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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争_彻夜流香【完结】(22)


  原夕争双眼略含悲愤地道:“那么……你可知道妙玉观人是平贵妃给自己取的法号?!”
  原炟大吃一惊,啊了一声,他慌忙将那佛经拿过来,再三翻阅,只见那些字体端正有余,却不见得有多漂亮,他道:“这……这……”
  原夕争冷笑道:“这就是平贵妃的真迹,大伯想必听说过平贵妃并不是出自大户人家,乃是过继给江苏太守的一小户人家的女儿。她进江苏太守府内的时候尚不识字,是江苏太守替她请的家教,教了她整一年的书,她才进的宫,因此虽然她整日抄佛经,但字体一直不过尔尔。”他说着站起身来,道:“平贵妃对宛如诸多赞誉,赏赐厚重,却只给了楚瑜两本自己手抄的佛经,关照她静心参研佛经,哪一个更像是以婆婆的身份说话行事?你再看这两本佛经,一本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本是《地藏菩萨本愿经》,两本皆是清心祈福的经书,哪一个当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能多多为自己的儿子念诵经文,以期去灾降福?”
  他说一句,原炟的脸色便白一分,说到后面原想已经是面无人色。
  原夕争将佛经重重地甩在他的怀中,道:“而你,自作聪明,却让一个年过半百,辛苦一生就要否极泰来的女人含恨而亡……大伯,你自求多福。”
  原炟清醒过来的时候,原夕争已经走了。
  原炟也是一个经过大风大làng的人,他不过细细思量了一下,便立即赶往曾楚瑜的家里,对她好声相劝,并对她言明会重责宛如,绝不轻饶。曾楚瑜远比原炟想象的要冷静,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要谁为她母亲的亡故承担责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份冷静让原炟的心里有一些发毛,好像整个人透了风,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隐隐觉得遍体都生寒。
  末了原炟轻叹息了一声,道:“楚瑜,你母亲的丧事只怕办不得!”
  他这么一句话出口,原本一直柔弱低着头的曾楚瑜的头突然一抬,眼里的光芒bī得原炟差点倒退一步。
  原炟连忙道:“楚瑜,我不是不乐意替你娘办丧事,只是宫里规矩,凡是能嫁入皇室的女子,必得父母双全,身世清白。我既然已经认了你做闺女,便不得不替你考虑,万一你有这个希望,不能因为这个丧事冲了喜事,你说对不对?”
  曾楚瑜缓缓收回了目光,隔了一会儿,细声的道:“楚瑜不太懂,这一切都凭族长做主。”
  原炟方才松了一口气,又陪着曾楚瑜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家。等他回到家里,仍然觉得曾楚瑜突然看他的那眼便如芒刺在背,想了一想只觉得都是货起自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女儿。
  原炟想到此处,便喝道:“来人啊,把宛如给我带过来,再将家法拿来。”
  哪知隔了半天,家法是取来了,但是去找小姐宛如的人却是空手而回,光带来了一张便条,上面草草地写着:“王妃我不要当了,就让给楚瑜好了,只当是我赔不是了!爹爹,我决定làngdàng江湖自我流放一个月,你们不用来找我!”落款是宛如。
  原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拿着便条无奈地道:“你还真当别人看上的是你这刁蛮的丫头?”
  原炟说不设灵堂,不发丧,原夕争坚决不同意,顶撞了数句。
  原炟才叹息了一声道:“除非你想让楚瑜人财两空,我已经征得了楚瑜的同意,你若是还要吵,便先去说动了楚瑜来吧。”
  于是一日之后,顾姨便被装殓在一口极度气派的棺材里匆匆下葬了,没有灵堂,亦无人祭奠。除了曾楚瑜,唯有愿夕争陪着母亲看着她入土为安。这几日除了回家休息,原夕争便是日日踣着曾楚瑜。虽然新年将至,但比起往年热热闹闹地凑在顾姨家里剪纸等着过新年的那种轻松欢乐的气氛,现在是压抑的令原夕争觉得喘不过气来。曾楚瑜将平日里母亲的东西一样一样收拾好,再一样一样整理进柜子里,几乎不同原夕争说一句话。
  原夕争照料完了曾楚瑜,骑马来到了村口,看着远山夕阳渐沉,透过枝桠斑驳的红晕洒了原夕争一脸一身,但却抵挡不住这冬日里逐渐升起来的夜雾寒意。古道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原夕争不禁放目看去,只见一人快马而来,不过片刻便到了原夕争的面前。
  李缵穿了一身很正式的北齐皇服,依然是黑色的底子,银色的蟒纹,贵气非常。这是原夕争第二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上一次是南昌帝宴客,再一次便是眼前。
  只听李缵微笑道:“本来已经启程,突然想起了你,虽然我知道你终将会来北齐,但还是忍不住在临走之前要来看看你。”
  他说完了话,原夕争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想起若非他死缠烂打将自己困在赌城,只怕自己早就回了原村,这样顾姨就不会死,曾楚瑜,母亲和很多人都不会因此而伤心欲绝。
  原夕争越想越气,冷冷地道:”二殿下这么自信,不知道还回头来看子卿做什么?“
  李缵笑道:“来,只想问你一件事情?“
  原夕争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何事?”
  李缵轻抚摸了一下马,道:“认识我还算高兴吗?”
  原夕争冲口道:“若有得选择,我但愿并不认识你!”这句话其实一出口,原夕争便似隐隐有一点后悔,李缵似乎也不生气,只垂了一下眼帘轻笑了一下,勒转马头,回身纵马远去。
  原夕争嘴动了动,到底没叫,那一刻原夕争似乎有一点怅然若失,但不过片刻李缵又折了回到了眼前,他淡淡笑道:“第一椿事,送我出都城。”
  他还没回过神来,不由茫然地看了一眼李缵,李缵轻抚着马头,微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把你欠下的账忘了?”
  原夕争想起那三件事之约,不由咬了咬牙,看李缵正愉快地看着自己,只好道:“那走吧!”
  李缵笑道:“不急,慢慢走。”
  原夕争一扬马鞭,道:“我说了送你走,可没说一定跟着你的步子,你如果不跟来,那就在都城的门口见吧。”
  原夕争的马一冲出去,李缵便紧跟而上,二人一前一后在古道上飞驰,踏起尘烟滚滚,身边的景色皆是白驹过隙。李缵的马术极佳,马匹也远好过原夕争这匹租来的马,不多一会儿就超过了原夕争。李缵能感到原夕争在后面很努力地追赶,也知道即便自己的马匹再好,也是甩不脱原夕争,因此尽管自已一人一马当先,身后总是有人如影相随。那种感觉曾令李缵想要微笑。他想要身后这个人,他也知道他终会成功。
  马匹一直冲到都城外,原夕争才脸色很不好地看到代帝送客的人真不少,除了十皇子楚因,还有几位重臣。
  楚因见到原夕争,也不由一愣,但随即高兴地道:“原来子卿也来送二殿下了。”
  原夕争心想我可没想要来送这人,纯粹是被qiáng迫的,但是送即送了,他也不会再多啰嗦旁的,只微微一笑。
  偏偏李缵含笑道:“我都让子卿不要送了,可他偏偏还是要来。”
  他说得深情款款,惹得那几个重臣皆是不满地看了原夕争一眼,原夕争差一点想吐血。
  楚因嘴角微微一颤,但还是温和地笑道:“子卿真是尽职。”
  李缵扬了扬眉,想了—会儿才明白楚因是在说原夕争奉了皇命陪游,他一笑,转身对原夕争道:“第二椿事……”
  原夕争实在有一点怕这个诡计多端,脸皮又颇厚的二殿下了,听他这么快就提第二桩事不由有一点害怕,道:“你想做什么?”
  “看我一炷香的时间,不能移开眼神。”李缵看着原夕争的双眼许久才一字一字地道。
  原夕争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自己在这么多老臣面前送李缵已经是大为不妥,还要跟这人深情款款对视,除非是想声名扫地。
  李缵却悠悠地道:“子卿,只怕是我带着你两个承诺回到北朝,再要你来兑现我想到的,更加不容易吧。”
  原夕争看着李缵道:“我能不能用别的来换?”
  李缵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打算跟我走?”
  “当然不是!”原夕争忍着气道:“有关于殿下的前程。”
  李缵淡淡哦了一声,原夕争抬头看他,李缵却微笑地道:“不感兴趣。”
  原夕争颇有一些无奈,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如何在大雪天气里运送粮草?”
  “那是你欠我的,我相信子卿是一个守信的人。”李缵依然含笑地看着对方,浑然不急。
  隔了好一会儿原夕争无奈掏出一幅图道:“其实雪地厚重,马匹容易失蹄,但是运送粮草不一定要马在前,车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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