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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_殷寻【完结】(59)

  眸底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她的喉咙也变紧,深吸一口气想要缓解这般莫名心qíng,却只觉额头一暖,再抬眼,泪雾顿時化作凝固成泪滴,悄然跌落在男人的另一只大手上

  赫连御舜只觉得手心传来炙烫,瞬间钻进他原本冷硬的心底最深处,眼眸明显划过一抹惊愕,却忍不住凝视着她的小脸,为她拭去额角汗珠的大手改了方向,手指轻抚在她的眼角,温柔替她拭去泪痕

  她哭了,竟然哭了

  他从没想过她会落泪,这个可以在沙场上与男人拼天下的女人,这个击退他十万大军的女人,这个可以令景帝封为女官的女人,竟然会在此時此刻、在他面前落了泪

  "没事了,伤口很快就会痊愈。"他起身,qíng不自将她轻拥入怀,大手落在她的后背上充满安抚的力量。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的泪水是这么具有杀伤力,为什么以前他没有觉得?看到那些女人哭他连想要杀人的烦躁心思都有,但是见她哭,他心底竟然是软软的,有些拉扯般的疼痛,有些措手不及,好有些淡淡的骄傲。

  她柔软的一面完全将他保护的本能给激发了出来,这一刻他只想拂去她的泪水,就这么简单,原来她也怕疼。

  楚凌裳没料到他会主动起身搂住她,听闻他的话后知道是误会了,她想哭是因为心酸,想哭是因为想家,想哭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这点伤口算什么?如果能让一切回到从前,她宁愿用余下的生命去换啊。

  他在安慰她吗?

  他竟然也会安慰人?

  他刚刚说了什么?没事了,伤口很快愈合?一定是她做梦吧,怎么会从他口里听出如此窝心的一句话来?

  将他轻轻推开,让因为他的搂抱而变得加速跳动的心稍稍冷静一下后,淡淡说了句,"如果不是你府中的蹩脚大夫,或许我早就好了。"

  见她的脸色又淡漠了下来,他唇边的柔和微微滞了一下,半晌后却又好笑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来药房的目的就是想要为自己治疗?"

  玩笑的口吻却不难察觉到,他早已经dòng悉她的目的。

  "是。"楚凌裳嘴硬地说了句,"没想到伤势没治好,反而更是加重。"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她的话,自然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既然他都不挑明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她也gān脆装糊涂罢了。

  "哦,原来如此。"赫连御舜故作思考地点了点头,却下一刻俯身下来,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两边,将她整个人圈在了他的气息范围之内,唇畔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那说说看,哪种药材更适合你的伤口?"

  楚凌裳刚要开口,却见他将食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要想清楚才行,本王的药房里不一定哪类药材都有。"

  她听出他话中的含义,他只不过是顺着水让她更难堪而已,既然是她承认来药房只是为了自己的伤口,那么就一定会找出对伤势有利的药材,如果说错了或者说了药房中没有的药材,那就等于不打自招地承认她是有目的来这里。

  轻轻一勾唇,眼神极为平静缓和,像是一注溪流渐渐回归大海,轻声说出几味药材来——

  "仙鹤糙、蒲huáng和三七各三钱,艾叶和地榆各五钱,于一起磨碎外敷伤口,用槐花六钱、白及五钱熬成药汁,内服,只消三日伤口便可痊愈。"

  想为难她?真是可笑,她自小就熟读医书,对各类药材更是过目不忘,这座药房虽大,但只要是她见过的药材,有什么没有什么心中早已有数,想要让她不打自招简直妄想。

  淡淡说完了方子,她挑衅地看着赫连御舜,而他也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又一次泛起令人捉摸不透的深笑——

  "很好,果然好记。"半晌后他终于开口,紧接着转身走向药格,竟然按照她刚刚所说的依照去取药,将各三钱的仙鹤糙、蒲huáng和三七,各五钱的艾叶和地榆放在了研船中,煞有其事地研磨起糙药来。

  "你——gān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本王请来的都是匈奴国最好的大夫,却被你说成蹩脚,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医术真的那么了得,依照这个方子三天就能痊愈?你这个女娃还真是大言不惭。"他一边研着糙药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楚凌裳还第一次听他唤自己为"女娃",他一向不是用很恶毒的言语来形容她吗?今晚上的他很反常,哦不,其实从昨晚开始就很反常,又或许是——从她昏迷那晚就已经开始如此了?

  章节目录卷四130显露心机二王子(1)

  很快,赫连御舜就按照外敷的方式研磨好了药材,倒在gān净的扎布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先是清理了一下伤口附近的血迹,而后将扎布裹了上前

  略显薄凉的糙药伴随着隐隐的疼痛让她咬了咬牙,这是药物的作用,同時她也能感觉到他很明显放轻了力道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他没有抬头,而她也只是盯着膝盖位置,不去看他的神qíng,不去看他为她包扎伤口的样子,心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甚至越跳越快,快到几乎要蹦出来似的,让她一阵呼吸困难,她张口轻轻呼吸着,如此一来还能平复心中的异样

  她发现他们两人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关系,他不合礼数地看过她的身子、又毫不顾忌地拥她入眠,现在还为她包扎伤口,他包扎的动作很娴熟,令她不得不相信这几日的确是他经手包扎,有着这般举止和动作的两人应该算是相jiāo甚好吧?但他和她又是仇敌,是国与邦国的仇敌,他原本应该杀了她,或者是她——杀了他

  思绪一阵混乱,却在这時感到腿部微微一松,他将伤口完毕后起身,又开始拿过煎药罐,倒入清澈泉水,将她刚刚提到过的槐花和百及放了进去

  她心中更为诧异,他要为她煎药吗

  事实上的确如此,他自顾自的做着这些,好像原本一切都应该如此似的,再正常不过

  火苗映照着他的脸颊,这一刻他看上去很柔和,脸部线条也没有任何qíng感的波动,只是极为专心地做着他要做的事qíng

  从小到大,能为她煎药的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师父,另一个就是师兄,而今,他竟然就是那个第三人。

  想要轻叹却止于唇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静静看着他认真煎药的模样。

  空气中开始慢慢浮dàng糙药的味道,由清淡变得浓郁,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两人之间,窗外夜风大起,室内却温暖异常。

  糙药的味道让原本就虚弱的她开始变得昏昏yù睡,膝盖上的疼痛开始减缓,人在舒服的時候就想睡觉,尤其是在气氛极为静谧和融洽之下。

  楚凌裳的头越来越沉,最后搭载檀木椅上阖上双眼终于沉沉睡去。

  这种感觉很美妙,也很温暖无害,让她的梦境也跟着变得柔软,如同置身在厚厚的棉絮之中,包裹着她,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一直依靠下去,不想醒来。

  朦胧中,她似乎感觉有人轻轻抬起她的脸颊,她的头靠在一尊胸膛上,胸膛有着令她熟悉的安全感,她轻轻笑着,蜷缩着找到更加舒适的位置。

  又隐约感觉到有什么苦涩的东西入口,不烫,像是药汁,许是胸膛之中太舒适了,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丝毫不想醒来。

  隐约中她又觉得额头有些温热,像是有只蝴蝶轻落在上面,然后沿着额头一直向下,落在她的双眼上、鼻尖上,最后落在了她的之上,久久不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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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皇城,大和殿

  佩刀侍卫沿着大和殿并站两排进行守卫,殿内设有席座,军臣单于为中间位置,他之下设了阶梯,阶梯之下则站有匈奴国的重要王侯们。

  与大汉设置王侯的制度不同,在匈奴之中是允许有"王"这一官称,王有大小,正如大汉官有等级之分一样。左贤王、右贤王、左谷蠡王、右谷蠡王就是相对于"名王"、"裨小王"的大王。事实上,单于,也就是孪鞮氏虽然掌控着国家命运,但在封王的习惯上实质是以血缘关系的亲疏远近来分配财产、权力和地位。

  此時此刻,觐见君臣单于的除了左谷蠡王伊稚斜外,便是赫连御舜、二王子于单和右谷蠡王。

  大殿的气氛有些凝重,良久后,于单先是上前对着军臣单于深鞠一躬道:"单于,我认为这次左贤王带兵失误,战场之上竟然损失十万大军,自己却安然无恙回来简直有rǔ我们匈奴的威仪和骄傲,如果单于对左贤王的失职不做任何表示的话,其他王必会不服啊。"

  朝廷之上,与赫连御舜最争锋相对的便是这二王子于单,他原本是稳坐左贤王之位,却因为赫连御舜失去了大王子的名头不说,更被父王降为了右贤王,所以一直以来,他是最盼着赫连御舜出状况的人。

  话说这二王子长得倒也不错,有着匈奴人独有的qiáng悍之气,倒是没有赫连御舜的英俊气,毕竟赫连御舜的母亲为魏国人,他多少还是带着点汉人的美态,但这于单不同,五官粗犷,宽额高鼻,如果硬要说赫连御舜和于单是亲生兄弟的话,那只能说一点,就是他们共同继承了军臣单于霸气外露的气势!

  赫连御舜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于单,从他回城那天起,这个于单便在父王面前不停上表他这次的失误,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想要拿回兵权而已。

  军臣单于被于单吵得脑袋疼,抬手揉了揉额角,扫了一眼下面,疑惑问了句,"伊稚斜何在?今天怎么没见他人影?"

  伊稚斜是军臣单于的弟弟,被军臣单于封为"左谷蠡王",官级只低于赫连御舜一级,仅次于左贤王的地位,伊稚斜今天缺席着实有点反常,以往他是最热衷商讨政事。

  在旁的传话侍卫连忙上前禀告,"单于,左谷蠡王今天告了病假,无法前来觐见。"

  "哦,他患了什么病?"军臣单于有意拖延二王子于单的问题,看向传话侍卫,故作紧张地问了句。

  "貌似——"侍卫有些紧张地回答道:"罹患了风寒,请单于放心,左谷蠡王说了只要病qíng缓和,他便马上觐见。"

  "好。"军臣单于轻轻点头。

  赫连御舜低低一笑,恐怕罹患风寒是假,避开朝廷纷争才是真。

  于单岂会放任机会溜走?见单于的话音刚落下便又马上说道:"单于,请您一定要给诸位王侯一个jiāo代才是。"

  章节目录卷四131显露心机二王子(2)

  军臣单于再避也无济于事,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一个出自他最深爱的女人之子,一个出自他明媒正娶的阙氏之子,手心手背都是ròu,偏偏这两兄弟就素来不合,两人之间的矛盾他看在眼里也了然于心。

  于单原本毋庸置疑地坐上太子之位不假,但当他将在外长大的儿子赫连御舜带回来之后,原本大王子之称便被赫连御舜夺了去,于单心中自然不服,历来册封太子或是继承单于之位均按照长幼有序来进行,由最初的得利到如今的失利,他这个儿子没有qíng绪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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