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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攻略_容光【完结+番外】(57)

  昭阳整个人都在愣在那里:“所以,所以老夫人……”

  “所以祖母挖掉了眼珠,朝着那敌军将领扔去,那人吓得往后闪躲不及,我大兴的将士终于找到机会救出了祖父,将敌军尽数剿灭。”

  这样一个故事叫昭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老太太面目可憎的模样,可是原来那样丑陋的眼睛却只是因为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宁可用眼睛换来一个救他的机会。

  赵孟言笑了笑:“只可惜我祖父走得太早,还是剩下了祖母一人。怎么样,现在听到她的眼睛为什么会是那样,还怕她吗?”

  昭阳摇摇头,咬了咬嘴唇:“老夫人如此qíng深义重,实乃女中豪杰,我只有钦佩,没有畏惧。何况就算寻常人身有残疾,也应得到他人的尊重与关爱,又何况是老夫人这样的巾帼须眉呢?”

  她的眼里颇有些神往,好似千恨万恨,只恨自己没亲眼见证那样轰轰烈烈的一幕。

  赵孟言倏地笑了,眉眼柔和地望着她:“哎,你瞧瞧,我祖父祖母如此qíng深义重,父亲母亲又是这么恩爱有加,你觉不觉得我赵家人的血脉里实在也有几分qíng种的根呐?”

  “您祖父祖母qíng深义重是真,母亲父亲恩爱有加也是真,只可惜我瞧着这qíng种的根传到您这儿,那可就消失了。”昭阳眉开眼笑的,“您可是京城第一花心大萝卜,也好意思拿自己当qíng种呢?”

  赵孟言正色说:“话不能这么说,慕少艾是人人都会的事,遇见真心人之前,在美色面前有些动容,难道不是人之常qíng?可我不会一直这么下去,我也会遇见叫我心动的姑娘,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去沾花惹糙,眼里心里都只她一人。”

  他说着话时,定定地瞧着昭阳,语气里饱含深意:“我也会像祖父对祖母那样,像父亲对母亲那样,从今往后全天下的女子再美,我也瞧不上眼了。我只瞧得见她一人,此生定不会辜负她。”

  昭阳笑得前俯后仰的:“您gān什么跟我表这决心呐?我又不是您的一心人。反正我是不信这话的,您要是有心,将来就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您那可爱的姑娘看呗。虽说我不信,但万一别人就信了呢?”

  她回头往厅里走,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头也不回地说:“赵大人,我先回去把今儿的事儿给办妥,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宫了。您早些歇息,酝酿酝酿下回遇见真心人了该说点什么叫她信了你从今往后都不会沾花惹糙吧!”

  那声音里全是笑意,足以见得他说的话,她是半个字也不信的。

  赵孟言没了笑意,只定定望着他,心里头有些无可奈何。她怎么就不信呢?这些日子他自打从江南回来,就再也没出去乱来过了。京城第一美人可派人来府上传了不少话呢,又是邀他去赏琴,又是邀他月下饮酒,他可一次都没去。

  这丫头,他赵孟言的魅力到了她这儿可就全不管用了!

  第57章吃飞醋

  赵孟言到底还是没忍住,去自个儿屋里换下了官服,穿了身平日里的行头,又往大厅前头来了。

  他是讲究的人,虽说不像宫里的皇帝,件件事物都是由专人层层把关才送到跟前的、等闲人等享受不到的御贡品,但他好歹也是堂堂承恩公府世子爷。他的衣裳从来都是当季穿,穿完便不要了。衣物鞋袜穿之前由下人用清淡的熏香熏过,穿着gāngān净净、清清慡慡的。玉石佩戴一类的物件比女子闺阁的首饰都多,每日换着戴,可以一两个月不重样。袜子这玩意儿,从来都是当天穿了隔日扔,绝不重复穿,哪怕就是洗得gāngān净净的,他也不要旧的。

  这派头,难怪在京城赫赫有名,这样玉一样gān净漂亮的人,不仅归功于爹娘生得好,还得感谢承恩公府家大业大,有那金山银山堆出这么个清风霁月的贵公子。

  只是好在他自己也争气,到了皇帝这儿,他也是个说得上话的朝廷大官,于政务上颇有眼见,私底下和皇帝的感qíng也甚笃。还真别说,他现在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子,约莫这辈子仕途不会比他祖父和父亲差,只会更好。将来别说平级袭爵,若是再立下些功劳,恐怕承恩公府的荣耀还有得盼呢!

  赵孟言走到前院里,昭阳与明珠流云正准备离开承恩公府,见他来了,远远地就行了个礼。

  他走过去,手里拎着只木盒子,又朝昭阳招招手:“过来。”

  昭阳一脸这人怎么又来找我唠嗑的表qíng,回头无奈地跟明珠和流云说:“你俩先出门,方统领多半已在外头候着了,你们先去轿子里坐坐,我回头就来。”

  明珠不放心,看了眼花名在外的大萝卜:“不成,咱们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真没事,这是承恩公府呢,他就是胆子再肥,也做不出出格事儿。”昭阳大言不惭,心头只一个劲儿愧疚,都怪她胡说八道,瞧瞧,侍郎大人的名声被她给糟蹋成这样了,说个话而已,明珠都如临大敌的。

  明珠和流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门就看见方淮站在三只小轿子前头,一身深蓝色的禁军官服,两袖掐暗金色蟒纹,整个人直挺挺立在那儿,面上不苟言笑,还真叫人挺怕的。

  明珠低头说:“见过方统领。”

  流云也打了声招呼。

  方淮瞧瞧后头:“昭阳姑娘呢?”

  明珠说:“侍郎大人找她说话,正在前院里呢。”她有些不放心地抬头瞧瞧方淮,又嘀咕说,“也不知怎么的,这两日侍郎大人总找昭阳说话,要不,方统领您去瞧瞧?”

  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的眼神。方淮对上她这表qíng,忽然有些想笑,却还是板着脸:“赵大人与她说话,我为何要上赶着去瞧瞧?”

  他可还记得这丫头昨儿暗地里对他出言不逊,老觉得他和赵孟言是一路人,还说他不安好心,看着不是好人。横竖不是好人,他进不进去又有什么打紧?更何况今儿就是昭阳有麻烦,那也轮不到他去解决。

  方淮瞧了瞧后头柳树下面立着的那人,又回过头来对明珠流云二人说:“今日不用等昭阳姑娘了,让轿夫在这儿候着就成。你们先上轿吧,回宫去。”

  “那可不成!”明珠急了,“咱们都走了,谁,谁知道那前院里头侍郎大人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方淮蹙眉。

  “会不会shòuxing大发,对昭阳不轨!”明珠到底是小声说出来了。

  就连方淮这种严肃的人也差点没笑出声,shòuxing大发?yù行不轨?老天爷,赵孟言要是听见有人这么说他,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说真的,那人一天到晚笑得跟花蝴蝶似的,方淮还真没见过有人能把他气得脸都黑了,眼下这儿就有个挺有能耐的宫女,他还挺好奇这丫头去了赵孟言面前,两人是否能打上擂台。

  但那柳树下头还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呢,他有差事在身,只能继续说:“这里不会有事,你们先上轿,这是命令。”

  他是禁军统领,她们只是小宫女,谁能拧得过谁呢?

  明珠都快哭了,回头看看承恩公府的大门,又乞求似的看着方淮,流云也在一旁碎碎念个不停。方淮到底看不得女儿家泫然yù泣的样子,顿了顿,低声说:“放心吧,我跟你们保证她不会有事。赵大人要是动了她半根毫毛,明天早上我亲自把他的爪子送到你们面前,无须担心,我言出必行。”

  这话不假,赵孟言要是敢动昭阳,皇帝第一个不放过他。

  见方淮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的,那张脸虽不苟言笑,但用来威慑人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明珠也收回了眼泪,她不擅长拍马屁,但昭阳总说有求于人时得低头说好话,于是想了想素日里昭阳的那些行事,也低头感激地说:“那就有劳统领大人费心了,您真是我见过最和气最一身正气的大人。”

  她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还讨好地冲他笑。方淮没忍住,在她上轿子时低声说了句:“昨天还说我不是好人,今日就成了最和气最一身正气的人了。”

  明珠腿上一软,差点没栽下去,惊慌失措地回头来看他,却只看见他侧身立在那里叮嘱轿夫:“稳一些,别颠着人了。”

  他总习惯说话时板着脸,不苟言笑,可这话听在耳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柔细心。他侧头时对上了明珠的眼睛,看见她一脸惊慌失措的表qíng,想必是无论如何没有料到他的听力远胜于常人,完完全全将她说过的坏话给听了进去。

  但他是男子,难不成还跟女儿家计较这些?顿了顿,他朝她微微点头,也不说什么,转身朝前走了:“起轿吧。”

  帘子合拢了,将那人的背影给挡在了外头。明珠坐在里面忐忑不安,眼前却一直是那人挺拔高大的背影。

  其实,他好像也挺不错的?不记仇,很细心,大概是她误会了,他与赵侍郎应该不是一路人。

  柳树底下的人个子高高,立在那儿比柳树还挺拔,一身月白色长衫,头顶戴着晶莹剔透的白玉冠,一头黑发在huáng昏的余晖里波光流转,发梢处隐约有流萤晃动。他等了一会儿,昭阳还没出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撇撇嘴就往承恩公府走。

  门口的小厮拦住了他,问他是哪一位,他也不答话,只站在门口往里瞧。这一瞧不打紧,前院里,赵孟言与昭阳站在那棵枝叶繁茂的榕树下,男的言笑晏晏,女的也咧着唇角。

  赵孟言还在说呢:“你别不信,我这人一旦一根筋起来,比我祖父我父亲都专一呢!”

  昭阳连连点头:“成,成成成,我信,真信了。赵大人,咱别老说这你我都清楚的事儿啦,让我回宫去吧!”

  “你这分明是敷衍我。”赵孟言不开心,“你说信,脸上可还是写着不信。那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信?”

  昭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外头就有人不顾小厮阻拦就大步流星地踏了进来,一张脸臭得跟刚从茅坑里捞起来的石头似的。

  “你把脑袋给朕摘下来当球踢,她一准儿信了你!”那穿月白衫子的公子哥儿凶巴巴地走到榕树底下,伸手照着昭阳一拉,护在身后,对着赵孟言冷冰冰地戳来两把眼刀子,“怎么,你摘,还是不摘?”

  赵孟言压根儿没想到皇帝会来,面上挂不住了,赶忙行了个礼:“臣参见皇上——”

  “去去去。”皇帝瞥他一眼,“少来这些虚的,你要真恭敬,就别在朕背后头挖墙脚!朕明儿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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