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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争_彻夜流香【完结】(30)


  原夕争靠着窗户坐下,道:“我今天就打算回去。”
  蔡姬一顿,道:“这么快?”
  原夕争笑道:“出来都三四个月了。”
  蔡姬没有多话,只是将酒水徐徐倒入原夕争的杯子,扑鼻的酒香味便在空气当中袅袅升起,原夕争眼睛一亮,道:“好酒。”
  蔡姬笑道:“这也是前两天别人送的,我反正不太喝酒,你多喝两杯。”
  原夕争笑道:“我今天已经喝得不少,再喝就要醉了。”
  “反正是明天回么,醉了大不了倒头就睡。”
  原夕争细长的手指端起酒杯,闻了—下,道:“说的也是。”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里的眸子更亮了,道:“好烈。”
  蔡姬又给原夕争倒了一杯,笑道:“正是呢,我也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不过真是香,我刚刚浅浅尝了一杯,那香气到现在还在嘴里。”
  原夕争一笑,拿起酒杯喝了起来,蔡姬只要见原夕争的杯子一空,便会笑着将酒满上,但是原夕争除了第一杯,一直都喝得很慢。蔡姬一直都微笑着看原夕争饮酒,原夕争慢慢地似乎有一点不适,抚着额头问蔡姬,道:“这到底是什么酒……”
  蔡姬笑着又给原夕争倒满,道:“我也不晓得,是一位北方客人送的。”
  原夕争皱眉,道:“难怪,这酒后劲太足了。”
  “不如去休息一会儿吧。”蔡姬笑着过来扶原夕争。
  但是原夕争却扬手制止了她,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墙走进了蔡姬专门准备的房间。
  原夕争这个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难以站稳,只好就着被褥睡了上去。
  蔡姬端了一点热水过来,隔着门笑道:“子卿少爷,喝一点热茶,洗把脸再睡吧。”
  原夕争迷迷糊糊地听到她这一句,有心想要回答,却已是无力说话了。
  蔡姬没有听见答复,便悄悄地推关门,见原夕争已经昏睡在chuáng上,便笑着将热水放下,拿起烛台走到原夕争的跟前,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原夕争,最后她将手搭在了原夕争的腰间,顺势将腰带抽去,嘴里笑道:“我倒要看看能颠倒众生,却又始终坐怀不乱的男子到底生了什么摸样。”
  注19、20:出自同一首元曲《劝世》,分别是说得屈原,伍子胥,项羽、李斯的下场,意思是官场险恶。

  第十三章

  她还未将原夕争的衣衫脱去,便突然听到外面有夜行者的脚步声,蔡姬当机立断将屋内的灯火chuī熄。
  只听外面有人朗声道:“原公子,谈天望请求一见。”
  蔡姬微微打开窗户,只见门外站了—个三十几岁书生摸样的英俊男人,便开口道:“我家子卿不见外客。”
  谈天望微微一笑,道:“原公子,我今天是奉荣王之命,务必要见原兄一面的,倘若你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会很伤和气。”
  蔡姬冷笑了—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跟你伤不伤和气又有什么关系。”
  谈天望一滞,他人望武艺计谋都是上上品,帝王心经虽然不是从师于公孙缵这样的大家,但也是名家之后。他今天领了任务来,原本也是不服气原夕争这么三番两次地得罪楚暠,依楚暠这种爆裂的性子居然还是不肯杀他。
  谈天望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要同原公子说话。”
  蔡姬看了一下在chuáng上昏睡的原夕争,眼珠子一转,笑道:“公子说了,你……不配!”
  谈天望怒火冲心,即便是楚暠也从没对他如此不客气过,他反手抽出宝剑,怒极反笑道:“那么谈某就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夜色中风起,尽管已经是大地回chūn,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凉凉的夜风中,chuī来的暗香,不像是来自那撩人的花,倒像是刺骨的毒。
  谈天望的死讯是快黎明时分传到楚暠的府中,荣王府便如同在油锅里烹炸了一般,整个都沸腾了起来。
  楚暠握着一枚浸满了污血的玉佩,谈天望从少年起便帮着楚暠出谋划策,楚暠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这块玉佩正是谈天望的贴身之物。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道是过于生气,还是过分伤心,他踱到了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旁,隔了很久才道:“有没有找到……天望?”
  王府侍卫队长低得更下了,隔了许久才道:“回王爷的话,没有找到谈先生,但我们在西郊荒坟地里只找到这一具暗卫的死尸,他显然是伤重逃到那里,然后流血过多死亡。”
  荣王沉吟了一会儿,道:“何伤?”
  “回王爷,剑伤,是软剑造成的。”
  楚暠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孔yīn晴不定,显得极为狰狞,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反复看着地上的尸体,道:“帝王师中,唯有公孙缵的门下用这种藏在腰带中的软剑。”
  楚暠的脸变得极为狰狞,他咬着牙道:“原夕争!”他突然大喝道:“来人!”
  他的话音一落,立即从屋外飘进来两个黑衣人,楚暠一字一字地道:“从今天开始,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原夕争的命!”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有人进来道:“慢着!”
  楚暠头一回,神色一顿,道:“原来是六弟,你不必劝我了!我知道你跟舅舅都是读书人,喜好把文章做得花团似锦,但是这个人不但不能为我们所用,还断了本王一条胳膊,他现在就算趴在我的脚下,求我用他,我也要将他粉身碎骨!”
  楚昪叹息了一声,道:“天望身遭横祸,我也很难受。但此事颇多疑点,我们与楚因争夺盐使又急需原家的配合,因此还要多考虑。”
  楚暠冷笑了—声,道:“原夕争说过原家能存活上六七百年,自有它的生存之道。你看原炟把一个庶出的女儿嫁给了楚因,但却对我等卖力讨好。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一个堂弟庶出的儿子而跟我们过不去?”
  楚昪叹气道:“我始终想不明白,原夕争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发难。天望的脾气不太好,但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他是代替王爷去的,必然是恩威并重,先说好处……至多谈不拢,动手也不会伤了各自的性命才对。”他略思考了一下,断然道:“我知道为什么!”
  屋里的人均看向楚昪,楚昪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叹息道:“天望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死。”
  “身份……”楚暠略一茫然,随即恍然大悟,道:“天望是户部侍郎谈威的独子。”
  楚昪悠悠地道:“我们与楚因争夺盐使的位置已经是人人皆知,偏偏父皇一直不作决定,心思难以揣摩,户部侍郎支持谁就变得非常重要。”
  楚暠听了面色不禁一变,他刚才急怒攻心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谈威仅有谈天望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没了,即便不会立刻跟楚暠翻验,只怕心中也会存下不满。
  楚暠狠狠地一拍桌子,道:“原夕争不杀,难以消除我心头之恨!”
  楚昪道:“我倒有一计,不如将错就错!”
  楚暠看向楚昪,只听楚昪慢慢地道:“天望的尸体不见了,但我们可以另找尸体栽赃给原夕争!”
  楚暠的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看着天色将明未明的拂晓,咬着牙道:“别让他死得太快!”
  原夕争清晨起来,摸了一下自己额头,竟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头痛欲裂,没想到这酒竟然不但醇厚芳香,也性烈如火,而且居然喝醉了也不上头。原夕争起身给自己洗了一把脸,长出了一口气,心想以后无论如何再好的酒也不能多饮。梳洗完毕之后,原夕争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诡异的味道,确切地说这是一种浓烈到不可思议的血腥味。
  “蔡姬?”原夕争一念及此,立时从楼梯上飘落,足尖还未及地,便见楼梯下面都是鲜血,原夕争左脚踏右脚,人就跃到了屋角的椅子上。可即便如此,满地的鲜血也让原夕争几欲呕吐,这些人都是原夕争认得的,正是蔡姬新雇来的奴佣们。
  原夕争还未及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门便被踢开了,衙差们一哄而入,当前数人见了满地如积成洼泊一般的鲜血也不禁都面色一变。
  他连申辩都还未说出口,衙差们便将原夕争围了起来,当前一人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都城做出如此大案。”
  原夕争慢慢沉静了下来,道:“衙差,人非我所杀,请带我堂上伸冤。”
  “好,你,你不要勤。”衙差嘴里喝道,心里对这个杀人狂还是有几分忌惮,他掏出手链,脚链将原夕争铐上,然后才放心地道:“给我搜,把他的凶器给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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