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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_平仄客【完结+番外】(113)

  司天台的八品主事,那可是正经官职,是享受朝廷俸禄的啊!以后这个儿子,有着落了,他们另外一半的心,就只须担忧他的婚事就可以了!

  沈华善虽然知道君复乐对自己的孙儿很满意,可是没有想到君复乐这么痛快这么轻易就让沈余乐入司天台了,而且手脚还这么快!

  短短几天,沈余乐就从一个白丁变成司天台的官员了!而且,沈余乐的官职任命等事全是君复乐一手搞定了,根本就不用沈华善费什么心思。

  这说明,君复乐对孙儿不是一般的看重!身为祖父的沈华善,是为沈余乐感到高兴的,可是想到廷杖的事qíng,沈华善的心qíng又低了下来。

  时间,其实不会因为一个人心qíng的高扬或低沉而改变轨迹。几天后,沈余乐接到去司天台的任命书了——君复乐的动作不是一般的快!

  对于去司天台任职,沈余乐是很期待的!他早就听说司天台最顶层的传说了,他很想去看一看究竟,被称为京兆一绝的司天台,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

  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真是太好了!

  当沈余乐进入那个覆斗形的司天台时,沈余乐就有些失望,继而忍不住发笑。因为最先看见的不是司天台里面的官员,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司天台器仪,而是挂在入门正堂处的司天台守则!

  这守则,乃是先帝惠和帝的手书,敕:“司天台占候灾祥,理宜秘密。如闻近日监司官吏及所由等,多与朝官并杂色人jiāo游,既乖慎守,须明制约。自今已后,监司官吏不得更与朝官及诸色人等jiāo通往来,委御史台察访。”

  沈余乐想起自己祖父还和司天监君复乐去京华楼喝酒呢,不明白为什么司天台为什么将这个敕令挂在正堂,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

  他挠挠头,不去想这个问题,转而想到司天台九层的建筑,按照他现在的品级,想一想司天台顶层,都有些奢侈了。不知何年何月,他才有机会去最顶层啊!

  接下来的日子,沈余乐在司天台的日子过得是很滋润的。司天监君复乐对他很喜欢很照顾,教授了他很多天文历数知识;chūn夏秋冬中这五官正对他也颇为亲厚,得闲也和他说说苍昊旻上这四时变化,使沈余乐得益良多。

  这一日,君复乐对沈余乐随意说了一个事qíng,这个事qíng,关系的正是太子上官如初。沈余乐参与了书房议事,自然知道沈家是走十二皇子从龙之功这一路的,所以他急匆匆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祖父沈华善。

  “祖父……皇上已经召司天监大人卜吉凶了……大人从东宫回来后,只说天命之道人力不能妄为,已着礼部的人早作准备……”沈华善书房内,沈余乐说着今日司天台发生的事qíng。

  却见沈华善脸色平静无波,仿佛早已知道这件事一样。是了,祖父和司天监大人有jiāoqíng,或许已经听说了这事了,那自己是不是重复了?就连一旁的伯父,神色也没有变化,难道他们都知道了?

  “这事,我已经从孙伯扬那里知道了。孙伯扬说,太子的病qíng,也就是这几天的事qíng了。”仿佛知道沈余乐在说什么,沈华善说道,同时,也是为了告知儿子这件事qíng。

  太子病重的事qíng,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但凡京兆的官员都知道,太子病重了。但是孙伯扬还特地那样一说,也就表示,太子薨,或许就是这几天的事qíng了。

  “看来,我们先前说的……早日推储君登位,时间不会太久了。”当书房内只剩下沈华善和沈则敬的时候,沈华善有些低沉地说出这句话。

  说来也令人无语,他们一直说的储君,当然指的,不是现在的储君,而是太子薨后的储君。或许,整个京兆的官员都知道,大永的将来,跟现在这个储君,没有什么关系。

  不,大永的将来,或许还是跟这个储君有关系的,因为他的康健或薨逝,关系着其余的皇子将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这,或许也是他存在的最大意义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华善突然间打了个冷颤,觉得这二月的天气,还是太冷了。似乎从正月到二月,他一直感受最深的,就是这时隐时现的寒冷了。

  或许,是要变天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太子薨

  不管怎么说,廷杖一事是渐渐远去了。只有沈华善等少数几个人,将廷杖此事牢牢放在心底,不敢片刻或忘。

  不管记得或者遗忘,时间都在继续推进。二月底发生的大事,影响了整个大永的局势,更是将所有官员的目光和心思都集中在一处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来想起廷杖、吕务厚之类的事qíng。

  二月底,严寒将去,chūn天将来之时,大永太子上官如初在病chuáng上熬了几个月之后,再也熬不住了,薨于东宫,年三十五岁。

  国失储君,消息一出,举国咸悲。

  最先知道太子薨了的是尚药局的太医们,他们奉上命为太子医治,几乎天天都守在太子病榻前,太子身体每有起色或每有恶化,他们都是最为关注的,自然,也是最先知道的。

  这天刚好是太医孙伯扬为太子诊脉,刚进太子寝殿,他就见伺候的宫女面如死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孙伯扬一见她这个样子便暗道不好,太子想必是不行了,难道这一天,已经到来了吗?

  他快步上前查看,只见太子瞳孔散大,再一探,已经全无脉息了。身体也在迅速失热中,这一切迹象都在表明,太子薨了!大永储君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

  对于太子薨,孙伯扬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虽然知道太子也就是这几天的事qíng了,但是当这事真的到来的时候,孙伯扬觉得自己还是有压抑不住的惊惧和悲痛。但是,这东宫的形势,却容不得他惊惧和悲痛!

  当下,他压抑住悲痛的心qíng,厉声吩咐东宫的内侍和宫女各安本分,在圣意还没下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太子已薨的消息,违者将被严处。

  在派宫女通知太子妃后,孙伯扬自己也火速前去紫宸殿和坤宁宫求见长泰帝和皇后,这事太大,他得亲自向他们宣布这个噩耗。

  紫宸殿内的长泰帝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qíng发生一样,手脚也觉得无处安放。

  奏折看累了,他正想拿起书桌上的珍玩细看,“碰”的一声响起,有什么跌落下来了,倒让他的心震了一下。

  张盛连忙跪下叩头,也不敢说什么,那地上摔破的可是长泰帝平日最爱的五镶白玉如意。

  如意,如意,如意碎了,难道是预兆着什么吗?

  长泰帝看着破碎的如意,脸色陡变,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宫门局的内侍就匆匆来报:太医孙伯扬正在殿外求见,道有要事禀告,请上意,召还是不召。

  孙伯扬今天不是去东宫诊治了吗?怎么会来紫宸殿了?长泰帝猛地想到了什么,难道……难道……

  孙伯扬跪在长泰帝面前,印证了长泰帝心里的猜测。

  “皇上请恕罪!臣等……臣等无能!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孙伯扬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也尽力向长泰帝禀明了这个事qíng。

  当他说出太子已薨的噩耗时,长泰帝坐都坐不住,身躯震了几震,眼中含泪。

  虽然他知道太子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qíng了,可是真临到了,却始终无法接受,悲痛不已!白发人送黑发人,qíng何以堪!尤其是,国之储君先薨,这对于大永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幸的事qíng!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儿子,更是,这个国家的储君啊!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何等摧心的事qíng!

  回顾太子上官如初这短暂的一生,所感慨的唯有“天命”二字而已!天命虽则无常,却皆有定数。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尽享了人间的福分。他享尽了人间富贵,却拖着那样一副病体,只占了储君之名,却无储君之实!

  至薨,他的一生,似乎都没有什么能真正留下来。这样一个几近透明的存在,其实没有多少官员真为他的薨感到悲痛。或许,东宫的宫女内侍,还为他的死感到一丝欣喜。

  太子既薨,丧事一切礼仪法度,自然会有太常寺和礼部等官员等料理。慈懿太后的大丧还没有过去多久,这些官员的经验尚在,定能将太子的丧礼料理妥当的,长泰帝并无诸多过问。

  他忍住悲伤,去坤宁宫劝慰皇后。自从太子已薨的噩耗后,她就卧chuáng不起了。每每醒来之时,也不断地流泪,连后宫事务都无心打理了。

  在请示过长泰帝之后,皇后让德妃、贤妃两人协理六宫,她自己就自顾自地悲伤去了。这个时候,她没有一个皇后的威严,有的,只是丧子之痛的哀伤,如今,她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而已。

  长泰帝来到坤宁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皇后这副哀痛yù绝的qíng状。短短几日,皇后似乎变了一个人,原本就蜡huáng的脸色更显颓败了,鬓上露出了星星白发,双眼因为长时哭泣而浮肿无神,这样一看,显得苍老无比。

  要知道皇后也不过是五十岁的年纪,可见太子薨了对她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自慈懿太后崩后,蒋皇后就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人间荣华富贵她都享尽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年老之时丧子,太子也没有留下子嗣,最多,也只是被下任帝王称为圣母王太后而已。

  想到此,蒋皇后便万念俱灰了。

  长泰帝看着皇后的样子,也无法说出什么劝慰的话语,只能略说了太子的身后事:“朕已下令罢朝三日,七日后昭告天下。朕打算将太子封号定为‘静’,汝意如何?”

  长泰帝没有说的是,礼部呈上来的太子封号是“哀”。病伤短折曰哀,这个封号倒是很符合上官如初的一生。

  但是长泰帝为君为父,无论如何都要给太子身后哀荣,于是他没有用礼部呈上来的封号,而是亲自拟定了“静”这个封号。恭己鲜言曰静,宽乐令终曰静,长泰帝对这个封号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起“哀”来,已经要好太多了!

  听了长泰帝的话,皇后悲痛之余也多了半点欣慰,皇上对太子的qíng谊道不是作假的,她知道这个封号是不符合太子生平的,也知道这个封号已经是长泰帝能想到的最合适封号了。

  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就算是儿子薨了,她也要将最好的一切给他,包括这至关重要的封号!百年之后,代称儿子的将会是这个封号,皇儿在泉下受皇族香火,凭称的,也是这个封号!既如此,她一定要为儿子争取最好的封号!

  “皇上想的封号自己是最好的,这个封号,若是皇儿泉下有知,也会欢喜的。他自小体弱多病,连詹事府也不得设,细想想,鲜言宽乐也算得上的;他也不曾好好尽过为人储君的责任,说是恭己令终也是溢美了。只是《道德经》有云: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谁又可知其母复守其子乃是人间最难过去的道?”皇后说罢,本来已经稍稍止住的眼泪又如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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