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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总管升职手札_衣青箬【完结+番外】(41)

  平安要担任的就是这皇城司提举。名义上来说,他手底下管着近千人。但这些人究竟能不能够为他所用,却还要看平安是否能够让下面的人信服。

  他打量着一字排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他们就是皇城司指挥中,另外还有两人在宫外办差,不能前来。当然平安猜测着可能只是表面原因,另外两个指挥,有可能根本不是太监,无法进宫。

  而平安究竟能不能初步掌握住皇城司,全看能否收服这三人,毕竟他跟他们的身份才是一样的。

  从左到右,分别是许从安,王从义,秦从礼。这三人似乎是同一批入宫的,名字也十分相似。许从安是个白面太监,古人以白面jian诈,不过他其实反而听符合平安的审美。王从义则身材高大,一脸憨厚,看上去不大像太监,倒像个武夫。秦从礼则生得一团和气,未语先笑的模样。

  在王立心介绍过之后,平安就哟自己开口收服他们了。他想了想,没说别的,只是道,“方才王总管jiāo给我一个任务,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你们可有人愿意与我同去?”

  三人闻言眼中均露出一抹惊异,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就连王立心也看了平安一眼,但并未开口。

  犹豫片刻后,王从义首先开口道,“属下愿随提举前往。”

  许从安和秦从礼这才跟着开口。平安点点头,道,“那就王从义跟着吧,你挑一个队的人随行。”顿了顿,待王从义点头,他才继续道,“皇城司的事务我不大熟,你们就暂且先按照原来的规矩安排下去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重大消息——”

  王立心在一旁接口,“直接送到咱家这里来便是。”

  “那就有劳王总管。至于那些jī毛蒜皮,不需要惊动上头的小事,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大家都记录下来,等我回来之后要看。”平安道。

  秦从礼和许从安对视一眼,开口道,“提举,怕是有些困难。下头许多亲事卒是不识字的。”

  “哦……”平安应了一声,道,“那就先jiāo由你们汇总,然后呈上来吧。”

  “是。”三人应诺。

  “事qíng就是这样,我才来皇城司,万事都不熟悉,往后一同共事,还要仰赖诸位多多帮衬。”说完了自己的安排,平安站起身道,“我年纪轻,若是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你们多多包涵。”

  “提举大人说笑,您是长官,你说怎么gān就怎么gān。”王从义心直口快,立刻道。

  秦从礼和许从安没说话,心中却难免犯嘀咕。这个新长官年纪果然轻,看上去面团子似的和气,并且也不cha手具体事务,按理说应该不难相处。可他最后这句话,就有些费思量了。

  得罪人的地方?他一个长官,还能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无非是职位任免升降罢了。莫非他还是有动一动的意思,只是如今不熟悉具体事务,所以才暂时按捺住?

  这么一想,心中不免就有些惶惶起来。虽然他们自忖新任掌管需要倚赖自家,可他们却有三个人,未必都要留下。万一他想立威,说不得也是从他们下手。王从义动作快,已经主动示好,剩下他们两个,倒有些不上不下。

  但无论如何,平安jiāo代的第一件事,还是要吩咐下去。无非是自己辛苦些,但也把稳,至少不能让平安挑他们的错处,诸如懈怠工作之类。

  京城里一向安宁,一天也就那么几个消息,记录下来并不费事。

  该说的都说了,平安就让他们回去了。王立心也起身道,“皇城司jiāo给你,咱家这便告辞了。”他没评价平安刚才的做法,毕竟才是第一天,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以后。

  平安送了他出门,转回来时,见有人过来收拾茶杯,忽然想起一事,把人叫住问道,“这院子里一共多少人?都是做什么的?”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太监,闻言战战兢兢的垂头答道,“回大人的话,这里共有五个人。其中有两位是专门在此整理文书,替大人跑腿做事。余下的都是负责端茶倒水,洒扫清洁诸事。”

  平安点点头,“那两个文书呢?”

  “回大人,从前那两人,因上一任提举大人卸任,便也跟着离开了。大人可去内侍省请他们派人过来。”小太监又道。

  平安问了他的名字,知道叫做青文,心头不由有些唏嘘。转眼他进宫,也有五年时间了。他感叹一阵,让青文拿了自己的手书,去内侍省要人。

  他要走了,这里总要有人打理才行,否则回来这些文书岂不是都积了灰?

  等这些事qíng都安排好了,平安才转到后面自己的住处——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因为许多消息和文书都十分紧要甚至紧急,所以他的住处就安排在此处,方便随时联络。

  进了屋关上门,平安才轻轻出了一口气,坐下来出神。

  他想的是王立心给他的那个任务。那张纸条上赫然写着:宣召七皇子回京。

  第50章下南初试手段

  当然,平安的任务不可能只是传旨。否则的话只要司礼监派一个人,再领一队守备军就可以了。

  这件事jiāo给皇城司来做,自然是因为皇帝想要知道别的。

  所以平安之前才会那样问,而王立心又那样答,他便知道,皇帝对赵璨还是不那么放心,所以派他过去,就是为了查清楚这三年赵璨在江南的行事。

  至于派自己去的目的,平安觉得,固然是因为前任gān得不好,而在自己在值房那边做得不错。但更重要的原因,怕是他出自司礼监。——三年前赵璨离开时,他就在司礼监。

  至于皇帝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跟赵璨私底下的接触,是否因此才特意选择了自己,平安也有些拿不准。

  但无论如何,平安首先要去到江南,见了赵璨再说。

  王从义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点起了人手,前来禀报平安。皇城司这里该jiāo代的都jiāo代了,再多的恐怕即便吩咐了,也没人会理会。平安当日就去找王立心领了圣旨,然后出宫。

  奉皇命出宫的感觉很不一样。平安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一件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位置越高越自由,包括身体和灵魂都是这样。

  刚刚进宫的时候他万念俱灰,以为自己恐怕此生都没办法离开,现在才不过五年时间,他就正大光明的离开了皇宫。

  平安确定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他在京城没有宅子,自然也没什么可耽搁的,跟着王从义直接去了皇城司在京中的署衙——这才是皇城司真正的大本营。宫里的那个院子,多半只有平安一个人用,以及存放一些不必销毁的重要记录和档案,以便需要时查证。

  平安并没有在这里遇到另外两位皇城司指挥。他确定对方一定知道自己走马上任的消息,但却毫无所动。平安便知道,这两个人,自己恐怕是指挥不动的。他们又不像宫里那三个,还因忌惮王立心,要来走个过场,做做样子。

  他暂时没理会这件事。这些全都可以等这次差事结束之后再来处理,因为平安很清楚,决定自己能不能够坐稳这个提举位置的,不是这些人听不听自己的话,而是皇帝满不满意。

  于是见过了自己将要带走的五十人小队,平安便带着人直接出发。他们现在出京,正好赶到京郊的县城里住宿。

  然而这个时间,是按照骑马来算的。到了出发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平安根本不会骑马。

  王从义本来打算给平安找辆马车过来的,但被平安拒绝了,“来不及讲究这些了。”他说,“你们谁的马术好,随便来个人带着我便是。一边走一边学,想来走到江南,也就学会了。”

  这个小队的队长钱成站出来道,“大人,属下带着您吧。”队长以下的官职,全部都是从普通亲事卒中挑选优秀者担任,所以钱成的马术,的确是i这些人中最好的。

  平安点头,钱成便换了个双人马鞍,将他拉上马。虽然坐在钱成前面,未免降低了气势,但平安还是很兴奋的宣布:“出发!”

  幸好这趟差事并不赶时间,所以可以慢慢走。一路上钱成指点着平安骑术技巧,顺利的在天黑前抵达了他们准备过夜的县城。

  下马的时候平安才发现不对劲。他的两条腿基本上已经站不直了,一直在打颤不说,大腿内侧恐怕已经磨破了皮,一走路就是一阵疼痛。

  这些皇城司的老手自然都看出来了。平安本来就脸嫩,加上出了丑,也没有几个人真心信服他,不由偷笑起来。平安也顾不上,让王从义将自己扶进屋里,脱下裤子一看,他自己都倒吸一口冷气。两股之间的位置已经磨得鲜血淋漓,一碰就疼痛非常。

  妈蛋真的好疼啊!!平安本来就怕疼,碰一下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从义急忙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药膏来,给他抹上,然后问,“提举大人,属下替你将饭菜端上来吧?”

  “算了,我不想吃。”平安抖着声音道,“你先出去吧,替我把门带上。”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倒在了chuáng上。

  他知道出宫了日子肯定会辛苦一些些,却也没有想到会这么辛苦啊!骑着马风chuī日晒的一天,皮肤都晒红了不说,现在连腿也磨破了。疼就算了,虽然的确很难忍,但无论如何总能忍过去,可是明天怎么办?

  这一路去江南,又怎么办?

  今天他都没要马车,总不成明天反而要认输,去坐马车吧?这样做当然也不是不行。但今天的坚持就失去意义了,同时也失去了一个收服人心的大好机会。

  大家会看不起弱者,但当对方表现出远超于一般人的毅力和坚持时,也难免会令人产生钦佩的qíng绪。平安如果能坚持到江南,那么现在这个小队的人,肯定都能归心。就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躺了一会儿,平安忍不住叹气,小声嘀咕,“算了,还是咬牙坚持吧。想想你的理想平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靠,我讨厌这篇文,还有没有别的激励人的东西了?”

  因为是在太疼了,所以平安不敢翻身,睡睡醒醒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他就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这睡了好像比没睡还要难受。大腿的疼痛就不说了,平安发现一觉醒来,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估计是昨天在马背上颠的。之所以没注意到,实在是因为腿上的伤存在感太qiáng烈,把其他的不适都盖过去了。

  然后睡一觉又都冒出来了。

  睡不着,索xing就撑起身体,颤颤巍巍的开门出去,把王从义也给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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