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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_墨舞碧歌【完结+番外】(35)

  她心里的紧张和不安如面粉酵时一点一点膨胀起来,猛一抬头,只见那“明镜高悬”横匾高悬,这一天,天yīn青,云重厚压,虽三门齐开,地堂却仍有股yīn森之感,此时,骤见这几个字,竟无丝毫励意,反觉它们如同大石向心头碾压而来。

  这一刻,她终于最深切的感受到,来自这案件的压力。

  那种堵慌,便仿佛站在悬崖万丈上,脚下半数凌空,看着那高度,你头晕胸怯,却又已无路可退。

  ☆、81第一国案:针锋相对

  从小到大,除去会殿二试,从未如此紧张过。稽觨素珍站在审讯堂下等候,心想不知兆廷会不会过来看,他在,她也许能镇静下来.

  人很快过了来,朝廷派出严权二相和魏成辉,以示看重此次审判,亦果是看重。

  镇南王妃美丽丰腴,眼梢一睨,对着她便是一记狠色,一看便是个泼辣厉害角色。她说,李提刑,出行前,我王曾说过,我们是尊重与大周之谊,方一再退让,若大周再审奉机,但若大周徇私枉法,一再相bī,我大魏也并非可任人随意欺侮的。

  那镇南王收敛许多,但唇际笑意,端的是重重城府,莫怪要权非同那种人才能与之jiāo授。

  裴奉机一如当天,眉眼含笑,气势十足,看到她微微一讶,似不意是故人,却随之仰颌轻笑,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众略一见礼寒暄过后,众人就坐于公堂下首早已备好的龙凤大椅,门外衙役开始放百姓进衙。

  素珍一眼看去,那围栅之外,人众之多,竟全斥整个第三大门与仪门间院台。她心头一跳,却陡见一道目光向她瞥来。

  四五排人群里,一个蓝衣男子目光炯炯看着她,她又惊又喜,连玉?连玉亦微服来了。他身边正是连捷连琴连欣三人,还会有差么?

  她仿被抓紧的心一瞬缓舒下来,此时,身旁的小周肘子一碰她,轻声道:“大人,人都到齐了。咱们要演好这场戏。傀”

  她随小周目光看去,只见内堂右首出口,暗角处多人环立,晁晃、慕容景侯、霍长安、司岚风、梁艺达,萧越……还有李兆廷。

  是,都来了!

  这些人里,几乎没有一个不是过来看她怎么输掉这场官司的。

  许多人皆冲她一笑而过,意味深长,其中,属权非同眼中笑意最美。

  李兆廷微微抿唇,一如往日斥她顽劣时的略带严厉,此时更有种她说不出的感觉来。他不喜欢她这样,厌恶,非常的!

  爹爹诔。

  还记得你说过,我家珍儿便如男孩儿一样。

  我说,女子也可和男子一样。

  为何独男子可写书休妻,为何独男子可当家作主,为何独男子可治国安邦?

  兆廷,我也可以和你一样,我并不是胡闹。

  无qíng柱杖,和冷血、铁手与追命分立台下四仪,她朝各色人物缓缓一眼,还以一笑,一看小周,大声令道:“升堂!”

  小周挑眉一笑,沉声传达。

  “大人有令,击鼓,升堂!”

  冷血亲执棍杖。

  咚,咚,咚……一串激.烈醇长,堂鼓直击人心。

  有衙役将已转解至提刑衙门的杀人嫌犯谢生带出,小周又让人将原告莫愁也带上堂来。

  那谢生双亲亦来了,此时站于人群前排,泪水纵横,哭的呼天抢地。

  反观莫愁却出奇的安静,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她没有看那浑身伤血、满脸脏污的谢生,只定定看着公堂正中那块明镜高悬牌匾。

  谢生没看父母,时不时悄然打量莫愁,目含水意。此刻的他倒不再怎么见怯意,更多的是憔悴的沧桑。

  素珍突然想,他和莫愁之间,也许真有过爱qíng。只是,早了,又晚了,独独缺失了一晚。

  此时,堂讯正式开始,何赛出来陈述案qíng。

  正与那天素珍在御书房听到的一样,亦与何赛提jiāo过来的呈堂记录丝毫不差。

  可惜的是,案发现场即那妩.娘的宅院早在素珍接案之前何赛结案翌日莫名失火,现场环境遭到破坏,再也找不到事发之时的任何痕迹。

  素珍听罢,缓缓问道:“敢问何大人,若谢生果真杀了人,按常理,回到家中该和那莫愁连夜逃离上京,又或是假装无事发生才是,莫愁却去告官申冤,却是为何?”

  “正是!”

  百姓中立刻有人呼和。

  “李大人此言差矣。”何赛一瞥公堂之顶,笑道:“谢生凭一时恶.xing杀了人,事后焉能不慌,未敢清理现场便匆匆回家,然回到家中仔细一想,现场之人虽已尽数被杀,但那妩.娘独失金镯,当时慌惶,竟未想到要从现场拿走一些财宝以混视听,让人疑为普通窃贼杀人劫财所为,一旦教人发现尸首,岂非立刻怀疑到他身上,需知,当晚可是人人看到过他与妩.娘发生过激烈口角,他更教妩.娘命人打伤,听说,包括李大人你!”

  “有见及此,他和莫愁一商量,何不先下手为qiáng,找个替罪之羊,遂竟由那莫愁去击鼓鸣冤,将这魏世子告上公堂,诬其杀人,以脱己罪!”

  “狗官,你含血喷人!”

  莫愁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何赛,厉声斥道。

  “小贱.人,你一个诬告罪.jì,此处岂容你cha嘴,李大人,你不责她板子,岂能服众,岂非任此贱.妇随意蔑视你们的朝廷命官,蔑视公堂?”

  那镇南王妃红唇开阖,冷冷笑道。

  她身旁一众侍从亦高声应和。

  素珍噗一声笑了,道:“王妃娘.娘息怒。既是重审,在尚未判决之前,是否诬告尚未可知,莫愁亦还是清白之身,她既认为何大人说的不对,出言反对,乃是常理。各位,大家说莫愁藐视公堂了吗?”

  “没有!”门外一众百姓,立下喊的欢快。

  镇南王妃脸色一变,又听得这李怀素蹙眉道:“反是娘.娘既非涉案人员,此时出声,倒有丝扰乱……公堂之感,这……”

  镇南王妃面如寒霜,霍地站起来,却教镇南王将她拉坐下去,男子淡淡笑道:“夫人稍安勿躁,所谓天网恢恢,证据面前,李大人一会儿自会知道应该怎么判。”

  ☆、82第一国案:针锋相对(2)

  此时,权非同一瞥素珍,缓缓道:“王爷王妃且宽心,这案件讲究的是证是理,本相和两位大人受皇上所托,必定还无辜者一个公道。稽觨谁犯了事,都必定严惩,绝不……偏袒。”.

  他尾音一收既慢且柔,但这人却不失为那权倾天下的名衔,一语出,公堂上,竟无人不被慑,只觉暗自心慌。

  那句“受皇上所托”,也不能不教在场诸多士子书生想法纷纭。

  这妖孽!素珍一笑,心下却是一沉,这镇南王只怕极为难缠,再加上权非同……无声虎是最厉害的。

  她悄悄瞥李兆廷一眼,却见他也正淡淡看着她,唇边一抹似笑非笑,她一惊,朝人群方向看去,只见连玉目光深沉,看不出所以然来。

  她一压心头微燥,朝权非同和镇南王二人一揖,又看莫愁一眼,暗含警告,让她必须冷静傀。

  她示意审讯继续,对何赛道:“何大人说的好!只是,本官有一个问题不解,想向大人请教。”

  何赛这位京兆尹既作为权非同的门生,又岂是简单人物,教莫愁斥责,亦不见恼怒,笑道:“李大人请说。”

  素珍径自起来,走到台下莫愁身边,将其右手向众举起,朗声道:“事发当晚,谢生曾为此家传之镯和妩娘在桂香楼门前起过争执。大人对此镯必不陌生,当日过堂,大人应当见过,大人门中衙差亦必定有印象。怀素想问大人,既说谢生与莫愁为掩饰自己所犯罪行,为何莫愁一直还带着这要命的金镯子?这岂非太奇怪了?”

  这番驳谬之问,何赛竟是丝毫不乱,微微一笑便道:“李大人,这不正正证了这谢生与莫愁的yīn险和狡猾吗?贼喊捉贼,公然将此镯露面,让人们以为事qíng真如她和谢生所说,只可惜,这人在做,天在看,经本官事后调查,竟发现一人证。”

  素珍看过呈堂记录,知道那是一名更夫。

  事发时恰在妩娘宅院门外打更经过,说见到谢生从院里张惶逃出,一身血腥,他当时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是没管没问,反避祸似的匆匆走了诔。

  那更夫上来,也是如此一番述说。

  素珍没有对他怎么盘问,只因此处正是案中一处对谢生最大不利的地方。

  你道为何?

  且先不管这更夫所言是真是假。

  他所描述的时间恰恰是当晚谢生被那裴奉机当胸浅浅一剑吓破胆、弃下莫愁惊慌失措的从妩娘宅院逃出来的时间。

  谁知道你是杀人还是被伤?

  事有凑巧,谢生胸口上的剑伤也是要命。

  此时距离案发也不过是七八天时间,伤势虽有愈合之象,却尚未好全,然若教大夫仵作来检,却是帮不了他分毫,反能陷他于祸。

  为何?

  因奉机彼时一剑是轻刺,作恫吓之用,非是要致他死命。

  这问题就出来了!

  谢生与莫愁可说是奉机所伤,但何赛却可说乃妩娘中三人任一人还击所伤。

  女子力弱,几人又非习武之人,还击之时,造成浅浅伤口正是恰当。

  可那是剑伤呀!

  可能有人会问,一老鸨家中,为何会有刀剑,岂非有些不合乎常理?

  若是普通村户,那确是。

  可这青楼营生,那扇舞,剑舞悦客,却不出奇。

  她家中有剑,可以说的通。

  而妩娘家中如今早付诸一炬,屋中物事遗骸也被官府的人“无意”清走,这何赛推断出来的莫须有的剑反而被坐实了。

  最要命的是,那晚,是白荷来找的莫愁,莫愁和谢生才去的找妩娘,那邻里看罢热闹,也早便散了,而路上,谢生怕被人说闲话,专拣小路来走,白荷已死,如今,竟无人可证之人。

  否则,素珍还可以在谢生去到妩娘宅院去的动机上找说辞,说不定能彻底推翻杀人一说。

  素珍简单问了那更夫数句,看还能有何新线索,发现没有,很快便放弃,也并无唤人去检查谢生心口之伤。

  何赛自是明白她所想,眸中划过暗鸷冷笑,这些,他们几人早已研究通透,岂能让你李怀素一个rǔ臭味gān的小子找到丝毫破绽?

  他振振有词陈述此乃妩娘等人死前还手所致,而素珍却亦伶牙俐齿反驳此为奉机恫吓所伤,一时倒是两厢有理,谁也无法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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