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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1_连城雪【完结】(5)

  绮罗点头,擦了下脸:“离开吧,我们。”

  “到爹爹生活的地方?”

  “嗯。”绮罗看着夏笙:“你说,我们会分开吗?会改变吗?”

  “失去了爹爹和貘寨,我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怎么舍得分开,又怎么会改变?”夏笙摇头。

  “毕竟,你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你还会有合意的姑娘。”绮罗叹气:“而我,只想留在村里,守着爹爹和你。”

  “那我就不娶媳妇。”夏笙梗梗脖子。

  “傻瓜,你这么俊俏,定会伤了许多姑娘的心,若是不娶一个两个,姑娘们还不把我恨死。”绮罗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见绮罗笑了,他也翘起嘴角。

  两只手,紧紧的握着。

  竟是说不出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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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坏,总是比创造与守护要容易得多。

  如今的貘寨,已经在江湖上烟消云散。

  那夜,花树折倒了一半,村里的人,死了两成。

  剩下的,都知形迹败露,本就是老江湖,连夜便逃了。

  等到夏笙走回小巷。

  村内已只剩他们两人。

  破败的房屋更加破败。

  火燃着未灭,到处都充盈着烧焦的气味。

  还有尸体。

  貘寨人的尸体,无生山教徒的尸体。

  惨烈而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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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血迹斑斑的大街上,打开那封信,是韩年俊逸的字体,信封上只留了夏笙二字。

  信里写,绮罗是他捡来的没错,而他,却是旧jiāo的遗孤,他爹给他起名夏笙,还留了只白玉的笙给他。

  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皆是旧时恩怨,不要心怀报复而成了心胸狭小之人。

  江南气暖,去江南吧。

  顺便找机会把一个剑匣送到玉宇城中。

  伺机而动,明哲保身。

  不好奇。

  云云。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教自己的原是惊鸿浮影,蓝田剑术。

  还当作村野小技来学。

  可惜了学艺不jīng,被一群女人制住,眼生生的看爹在面前自刎。

  仇人就在眼前,却连打都不屑于与自己打。

  还让她演出了大恩大义的一幕。

  好生窝囊,好生无用。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不能每日因此期期艾艾,想到绮罗,他坚定了些。

  毕竟还有要去保护的人,不能总胡闹着生活下去了。

  立于街口的少年,身高早已窜起,站得笔直,顶天立地的,目光决绝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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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教自己的原是惊鸿浮影,蓝田剑术。

  还当作村野小技来学。

  可惜了学艺不jīng,被一群女人制住,眼生生的看爹在面前自刎。

  仇人就在眼前,却连打都不屑于与自己打。

  还让她演出了大恩大义的一幕。

  好生窝囊,好生无用。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不能每日因此期期艾艾,想到绮罗,他坚定了些。

  毕竟还有要去保护的人,不能总胡闹着生活下去了。

  立于街口的少年,身高早已窜起,站得笔直,顶天立地的,目光决绝而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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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城是近些年才兴起的南方城市,在淮水南岸,如一枝灿然盛开的奇葩,妖娆妩媚。

  特别是到了晚上,水岸灯火幢幢,船桨一划,碎了琼浆。

  四处歌舞升平,莺莺燕燕一朵一朵的美丽忧愁。

  商人,官宦,贩夫走卒,把这里点缀的热闹,也点缀得鱼龙混杂。

  还有些许江湖人,不留声迹的,在酒楼,在客栈,在赌坊,在熙熙攘攘的大街。

  来了停,停了走,让秦城增倍的热闹,也增了倍的神秘。

  人间天堂,谁人不向往之?

  更何况,迎面而来的两位少年,清秀的眉眼间还有稚气,东瞧西看,这水榭楼台,飞阁流丹,那擦肩而过的执扇公子,牵巾佳人。华美而盛大。

  夏笙一身青,腰间系着白玉笙,身后背着剑匣,绮罗一身绿,手持长剑,挎着包裹。

  水嫩的花颜,手牵手的兴致勃勃,难免要被那些游走市井的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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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说这位小哥。”

  一个黑衣瞎子拦住两人去路,眼眶里都是留白,脸褶的像个包子。

  绮罗拉了拉夏笙,示意他绕步过去,夏笙却贼兮兮的了,而后正形道:“先生何事?”

  “昨夜老身连夜占卜,挂相上说今日秦城有异客将至,果叫我等到了。”

  “哦?何异之有?”夏笙眨眨眼。

  老瞎子故作犹豫,扭捏了一会,悄声说:“不妨借一步说话。”

  绮罗一脸无奈,被夏笙拖到算命摊前坐下。

  “还请小哥告知生辰八字,老身好做进一步推测。”

  夏笙胡诌个日子,瞪着俩眼睛对着瞎子。

  半晌,两人都“啊!”的一声大叫。

  瞎子平日叫惯了,何曾听见客人叫过,不由一问:“小哥大叫所为何事?”

  一问,就倒了霉,这夏笙自小触的人哪个不比他道行深,那些异术怪物恐怕瞎子见都没见过。

  “不瞒您说,我二人乃天山玉虚宫的道人。”

  “天山玉虚宫?”瞎子傻了,何时又有了这个门派?

  “本宫以修仙为目的,平日不与外界联络,先生不知也不奇怪,其实本道已八十载有余,近日天象诡异,恐有大祸降世。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贫道才与师姐下山来这江南一遭。刚才见先生印堂满是煞气,恐有大祸!这次祸端非比寻常,乃以火水金木土为基准,变化无穷,防不胜防啊!”

  瞎子也是久经历练之人,他一席话说得天花乱坠,哪里肯信:“不知这火水金木土所指为

  何?天下哪有这等事qíng,老身觉得……”

  话到了半截,忽然肩上火热异常,伸手触之,竟然着了起来,脸忽得就变了颜色。

  绮罗知道夏笙多半是偷撒了磷粉,这秦城气候炎热……瞎子又穿了黑衣,日头晒了半天不着才奇怪。

  “先生莫慌!”

  只见夏笙站了起来,捧着临摊的馄饨锅就倒,烧了一会的热水把瞎子烫的哇哇大叫,夏笙又故意猛地转身放回锅子,后背的铁质剑匣狠狠的打在瞎子脑袋上,他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卦摊的木桌边,木桌本就腐旧,禁不起一压,把瞎子摔在地上,吃了一头一脸的浮土。

  绮罗看的心惊ròu跳,夏笙点点头:“这就是火水金木土,贫道说了防不胜防,先生不信,这回上天怪罪了下来,贫道也只能替天行道了。”

  瞎子头磕破流着血,疼的满地呻吟,哪还有力气回答他的调侃。

  夏笙肩膀抽动了一下,拉着绮罗便走,没走出五步,就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满街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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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家伙,吓坏我了,小心闹出人命。”绮罗落了座,连连抱怨。

  夏笙不以为然:“多行不义必自毙,谁让他想骗我们。”

  “哎,你呀。”绮罗长发简单的挽起,别了朵水绿的绢花,衬着乌黑的青丝,随着摇头摆摆晃晃,煞是可爱,她又问:“你是从哪里知道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笙眨眨眼,左顾右盼了一下,才从怀里摸出几本书。

  绮罗定睛一看,《修仙善本》《隋末四侠演义》《两朵小金花》。

  前两本还能理解,这最后一本……绮罗拿起来。

  “哈哈。”夏笙抢回去gān笑:“拿错了,拿错了。”

  “你……净gān那不学好的事儿!”绮罗聪明,顿时羞红了脸,纤手拍了他头一下。

  “我说……二位客官,这菜点是不点?”

  夏笙抬头,店小二哭笑不得的瞅着他俩,想必等了半天。

  “有什么好菜拿上来嘛,点什么,说不定你们的破菜老子还吃不惯。”他大手一摆。

  小儿顿时绿了脸,还好平时接待贵人接待惯了,使劲憋出点修养来:“您稍等。”

  “喂……”绮罗拉了拉他。

  夏笙无所谓的摇摇头,满脸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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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他们正坐在秦城最大的酒楼,也便是传说中的携月楼里。

  八扇门的楼口,高堂大殿。

  雕花的窗,红木的桌。

  绵软华丽的地毯。

  大厅的客人也是那般规矩,似乎只剩下夏笙在嚷嚷。

  绮罗的是被他硬拉来的,她不喜奢侈,但携月楼却是夏笙的梦,是他从小到大不断叨念的梦,她不知他为何如此,然而她疼他,总是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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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淮安茶馓,蟹huáng汤包,红玉列兵,嫦娥善舞,给您上齐了。”

  夏笙美滋滋的点头,拿起筷子便吃。

  一口虾子还没咽下,只觉耳畔全是静寂,抬头,愣是咽不下去了。

  他突然确实相信茫茫天山有个玉虚宫,玉虚宫里飞着修真的仙。

  是两个人。

  前面的身型高而健硕,穿着藏青的长袍,面如冠玉,翩翩然的迈进店来,手握着一把深绿雕金的长剑,气宇不凡。

  另一位,个子更高些,修长而优雅,腰束着暗银的宽带,极细的腰,却是极挺,倾泻而下的月白华服,微微动着,就泛起滟涟的水纹,他的手,纤长美丽,白细到透明,指甲却泛着但而柔的血色,轻巧的拿着一支玉箫。

  夏笙的目光长到他的手上似的,许久才上移,不禁大为疑惑,他竟然带着面具,碎银镶成的面具,璀璨清雅,额处嵌着冰蓝的宝石,而后,他又不觉遗憾,因为面具下,透出两只湖水似的双眼,似乎再不能有第二双眼有这般透彻又这般分明的黑白,流光琼彩,在密而纤长的睫毛下勾魂摄魄。

  待那位青衣公子坐定,对着夏笙恶láng似的光明正大的偷窥投来甚为诡异的一眼,夏笙才记得擦一下口水,观音大士啊,他俩这一身得值多少钱。

  绮罗自然知道这小子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玉足狠狠地踩了一下。

  夏笙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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