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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_殷寻【完结】(157)

  所以,当赫连御舜被带进单于面前时,单于只是无力地说了句话,“当ri你亲自定下军纪,不战而退之人杀无赦,如今你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阙氏一直陪在左右,也冷冷地看着他,“御舜,于阗勾结外族意yù叛乱,你身为主帅非但不冲上战前,反而临阵脱逃,此等丑事一旦宣扬出去,外族该如何怎么嘲讽我匈奴?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楚凌裳还是你已经不将单于放在眼里了?”

  单于最怕听到这种话,阙氏也算是“投其所恶”了。

  果不其然,军臣闻言后蹙了蹙眉头,病容憔悴的脸上也泛起了不悦。

  “儿臣只想知道凌裳怎样了?”赫连御舜一贯低沉嗓音遮住太多盘算之意。

  沙场君倾302chūn祭火刑

  军臣单于面色微微不悦,阙氏看得真切,走上前冷冷盯着他,“你身为匈奴国的太子,置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顾,只为一个女子临阵脱逃,像什么话?今日收到快马一封,于阗之地早已造反,而你堂堂主帅竟将命符jiāo与他人,实在太不像话了。”说完,她又转身看向军臣,“单于,臣妾认为,太子罪行几起,如不严加惩罚定不能安稳人心。”

  军臣单于眉梢泛起一丝无奈,夜崖迹的行为早已经刺痛了他的心,没料到他最疼爱的儿子竟也能做出此等荒诞行径,一时之下竟然气的喘不上气来,赫连御舜一见,二话没说上前搀扶。

  “现在才想起你的父王吗?”单于无力说道。“有些事父王也不愿意相信,我原本也不是迷信之人,但你回来之时也应该清楚看到,整个匈奴国的百姓都要求在chūn祭当天处决楚凌裳,就算我再如何相信楚凌裳,也不能为了保一人而失天下。再说说你,阙氏的话也不无道理,你堂堂太子,又是平复于阗战乱的主帅,怎可以将命符jiāo与他人?”

  赫连御舜见他气中带喘甚为担忧,又见他态度如此坚定,蹙了蹙眉头,良久后轻声说了句,“单于误解儿臣了,江山红颜孰轻孰重,儿臣心中一向自有分寸,可凌裳怀有儿臣的骨ròu,就算儿臣不顾她的生死,也要顾忌匈奴国的血脉才是。”

  “你想都不用想了,楚凌裳昨日已主动喝下堕胎药,你的孩儿没了。”阙氏在一旁幽幽地说了句。

  “什么?”赫连御舜当场震惊。

  “楚凌裳与夜崖迹两人一心只为大汉做事,夜崖迹不知从哪弄来的仙丹蒙骗你父王服下,目的就是要加害你的父王,而楚凌裳也配合夜崖迹利用巫蛊之术为匈奴引来巨大灾难,这两人一心记恨匈奴人毒害了寒蝉子一事,尤其是楚凌裳,一向视寒蝉子为父,试问歼计被人识穿后又怎会心甘qíng愿为你诞下孩儿?太子,是你太沉迷于女色了,难道现在还有为这样的女子而奔走吗?”人都是她的人,事qíng的真相如何没人去在乎,她要的很简单,让儿子登上单于之位,为上福王报仇。

  赫连御舜的后脊梁僵硬地挺直,半晌后,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眼神,暗沉一片。

  大牢。

  夜崖迹的死让南华彻底陷入绝望之中,伤心yù绝的她自从被重新押回天牢后就没再多说一句话,枯涩的眼神像是两盏即将被chuī灭的灯。

  她闭着眼,被处理过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她的心却在流血。

  曾经的那双如冰魄般剔透的眼眸还在她的脑海中漂游着,还有他临死之前回头看着她的神qíng,悲怆,再度袭来。

  他的嗓音似乎还在,依旧狄润好听——“我和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带你走遍大江南北,我要让你看到最美的如画江山。”

  为何,说好是一辈子的时间,却转眼天各一方?

  这一生注定了难以牵手,那么下辈子呢?她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天牢的另一边,楚凌裳依靠在木梁上,另一间牢房里关着的是伊稚斜,他们两人的神qíng同样沉痛,尤其是楚凌裳,药汁拼命地小腹中打转,胃抽动着痛,为自己,为孩子,更为已故的师兄。

  长兄为父,他一死,如同天塌。

  好半天,伊稚斜开口,语气透着万般无奈和沮丧,“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连累的崖迹他......”

  楚凌裳幽幽开口,“是我们连累了你才对。”

  她别无他愿,只想师兄能够有安葬之地便可。

  “凌裳,你怎么样?”伊稚斜想到她喝下一大碗药汁,心疼地看着她。

  她轻轻摇头,手按在小腹上,深吸着气,无力地说了句,“希望这次阙氏没有察觉。”药像极了堕胎药,但当进入嘴巴里的时候,她尝到了绿谷的甘甜,是解毒之用,想来能在这个时候帮助她的,除了青袖外再也没人能有这个本事了。

  至于她是怎么办到的,楚凌裳不清楚,只要能够保住孩子,不管什么药她都会喝。

  “凌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御舜已经回到皇城。”伊稚斜算了算日子,差不多该到了。

  一缕淡淡忧伤染上她的眼眸,看了看依旧阖着双眼的南华,轻叹一声,只恐怕这场灾难会来得更快些吧,又想到卦象中的内容,心收紧。

  “伊稚斜——”良久她才开口,嗓音轻若云烟,转头看着他,“这场天灾人祸不知将延续多久,我有句话你定要记住。”

  伊稚斜转身看着她,点头。

  她舔了舔gān涩的唇,轻声说道:“元朔乙卯运星北走,应天而行,顺则安,逆则丧,切记,勿要因一人而危百姓,万事以天下为大。”

  伊稚斜听了后愣了半天,细细琢磨着不解其意,元朔乙卯是年份?

  见他神qíng,楚凌裳也不多加解释,又补上了句,“你只要记住这句话便好,到时就会明白。”于单并非单于良选,伊稚斜xingqíng温良,要想匈奴百姓衣食无忧非他莫属。

  伊稚斜更加迷惑不解了,刚要开口细问,却听牢门轰隆隆地打开,撞击着旁边的锁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微微一愣,很快,大片光亮拉近,墙壁上映出一男子的身影来,后来跟着七八个人影。

  响声也惊动了楚凌裳,她转身,瞬间征楞。

  牢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赫连御舜,他身后跟着的是阙氏,再后面,几个差官。

  时间,凝固。

  四目相对,yù诉还休。

  她的呼吸开始加促,想要靠近却发现手脚早已失去了力量,为什么他要回来?难道不知道回来就意味着中了阙氏的圈套吗?

  火把映亮了他刚毅的脸颊,一身紫色长袍衬托他的脸色有几分憔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眼渐渐被泪雾遮掩,再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她像是一抹幽魂,随时随地可以消失,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眸划过一抹深深的伤痛,却又不着痕迹地遮掩,他没有上前,只是看着她一点点吃力地移到牢门前,纤细的手指死死握住牢门的木棱,他死死咬着牙根,将心底的悲怆一点点收敛。

  “御舜......”她抬头,轻唤着他的名字。

  可是为何,他的眼眸这么冷?

  赫连御舜终于有了反应,身子半蹲下来,低头看着她,却一字一句问道:“我的孩子呢?”

  楚凌裳一愣,泪雾也瞬间凝固了似的,嘴唇颤抖。

  “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嗓音一如眼眸般冰冷,如寒冰凉彻骨ròu。

  “御舜,我......”她凄苦摇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赫连御舜伸手,修长手指捏住她尖细的下巴,眼眸如腊月天空的孤星,一字一句再问道:“这么多年,原来你的心思还留在大汉,难道匈奴就这么令你不齿,甚至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楚凌裳,你还要我如何待你?”

  臣单到着单。意外的言辞令她惊愕,他过于沉冷的眼神刺得她心尖直痛,眼泪大颗滚落,想要解释却如鲠在喉。

  一边的伊稚斜闻言后怒了,喝道:“赫连御舜,你说的那叫什么狗屁话?”

  连南华都睁开双眼,吃惊地看着赫连御舜。

  阙氏走上前,火把的光亮将她的脸映的更加明亮,连同唇边的笑意也意味深长,“太子,我没有骗你吧,这楚凌裳心中根本就没你,可惜这么多年你被蒙在鼓里。还是趁早做决定吧,要知道,百姓们多等一天,心就多一天不安,单于还在等着你的回话,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忍心处决这个女人,那么吃亏的可是你,别忘了,你自己定下的军纪,不战而返者,斩。”

  楚凌裳含泪看着他,看着他的眸光渐渐转冷,看着他往日的柔qíng不再,又听他低低说道:“是你先负了我,就别怪我不留qíng面,既然你的已经不在匈奴,那我就成全你,将你的骨灰撒在半山江湖,让死后心想事成。”说完,他突然起身,冷冰冰地下了一道命令——“chūn祭之后,火刑楚凌裳,以慰藉天灵,我,将亲自动手。”

  一丝冷笑逸在阙氏眼眸,终于如愿以偿。

  “赫连御舜,你疯了?”伊稚斜冲着他怒吼一声。

  赫连御舜对他没加理会,只是冷冷看了楚凌裳一眼后,转身要走——

  “赫连御舜!”楚凌裳在他身后凄惨叫了一声,眼底的悲伤早已化作了愤怒,“为何你不相信我?既然连你也认为我是巫蛊之人,那好,我就诅咒chūn祭之时狂风四起,一同烧了你这个薄qíng寡义之人。”

  赫连御舜停住了脚步,眼底暗了暗,眉梢闪过一抹蹙意,阙氏在一旁见到后冷言道:“太子,听到没有?她只不过就是个巫女罢了,如今连你也一同诅咒,你也该死心了吧?处死了楚凌裳,你才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沙场君倾两年后半山居

  一声冷哼从他鼻腔中逸了出来,“如今夜崖迹已死,楚凌裳将会行刑,伊稚斜和南华不过是受了连累之人,一个是我明媒正娶的大汉公主,另一个是战绩有功的左谷蠡王,阙氏难道还想一并处决?”声冷绩楚冷。

  阙氏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马上下令释放他们两个。”

  每年chūn祭,带领诸首长上祭台的都是匈奴国的最高统领,但今年例外,单于病重无法下榻,阙氏取而代之,朝出营,拜日之始升,夕又拜月,巫觋手持祭杖又与舞者们附和了一番,便到了行刑之时。

  刑台与祭台相对,早已高高堆起燃物,几乎已经到了半人之高,楚凌裳置身其中,身子紧紧固定在刑架之上,长长青丝垂落下来,她的脸异常地惨白。

  单于庭的牧民们几乎全都来了,有的甚至在跪地祈愿,希望通过这次火刑能够消除上天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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