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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_希行【完结+番外】(469)

  一件又一件,她总是没个开心的时候。

  晋安郡王低下头,该做些什么呢?

  晋安郡王轻咳一声,车前坐着的内侍忙探头过来。

  “你来。”晋安郡王招招手说道。

  内侍忙爬进来。

  “你一个朋友心qíng不好,你怎么样才能让她稍微开心一点?”晋安郡王问道。

  内侍被问的一怔。

  “故意输钱给他。”他怔怔答道。

  晋安郡王呸了声。

  她会在乎钱!况且,怎么赌钱?

  问这些只有内侍朋友的内侍们真是疯了!他们这些人的乐趣可不就是钱嘛!

  “滚滚。”他摆手没好气说道。

  晋安郡王的车驾在街上穿行而去。

  太史局司天台,冬日里室内燃着火盆,几个官员坐在其中,面前摆着星盘。正饮酒说笑。

  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寒风让屋子里的人打个机灵,忙放下手里的酒碗,一本正经的去看星盘。

  “大人。”

  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怯怯说道。

  几人这才看到是一个学生走进来,顿时又随意而坐。端起酒碗。

  “什么事?不是说我们推演时不许打扰吗?”其中一个竖眉说道。

  司天台学生忙躬身施礼。

  “大人,学生适才,好像,看到。”他有些迟疑,结结巴巴说道。

  “看到什么?”一个官员没好气的问道,“记录下来就是了。”

  “学生看到太白…”学生说道。

  此言一出,正喝酒的一位官员噗嗤一口喷了出来。

  太白!

  一阵脚步急响。四五个官员从厅中涌上观星台,在冬日午后的寒风中眯眼看去。

  今日yīn天,日昏昏。

  几个大人认真的看了半日,也没看到半点异样。

  “你瞎说什么?”他们松口气回身喝道。

  那司天台的学生一脸不安。

  “学生真的看到了,就在刚才,也许经过去了……”他说道。话没说完就被几个官员呸呸几声打断了。

  “还经过!”一个竖眉咬牙低声喝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太白经天啊,你也敢随意乱说。”另一个亦是低声喝道。

  旁边的人立刻拍他一下。

  “你还说!”他瞪眼带着几分惊恐说道。

  那人立刻不说了,一面抬头。

  “我们再好好看看,有则有。无则无,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说道,一面看了那学生一眼。

  学生讪讪低头。

  几人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通,确认没有此事,便都松口气。

  “学了几天就卖弄!”几人瞪眼呵斥道,“司天之事,要紧严谨,不可儿戏,要知道,一言可以兴邦,一言便可乱邦。”

  学生忙低头应声是。

  “走了走了,今年的天可真冷。”

  “晚上谁值星?”

  “谁值星都一样,今日yīn天,没什么可看的。”

  几个官员说这话,在寒风里裹紧衣袍下去了。

  学生站在观星台上,再次抬头看天。

  日渐西沉,彻底被yīn云遮挡看不到了。

  “真的是看错了吗?”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可是……

  “复之。”

  有人高声喊道。

  学生忙看去,见观星台下一个年轻人冲他招手。

  “走了走了。”年轻人说道,一面做了个喝酒的手势,“我们暖暖身子去。”

  学生迟疑一下摇摇头。

  “我今日值星,不走了。”他说道,伸手指了指天。

  年轻人一脸惊讶,也抬头看看天。

  “今日yīn天,有什么好看的?”他不解问道。

  学生冲他拱拱手,年轻人只得摇头走开了。

  “天,其实很好看的。”学生自言自语。再次抬头看天。

  yīn天夜空昏昏,星辰几乎不见。

  此时玉带桥程家院落里,灯火已经熄灭,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境。

  后院里铺设毡垫。一个女子斜倚而卧,抬头看着夜空。

  半芹站在一旁,迟疑一下又将一个大厚毡垫捧来。

  “娘子,再加盖一件吧。”她低声说道。

  “不用。”程娇娘说道,将手里的酒碗一伸,“斟酒。”

  半芹应声是,将毡垫放下,斟酒,看着程娇娘一边慢饮一变看夜空。

  夜空能看出什么呢?

  她也抬头看去。

  “父亲,你看到什么?”

  夜色里测天台上男人回过头。高高的观天台上没有一丝灯火,只要满天的星光。

  “看到了天命。”男人微微一笑说道。

  她抬起头,星光下女童似是一脸不解。

  “命可以看到吗?”她问道。

  男人伸手抚了抚女童的双鬓,抬头环视四周,从观天台上可以看到周围层层叠叠的房屋。夜色里若隐若现。

  “阿昉。”他说道,“当然,别忘了我们程家是做什么的。”

  “做吃的,做玩的,念书的,记史的,领兵的…”女童认真的扳着手指说道。“还有东山哥哥的爹是看病的…”

  男人哈哈笑了。

  “那些只是小道。”他说道,一面伸手指天,“阿昉,你要知道,我们程家的大道,是观天道。”

  观天道。

  寒风越发猛烈。风chuī着散落的发丝,程娇娘伸手抚住,抬头看天,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在狂风下渐渐撕开了一道口子,隐隐有星光闪烁。

  天道。为什么乱了?

  大周朝的太白经天据书中记载,只有十八次,十七次已经在这之前发生过了,而第十八次,也就是大周朝最后一次,是在大庆朝高祖灭大周前一年发生的。

  也正是靠着这一次太白经天,大庆高祖顺应天意,代大周而取之天下。

  距离此时尚有几十年,怎么如今出现了?

  难道是此时不察,书中漏记了?

  “娘子,酒。”半芹说道,再次斟酒。

  程娇娘伸手接过一饮而尽,再次看天,星光隐隐。

  “父亲,那你看到天道是什么?”

  男人闻言低下头微微一笑。

  “天道啊。”他说道,“就是天命。”

  “父亲,看天命又为了什么?”

  “为了顺天命,也为了逆天命。”

  顺天命!逆天命!

  程娇娘坐起来。

  那,他们程家所做的事,到底是顺天命,还是逆天命?

  顺的是什么?逆的又是什么?

  以前不知道自己是谁,从未想过过往,如今知道了自己是谁,因为不忍直视也从不想过往,此时看来,过往还是要想一想的。

  “父亲,我为什么要学这么多道?”

  “因为,阿昉将来很重要,很不一样。”

  很重要很不一样,是因为要做皇后吗?那时候,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不,不是大家,父亲从来没说过,他只是笑着。

  不说谎。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父亲是会开口应和的,如果不开口,那就是……

  程娇娘伸手扶住心口。

  她之所以重要,之所以要学这么多,也许并不是因为她要做皇后。

  那是因为什么?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此时此刻吗?

  此时此刻又为了什么?

  程娇娘抬头看天,太白经天吗?

  太白经天预兆什么?天下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天下乱?

  而与此同时,司天台一间密室中,一张几案旁堆着着乱乱的书卷,地上散落着几卷写有天文志的书卷,而那学生站在几案前,也惊讶的看着面前散落的纸张,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点图勾勒。

  “我的天啊,我算出了什么?”他失声喊道。

  这声音惊动了火盆前坐着打盹的小吏。

  “你可小心点啊,这里的东西可别弄乱了,弄坏了。你可是要掉脑袋的。”他立刻说道,抬头看向学生,见他面色惊愕的呆立,“怎么了?”

  “我算出了什么?”学生又说道。看向他,神qíng不是惊愕,换成了惊喜。

  “什么?”小吏怔怔问道。

  “月食。”学生说道,伸手指着天,“月食!”

  月食?

  月食,凶兆,从上始则君失道,从旁始为相失令,从下始为将失法。

  最为司天台的小吏对于天文历法占星天官亦是有些了解,一句话很快喃喃而出。

  但很快他又嗤声笑了。

  “有什么稀奇的。你们上次不是也算出日食了吗?”他说道。

  结果呢?还不是又是错了。

  “行了行了,天天月月的你们算这个算那个,到最后连历法都算错了,走走。”小吏不耐烦的摆手说道,“天都要亮了。你快出去吧,这里的天文历法谶纬天象是上与天通,可不是人人都能看的,快快趁着天还没亮,快走吧。”

  学生无奈只得收拾东西而去。

  东方发亮,将明未明,天地之间一片昏昏。寒风凌冽,学生裹紧了衣袍,将怀里的纸张收好,又抬头看天。

  难道真的先是看错了,如今又算错了吗?

  天色大亮,庆王府里。晋安郡王有些懒洋洋的依凭几,看着坐在地上自己玩的高兴的庆王。

  “六哥儿,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对我生气了?”他吐口气又问道。

  庆王自然不会回答他。

  “我觉得她不是的。”晋安郡王说道。

  虽然口中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叹口气。一下一下抛着被庆王扔过来的球。

  “殿下。”

  有内侍疾步而进。

  “司天台有个人看到了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

  读书可不仅仅是经史子集,还有天文地理都要多少通晓。

  太白经天意味着什么是个读书人都知道。

  晋安郡王有些惊讶的坐起来。

  “现在?”他问道。

  “不是。”内侍忙摇头,“昨日,而且只有一个人看到了,还只是个学生,所以被否决了。”

  晋安郡王微微皱眉。

  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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