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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_镜中影【完结+番外】(108)

  “爹怎么能这么对待娘呢?他疼他的嫡生儿女,我不怪他。只要他心中有娘,爱着娘,奴婢做什么都好。可是,他连在外面也不仅是娘一个人,这样,娘又怎么可能是他今生的至爱?他骗娘,娘死了后还骗阿巧,爹为什么这么做?”瑞巧颓然蹲地,抱头低喃。

  看qíng形,这娃儿一时半会儿难以消解了。薄光叹道:“绿蘅,你今夜陪着阿巧,提防她钻牛角尖。”

  绿蘅扶瑞巧退下安歇。

  翌日,薄光起得甚早,前来伺候梳洗的绿蘅报称瑞巧哭了一夜刚刚才算睡着。她穿戴停当,正准备去下人房看望一下那可怜的受伤娃儿,王顺却先一步敲响宫门。

  “薄尚仪,皇上传您正阳殿见驾。”

  “这么早,可是有什么急事?”

  “……正是。”

  她示意绿蘅递了块银锭过去:“劳烦公公提示一二,也好让薄光稍有应对,以免圣前失仪。”

  王顺推了银子,道:“薄尚仪太客气。其实事qíng牵涉到令姐,奴才也正想提前告诉您一声。”

  她一喜:“有我家二姐的消息了?”

  “不,是您的三姐。”王顺五官苦垮,“德亲王一大早来见驾,皇上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宣人,谁成想王爷一进门就跪在地上,求皇上下旨全城搜查德王妃。”

  “三姐在尚宁城?”

  “谁晓得呢?王爷非说王妃在尚宁城出现,昨儿夜里还为此和一群江湖混混打了起来。现在,德亲王爷在正阳殿里跪着,身上带着刀伤,流着血呢,一个劲地请皇上下旨搜城,却不准御医凑近医治。奴才瞅着皇上的眼神,是心疼又生气呐。皇上传您过去,一是希望您劝劝德亲王,二是看看王爷的伤势。”

  这……

  薄三小姐的手脚也忒快了点罢?不过一夜时间,便折腾出这般响动,想来一直便向那位“痴qíng王爷”放着饵,在半空中悬着吊着,看得见,触不到,更添煎熬。

   五五章[本章字数:3333时间:2013-08-2011:43:53.0]

  这多年来,为追寻爱妻脚步,德亲王动用所有能量,官场、江湖各出神通,每一点蛛丝马迹,每一寸微光片影,宁错赴一百,绝不漏寻一地。数日前,手下报说有人切切实实看到王妃出现在尚宁城街头,德亲王恁是狂喜,马不停蹄地赶赴目的地,连夜在街巷间探访追查,并因之与当地帮派冲撞,臂受刀伤。

  “怀恭,你还不起来说话么?”兆惠帝危坐宝椅,望着跪在殿中的兄弟,因为恨铁不成钢,脸上故而出奇平静。

  “皇兄何时答应派兵给臣弟搜查全城,臣弟便起来。”胥怀恭道。

  兆惠帝眉梢轻动:“朕听着你这话中貌似有要挟意味,你离开得太久,忘记朕从不受要挟了?”

  胥怀恭一手掩住臂上的伤处,道:“臣弟不是要挟,是恳求。皇兄,时儿她行踪不定,稍晚了一时,说不定臣弟又要错失与她重逢的机会……”

  “启禀皇上,薄尚仪到了。”王顺殿外报禀。

  兆惠帝淡哂:“进来罢。”

  胥怀恭听见一个“薄”字,当即警报全开,霍地回首紧盯殿门。薄光身影出现的刹那,他迫不及待箭步迎去,道:“原来你在这里,时儿来尚宁城可是为了见你?”

  这张脸髭须横生,黝黑削瘦,竟使德亲王爷有了另番味道不是?薄光举眸静谧对觎,唇畔含笑,屈身福礼道:“德亲王安好,可容微臣拜见皇上后再行作答?”

  “算了。”兆惠帝掀步迈下玉墀,“小光先为他看伤罢。”

  薄光应声,取下肩头药箱;“请王爷到那边坐下,微臣为你清理伤口。”

  “不必了!”胥怀恭清楚记得爱妻失踪后这张脸给予过自己的嘲谑谩讽,但眼下无暇与她计较,“你只须告诉本王,你可曾见过时儿了?她如今在何处?”

  薄光摇首:“微臣自打到尚宁城后尚不曾出过行宫一步。纵算三姐真如王爷猜测的那般来了此处,微臣也怕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胥怀恭豹眸环张:“你们姐妹同枝连气,倘使不是为见你,她为何来此?”

  薄光忖了忖,道:“回王爷,微臣不知。”

  “你——”

  “怀恭。”兆惠帝在南窗下的茶案旁沉唤,“有什么话,到这边坐下慢慢道来。”

  皇兄语声平和,但字字透着不容违拗的气息,德亲王虽远离朝政多年,对此却感知甚深,遂厉眙薄光一记,旋踵就步。

  “朕可作证,小光为了照顾浏儿,从未出过行宫。你既已认定薄时是为了见小光一面来到尚宁,在这一面前她自然不会轻易离去。反而若依着你大肆搜城,撇开惊扰民众不说,也会使得薄时不敢现身,弄巧成拙,乃你所yù?”

  “……臣弟知错。”胥怀恭沉声道。

  兆惠帝颔首:“知错改之,善莫大焉。”

  昔日南书房读书,三人中胥怀恭年纪最小,也最是没有耐xing安坐书案,多受先生责备。为皇子者哪个身上没有几分骄贵?出语顶撞便是常事。每逢此际,太子必定厉声叱止,直待他向先生低头认错,方肯说一句“知错改之,善莫大焉”作罢。

  今日,兄弟两人重温旧时qíng景,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气氛稍有缓和。

  在当班小太监协助下,剪开德亲王袖口,清洗、涂药、包扎,薄光完成医者职责。此过程中胥怀恭面不更色直效关公剜骨,待她归拢器械时,张口即问:“你准备如何与时儿见面?”

  她在小太监递来的水盆里净洗过双手,边拭着水渍边道:“王爷,微臣在方才刚刚晓得三姐的消息,容微臣稍加思量如何?”

  德亲王眯眸:“你当真没有见过她么?”

  她秀眉先颦后舒,淡道:“王爷若执意不信,微臣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是你难以令本王相信……”

  兆惠帝蹙眉:“可以了,小光,你下去罢。”

  她姗姗告退。

  胥怀恭面现急色:“怎么放她走了?”

  兆惠帝面相清淡:“你有伤在身,先到偏殿稍作休养,明日再与小光商量如何引出你的妻子不迟。”

  “臣弟不累!”

  “无论累与不累,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太过盛气凌人的好。”

  “皇兄……”是在维护薄光么?

  德亲王这时方察觉到事态的异样。薄光自称“微臣”,被称“尚仪”,与皇兄同室相处泰然自若……最大的疑结,是她居然和皇兄一起出现于行宫。自己不在天都的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臣弟其实也感觉到累了,臣弟告退。”

  ~

  “薄尚仪留步!”前朝、后宫的jiāo界处,一声长喝追来。

  料到这位王爷必追无疑,不枉她有意无意放慢了脚程。薄光缓缓回身行礼。

  追人者大踏步来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薄光欠首:“微臣遵命。”

  胥怀恭吩咐身后侍卫:“你们替薄尚仪看好药箱。”

  她呡哂:“烦劳了。”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前方作为分界的廊桥。走了大抵有一刻钟的工夫,前后左右皆不见宫人走动,德亲王方定步转身,道:“你做了什么?”

  她冷冷道:“那要看王爷指得是什么?”

  前者目芒倏寒:“你的表qíng改变了,你果然是在皇兄面前作戏……你有何居心?”

  她哑然失笑:“不愧是明亲王的兄弟,质问人的方式、措辞均是如出一辙呢。”

  胥怀恭浓眉揪立:“你和三哥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三哥之间发生过什么,王爷不清楚么?不正是因为发生过的那些事,三姐才会去而复返,返而复去,王爷也才会失复得,得而复失?”她反诘。

  “……你向本王说句实话,你有没有见过时儿?”

  “我当然见过三姐。”她姿态轻裘缓带,语声疾缓得当,“天下哪有当妹妹的没有见过自己的姐姐?”

  胥怀恭倏地bī近:“你明白本王的意思!”

  薄光挑眉:“我为什么要明白你的意思?”

  “……你在激怒本王?”

  “然后,王爷想杀了我么?”她眼底泪光点点,“你命你的手下收了我的药箱,是防着那里面有什么软骨迷神的东西被我占了主动。可王爷也不想想,这是行宫,在皇上的近侧,我哪敢带那些东西行走?王爷口口声声的向薄光索要妻子,薄光又何尝不想向王爷讨我的三姐?外人一径风传三姐是私自离府,甚至还有更不堪的说法流走于街头巷尾,可谁知其中实qíng真正如何?说不定是王爷如适才目露杀气的那刻般在盛怒下杀了三姐,过后为了避开杀妻的罪名,刻意装个痴qíng种四处寻妻以掩人耳目……”

  胥怀恭大怒:“你……你竟敢诬蔑本王!你以为本王不敢把你……”

  “你敢把小光怎样呢?”廊桥另端,兆惠帝负手行来,“德亲王如此威风八面,对朕的五品女官也敢生杀予夺么?”

  “你——”胥怀恭一震,盯着薄光的双眸内惊疑兼俱,“你何时知道皇兄来了?本王还奇怪你怎么突然流泪,原来你竟是在算计本王?你这个五品尚仪便是如此得来的?”

  她qiáng颜撑笑,高扬螓首:“王爷,薄光做到今日的五品,是因我有功于大燕皇朝。这座尚宁城的百姓,当年不也是受薄光救治逃脱时疫之劫?你失去三姐,迁怒于薄光,将薄光想得如何龌龊是你的事,还请不要低估了大燕的官员晋升律令。”

  胥怀恭冷笑:“这么快你又变了另一张脸?时儿虽然率xing离我去,但她敢做敢当,爱恨分明,不屑玩弄你这些挑拨离间的下作伎俩……”

  “怀恭,朕奈何不了你了是么?”兆惠帝浅声问。

  “皇兄恕罪。”胥怀恭应声单跪于地。

  薄也光双膝落地。

  兆惠帝沉步踱近,倾身扶她平身,道:“我们都晓得一旦失去你的三姐,怀恭便会xingqíng大变,小光多体谅他罢。”

  她垂眸,面上含愧道:“微臣晓得,却仍是感觉委屈,是以一时按不住xing子顶撞了王爷。这绝非为臣者应有的礼数,若是因此获罪,微臣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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