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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闺秀_莔狸淇【完结】(84)

  善信闲闲地挑着新砚台,眼神却扫向对面路边和元香低语无尤,眼波流转间妩媚动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林府装着坚qiáng咬牙纪无尤了。正想着,无尤已经和元香jiāo代好,往善信身边过来,看着他选东西,摇摇头,然指了一个。

  “掌柜,就这个吧,包上。”无尤把银子递给小伙计。

  “元香不回来吗?”善信扫了眼那边,元香还在那边和屈家大少爷说话。

  “她一会儿先去帮紫杉把新米结账,所以不跟着呢。”无尤利索地把砚台看了一看。

  “哦”善信今日休沐陪着无尤逛街。

  “是不是还要买些其他呢?”无尤看了一圈,觉得南纸还不错。

  “随意吧。”善信有点百无聊赖。

  “那陪我去买点胭脂吧。”无尤指了几个请掌柜包下,送去府衙。

  “好。”善信拉住无尤手,低笑,“其实你不用擦胭脂。”

  “给瑞紫买,那小家伙现在爱美了呢。”无尤知道瑞紫喜欢上了善信手下一员大将。

  两个人走进最有名胭脂店——空言痕。那胭脂铺是一个男子开,一开始无尤本觉得男子开胭脂铺必然也是娘娘腔,却不想第一次看见一身藏蓝色长衫苏空言时,才知道原来天下还有这样gān净人,看不出年纪,他嘴角淡笑,从不介绍任何,任来往客人选看,然默默地包好,放在桌上,然继续沉默。苏空言看见林善信和无尤走进店铺,只是抬眼微微含笑,一般人若是看见知必然会迎出来,可是苏空言却有,还是一如平常,似乎进来不过是一般客人。

  善信抬眼打量着这个小小胭脂铺,空气中含着淡淡脂粉香却不袭人。老式柔美江南制式家居给了人一种舒适安逸之感。有艳丽装饰,就连榉木货架上都是清一色青瓷小罐,看不出来这是胭脂铺。而面前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书男子,带着不食人间烟火超然,让人突然觉得他不过是个假象。突然苏空言抬头、起身、走到柜台前,打开小抽屉,把一个青花小盒放到无尤面前。

  “这是?”无尤问他。

  “蒹葭,送给林夫人。”他声音带着冷清。

  “为何?”无尤好奇。

  “有感。”说完就又走了回去坐下,似乎刚才不过是错觉。

  善信走到无尤身侧,打开那小盒,是荷花色胭脂,泛着珍珠光泽。善信惊讶看了看苏空言,“蒹葭”已经消失京太久,不想却在这里再次出现。而无尤显然不知道那个故事,无尤侧目看善信,善信笑着替她收下。选了几个年轻女孩用胭脂,付了钱,和善信手扣着手走了出来。

  ******

  “想什么呢?”善信从身抱住无尤,把她带进chuáng里。

  “在想蒹葭。”无尤转了个身与他对视。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有什么特别吗?”善信不理会,把头埋在无尤颈项里。

  “只是觉得很忧伤,似乎是他为了谁而刻意做。”无尤躲过善信亲吻。

  “这个时候你在想别男人,我很不满意。”善信把无尤压在身下,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满意三个字尤为重。

  “我……”话还说完,无尤嘴已经被善信堵住,不再听她继续废话。

  外面月光正好,屋内一室旖旎。

  “氐人派三个皇子来和谈。”善信抱着已经软软无尤,道。

  “氐人?”无尤努力睁开眼睛。

  “二哥这几个月四处扫dàng,氐人已经吃不消了,和谈地儿定在。”善信三天前收到文书,一直再想着怎么说才能让无尤不再想起那场争。

  “什么时候?”无尤身子还是不自觉僵了下。

  “十一月初十。”善信感觉到了无尤异样吻了吻无尤额头,“太子透了信儿若一切顺利,等年儿过了就能调职了。”

  “其实也很快了,对吧,咱儿已经离开京近两年了吧。”无尤往善信怀里缩了缩了。

  “一年零三个月了。我若离开,为用也会动上一动,你心里要有个数。”善信大概知道了具体qíng况。

  “那都会是谁来和谈呢?”无尤问。

  “老徐会来,内阁李相,大伯要来,大伯现在是礼部尚书,反正林林总总得要来不少人。”善信看着那个名册都头疼,哪那么多地方安置哦,又得和高家借别院去。

  “我听哥哥说徐卫潜参倒了兵部尚书,现在公公暂代兵部尚书一职,徐卫潜已经升为右佥都御史了?”无尤想起之前为用说事qíng,善信都告诉她呢。

  “老徐是升了,爹那边估计正式下文书也得要年了。”善信想了下,道:“知道左佥都御史是谁吗?”

  “林湛卢。”根本有悬念,无尤问:“他也会来吗?”

  “不会,他现在在江南查科考贪墨。”善信想起江南就有火光,这次争怕就是八皇子搞出来,派人出关,置于死地。

  “那年会给你一个什么呀?”无尤想了想还是想出来,圣上最近任用新人用得太频繁都摸不着路数。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官路了?”善信拍拍无尤背,“睡吧,等着揭晓就好。”

  纪为用作为通晓氐人、月食语言翻译举人被李相点名要了过来,必须参与这次和谈。李相高调地要人让纪守中打了个寒颤,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总会有站上舞台粉墨登场一天,但是还是在听见李相要人时候微微有点肝颤,下了朝就和亲家公打了招呼让这次和谈亲家公大哥多关照一二。为用大大咧咧地坐在故彰身边逗着那小家伙,给仅仅一岁孩子念qíng诗:白露为霜……宛在水中央。故彰正是学说话时候,为用念一句,他也跟着摇头晃脑。无尤真想拿着鞋底子拍过去,最还是忍住了。

  无尤一直想明白故彰为何那么喜欢粘着善信。只要善信回来,就是抱着他举上一举都会逗地故彰格格笑。故彰甚至用眼神追着善信身影,对着他那腰间小刀哈哈地流口水。如今再看见为用,也是欣喜很,也许大部分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个柔和女子,身为男孩子故彰还是会更喜欢男子气一切。无尤发现故彰前天还说不全句子,今儿就会很溜儿从嘴巴里讲出来,他总是会给无尤一些成长小惊喜。故彰已经可以扶着无尤手,晃晃dàngdàng走,却时时刻刻想走出去看看。简单生活很容易让人陷入其中,人也会变得简单,至少无尤是这样。

  ***

  和谈并不如预期顺利,氐人派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来,其中三皇子格外难缠,非要让青楼最红清倌人陪着,还bī迫人家,结果闹了一场寻死觅活。善信听说忙赶了过去,大半夜都不安生。这个三皇子是三五天就给人闹出点啥来,让善信措手不及。等善信回来时候,已经三更了,全身都被冻得冷冷,无尤心疼。第二日天气很yīn,北风呼呼刮得窗户嘎嘎地响。咳嗽了半宿,无尤捏了捏因睡好而嗡嗡疼头,靠在chuáng柱上看着水红坐在炕上绣着东西。

  “天很yīn要下雪了吧?”无尤问。

  “是呢,估计最晚晌午就会下起来。”水红走过去看了看无尤,伸手试试额头。

  “还有点重,给青若围巾绣好了吗?”无尤想起今年给青若巾子还在收尾。

  “已经收了尾,等和谈结束让徐公子带回京,小姐想想写信说些什么吧。”水红把热水递给无尤。

  “这样日子,你说什么时候是个头?”无尤有点怅然。

  “等新皇登基四海升平就是头了。”水红是明白。

  “是呀。”无尤自己低笑,是自己想多了。

  “带小少爷过来吗?”水红问。

  “不用,让他那边玩着吧。”无尤捏了捏鼻子,继续闭上眼睛。

  “夫人,氐人三皇子被杀了!”瑞紫刚掀开帘子,话就进了来。

  “什么?”无尤被惊地睁开眼睛,昨儿晚上还好好呢。

  “瑞紫,你哪道听途说来?”水红拽着瑞紫,问。

  “是真,听说是什么密室杀人,而且也找不到凶器,现在整个都传翻了天了。”瑞紫模样认真。

  糟了,又有一劫!无尤当下就紧张了起来,如今人家皇子在大周境内被杀,善信身为知责无旁贷,若是殃及和谈,必然兵下。无尤脸瞬间惨白!

  “瑞紫,你说清楚怎么回事?”水红看着无尤,忙多问了一句。

  “听说嫌疑最大是那个清倌人,昨儿夜里不是寻死觅活吗?现在三皇子死了,她获利最大,所以大家都觉得是于她有关。下雪了,有容刚才去给少爷送大裘去了,估计一会儿能回来,回来在仔细问问吧。”瑞紫看着无尤那脸色,有点心虚自己太毛糙了。

  “也好。”水红把瑞紫拽出屋外,jiāo代了几句,才进来。帮无尤整理了下,道:“小姐,你先歇着,等有容回来,我带着他来见。”

  无尤点点头,头痛yù裂,不得不倒在chuáng上。

  有容带回来讲述:是过去相请人发现了三皇子死在自己卧房内,昨夜身边时给找来头牌看见已经死三皇子尖叫晕倒。大家听见尖叫冲进去才知道人已经死了,仵作判断人应是在清晨左右被害,作案人手法极快,却身形矫捷,且找不到符合凶器。两天善信拖着疲倦身子回了来,氐人已经纠结了大批兵勇,若是这边不给个说法,必然要血洗,就算剩下一兵一卒。看善信样子必然也是有一点眉目,只是无尤咳嗽好了不少,人也不再怏怏。

  无尤好起来,也就继续和嬷嬷们一起照顾故彰饮食。时不时在厨房里笑着说一些故彰搞笑事qíng,相比于外面风云突变,至少这里还是依旧。粗使婆子拎着米进来,给无尤抱怨最近粮食消耗量太大了,以前也是这些人吃,可是这几天却不成了,不得不又买了粳米回来。无尤想了下,冬日了人本就吃得多动得少,也是正常,便笑着说不够了找她支银子就好,总不能连吃都克扣着吧。

  无尤和水红刚才从厨房出来,就看见瑞紫和紫杉在闹什么,无尤叫住两人。

  “紫杉姐姐必然是背着我们买好吃了,都不给我看。”瑞紫指着紫杉手里一个蓝花布罩着大篮子道。

  “有事,就刚浆洗好旧衣裳,我从面取了来。”紫杉打开瑞紫拽着篮子手。

  “怎么自己洗衣裳,多寒呀。”无尤看了看紫杉有些红肿手。

  “就两三件,不好专门拿过去,就自己动了手。”紫杉微微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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