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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_墨舞碧歌【完结+番外】(390)

  她又怎能恨不得他死!

  她连日高烧,全凭一点意志苦撑着,去求生,去思考,这时,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于是,心底最直接的恨意,就这样毫无掩饰地呈露在他眼前。

  他觉得有什么从心底深处一点点蔓延开来,方才那窒闷的感觉几乎一下透遍全身,让他觉得嘴巴都是苦的。

  他心里疼。

  他死死把她盯着,那种想狠狠踹到她身上的感觉又再次涌上,qiáng烈得他要用力握紧双手方才把自己抑制住。

  “你信不信我把连捷二人重新囚禁起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他每个字都好似从喉咙深处迸出来。

  “连捷”二字似乎让她半清醒过来,她似想起要把他们带离这里,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便要往院外奔去——

  但他手一勒,几乎是蛮横地把她捞扯回来,他猛地把她抱起,脚一踢,便把偏殿的门踢开,他把她扔回chuáng上,随之翻身上.chuáng,把她双手,紧紧禁锢在两侧。

  “看清楚,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死的是连玉,而不是我!你怎么想都没用。”

  “把连玉还给我,还给我——”她疯了般嘶叫着,伸脚想踢他,双腿却教他腿脚也重重压住,她凑嘴便想往他手上咬去,眸中是铺天盖地的恨意。

  他耳中嗡的一声,心中也是铺天盖地的恨,他俯身朝她嘴上堵去。

  她的唇软腻微湿,他压着她绵软烫热的身子,说不清是什么心理,身上似乎有丝发热,那种感觉,怒恨之中,竟有种蠢蠢yù.动的bī迫。

  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唇舌,也尝到了她唇内嘴里的味道,那是洗漱后的清冽还有……她似乎吃了什么张葱油饼子……

  他微微有些颤抖,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只剩嘴里呜呜的虚弱叫着,那肚腹之间种bī迫的感觉却越发qiáng烈起来,舌尖却陡然一咸,他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她双眼半昏半睁的依旧瞪着他,目中憎恨之浓烈,犹如能在他脸上戳出一个dòng来。

  一行血混着泪缓缓淌到她唇上,她头上伤口被毛辉一脚,蹬得头破血流,他心迅速往下沉,他做了什么?!

  她都这样了!

  心里除却她说让他死的疼,她那些血仿佛是从他额头流下来似的,他额角也隐隐发麻,觉疼。

  “不会有事……我去给你传大夫。”他极快地说了一句,便要出屋,她的声音却低低传来,“连捷,连捷……”

  他心中一怒,却见她眼睛已是闭上,那几乎是本能的在呓语,因为是连玉的弟弟,她竟如此记挂!

  他顿时想起她此前执拗的的和他抗衡,不肯看大夫的事来,他十指紧陷在掌心,骨节咯咯作响,然而出得院子,他在门口,他厉声开口的却是“把连捷带来”。

  院外,阿萝等人都满带惊意地看着,他也没有说话,见侍卫领命远去,他转身折回到屋中。

  她已昏了过去。

  他紧拧着眉,在chuáng沿坐了下来,目光不经在chuáng边榻上擦过,只见一块破布上整整齐齐躺着两张烙饼,只是那东西看去硬邦邦,已不大新鲜。

  ——我足足饿了两天。

  脑中响起她的话,他眸光一沉,便要起来再次出屋,末了,看着她满脸的脏污,他眼皮跳动一下,从怀中掏出自用帕子,给她擦了,又紧紧捂在她头上出血的地方。

  门外传来响声,他极快地站起,司岚风领着两名侍卫亲自把连捷押来,连捷此前被用了刑,一身是血,脚上还上着镣铐,身子孱弱无比,行走极慢,但他一看到素珍,当即惊起,三两步跑到chuáng.前,为她把起脉来。

  小半个时辰后,连捷为她施了针,止了血,还想停留,他即命人把他拖了出去。

  “你说想我死,是怪我和你解了婚约,连玉待你好些,你便也盲目了,这腔感qíng尽是错付。这些年来,你待我总算是全心全意,你如今无依无靠,就当我补

  偿于你,让你留在宫中的同时,再……给你一个名分。”他在chuáng.沿坐下,缓缓说道。

  ——

  不好意思,今晚晚了,三千今天,两千补周日的更,还有一千放下节,大家下节见~

  ☆、486

  他说罢起来,把门打开——司岚风还在门外候着待命,见门开,往里瞭了眼,恭恭敬敬的问道:“公子,还有什么要吩咐岚风办的?”

  李兆廷道:“去替我传一个官阶较高的女官过来打点照看。掏”

  司岚风想了想,道:“这官阶较高的要数尚宫局四名执事女官了,司膳司珍司设司制,不知公子想找哪位?”

  “听说她当初假死时,也是由这些人入殓。可以。司膳……嗯,司膳不行,”李兆廷略一沉吟,“其他三人,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哪个办事能力较qiáng。另让她带两名手巧的宫女过来。”

  “是。”

  司岚风领命而去,少顷功夫,便给他带回司珍房的郭司珍。郭司珍看到病榻上的素珍时,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又遇到这李提刑臌。

  李兆廷撩了她一眼,她惊而低头,只听得他道:“好好照看着,药来了先侍候,我出去处理些事。”

  “是。”郭司珍自不敢怠慢,当即应下,一时不知是祸是福,那边,这世子已带人出了去。

  院外,魏成辉等人也还在候着,见李兆廷出来,无量先出声,“方才老道徒弟鲁莽,世子切莫见怪,贫道回去必定狠狠责罚,严加管教。”

  李兆廷道:“上人言重。师傅是好师傅,但徒弟不一定每个都能成其衣钵。”

  毛辉惊恐地耷拉着脑袋,无量却恭谦的点头,李兆廷这话批了毛辉,但也捧了他。

  魏成辉道:“公子是一言九鼎的人,老夫这便遣人送冯素珍和连捷兄弟出宫,公子感念冯家之恩,这冯素珍的事到此便了,但连捷二人,是否就如小儿此前所提议,派人尾随于后,待公子应允的一月之期届满,立刻将人逮回。”

  “老师是心细人,连捷二人的事就照此cao.办,只是这人待明日再放,至于冯素珍,伤势未愈,先留在宫中,我再作定夺。”李兆廷拍拍他肩,淡淡说道。

  魏成辉脸色微变,魏无均一惊,还想进言,却又教他一眼截住。

  “今日所议边关之事就先到此为止,明日老师、上人、无涯无均连同几名将军再到御书房一趟。”李兆廷续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你既忙,我便先回去了。”阿萝微微垂眸,此时起,抚住脖子也淡淡说道。

  李兆廷点了点头,吩咐梅儿,“回去给小姐好好包项上伤势,京中名医已入驻太医院,可去问讨些最好的药膏。”

  “音儿,你也先回去。”他说。

  妙音道:“我与李提刑总算相识一场,我想去看看她。”

  李兆廷目光一动,道:“好。”

  阿萝起行,梅儿却仍愣在那里,眼睛瞪大,仿佛觉得李兆廷所做的事,令她好生费解。譬如,他不把冯素珍赶出宫去,譬如,冯素珍明明伤了小姐,这李侍郎明明那么爱小姐……

  李兆廷仿佛看到她的目中略带胆怯的质问,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对侍卫下令道:“去把司膳房的女官带过来。”

  他说着又冷声吩咐郭司珍带来打下手的两名宫女,“去把殿里的饼子给我取出来。”

  “是,世子。”两名宫女福了福,连忙去了。

  阿萝闻言停了脚步!

  李兆廷余光朝她一瞥,眸光微微一深,但没说什么。

  未几,御膳房内侍送来汤药,宫女传话,郭司珍亲自出来取,恰逢宿敌萧四膳正低着头匆匆前来觐见。李兆廷把手中饼子一把掷到她脸上,“这就是你们御膳房给宫中主子做的食物?”

  御膳房有男御,也有女司,这女司负责的就是宫中女眷的吃食。萧司膳脸上吃痛,却不敢叫一声,她战战兢兢的抬头,撞上的却是李兆廷嘴角泠冷的笑意。

  她心惊胆战,知是事发,却又对这饼子大为疑惑,妙音自然没有出声,倒是那一直规规矩矩站在背后的小陆子突然说道:“这不可能是御膳房送去的东西,御膳那边说世子不许送食送水,李提刑一直没有吃喝……”

  他的声音在李兆廷沉青的脸色中低呐下去。

  “不许送食?怎么我自己下的命令自己却无丝毫印象?”李兆廷冷笑睇去,眸光凶狠,如要放出箭来。

  萧司膳吓得扑通跪倒,连连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世子曾

  L在宫人面前说,这李提刑硬气,也切莫……切莫喝水吃饭才好,原话奴婢记不得了,但大抵是这个意思,便连这侍卫也不许为她通传,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宫人们传开,奴婢就此以为,世子不让送膳,直到李提刑知错才……”

  “本世子是向侍卫下过命令,但向宫人们下过令吗?向你下过令吗?”李兆廷又是一声冷笑,目光缓缓从偏殿值守的内侍宫女身上掠过,众人为他寒冽的目光所慑,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头几乎低到地上去。

  “话既是你们传出的,如此嘴碎要来何用!每人杖打百板,死了的扔出宫外,不死的另罚俸两月。”李兆廷冷冷说道。

  凡是在宫中呆过些时日的人,谁不知道百杖意味着什么,熬过不死也得重伤,方才从顾主子处领到的喜气一下变成丧气,众人呼天抢地地叩头求饶,李兆廷却只指着那小陆子道:“你可领二十杖。”

  侍卫很快过人抓人,萧司膳惊得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快到她了,但她绝不能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在这深宫之中赌的就是不怕死,一旦熬过了便——这时,阿萝走过来,轻声开口:“兆廷,我知道,里面那个是你的青梅竹马,我说的话你也许不爱听,但若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会如同萧司膳一样理解,认为你是禁了冯素珍的伙食,这位萧姑姑往日待我不薄,我斗胆向你求个qíng。”

  李兆廷盯着她看了良久,最后抚抚她的发,“你的话我没有不爱听,何必用这斗胆来疏离你我之间的感qíng,她既待你有过眷顾,好,这次看你面上,二十杖,只给她一个教训。”

  “谢世子,谢姑娘,奴婢日后定当谨言善行。”萧司膳获赦,连连叩首,又朝阿萝拜谢。

  阿萝方才一直紧绷的神色也微微松开,他始终是最在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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