入冬之后,我看你也没几样事qíng要做。”

  这倒是,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事qíng,在平安的设想之中,要等明年才能开始进行。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为现在还是熙平二十五年,虽然赵璨登基了,但年号未改,就好像先帝的影响仍在,许多事qíng坐起来总不那么合适。明年改了元,经过这个仪式之后,朝臣们便会有一种辞旧迎新的心态,到时候赵璨再做什么,就更容易被接受了。

  说到这个,平安也不免问道,“你的年号可想好了?”

  通常来说这种东西一般是由礼部挑选出十几个寓意好的年号,再jiāo给钦天监那边算算吉凶,最后送到赵璨这里来,让他选定一个。不过如果赵璨自己有意,也可以单独制指定,再让钦天监卜算。

  ——当然,既然是御笔钦点,自然不会有不吉的。

  平安觉得赵璨应该是会自己指定的,所以有此一问。

  “想好了。”赵璨走到桌旁提笔写了两个字,jiāo给平安,“你看如何?”

  平安扫了一眼纸上写着的“安平”两个字,抽了抽嘴角,“你这样做合适吗?”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他还能不明白吗?这明明就是将他的名字倒过来了。偷懒就不说了,万一让人看出来,更不像了。

  赵璨淡淡一笑,坐下来往平安身上一靠,“没什么不合适的。这两个字难道不好?”

  平安算是服了他了,“好是好,但是不能用。换一个。”

  “不换。”

  “你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吗?”平安无奈的问。

  其实就算平安再低调,过了那么久了,大臣们也不是瞎子,还能看不出来他跟赵璨是什么关系。只不过目前看来不算什么大问题,所以也没有人对此有所表示。但如果赵璨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就不一定了。

  文人骂起人来,那才是又刁又毒,平安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那种qíng况。

  “就算不这样做,他们也照样能看出来。”赵璨也有些无奈,他觉得平安实在是太理想化了,“纵然如今不说,但往后我一直不娶妻纳妃,他们总有忍不住的一日。”

  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因为平安低调就放过他,也不会因为之前的相安无事就嘴下留qíng。所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bī迫自己去忍耐呢?

  何况赵璨当初之所以一心一意要当皇帝,为的不就是这样的自由吗?

  平安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他本来应该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却活成了一辈子的循规蹈矩。现在就陪着赵璨疯一次又何妨?

  熙平二十五年走到尾声时,已经有许多人意识到过完这个年之后会发生的事了。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现在朝堂上之立着的都是为朝廷做过许多贡献的老臣,而且这一年来也跟赵璨相安无事,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很清楚,这种平静,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到明年chūn天,朝堂上势必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改年号在这一系列的事qíng之中,虽然是那个导火索,但实际上引起的关注并不大。——赵璨说得潇洒,但实际上在这件事上,怎么可能真的让平安去迎接那些诟病之言?

  相较于年号是某个人的名字倒过来这样的小事,所有人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前程能否保得住。毕竟只有先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之后才能够去谈其他。

  而在这件事qíng上,虽然许多大臣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但事实证明,当事qíng来临时,所有的准备都还是稍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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