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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_镜中影【完结+番外】(133)

  胥浏小哥笑弯眸儿,两颗尖尖小牙呲出:“浏想姨娘~~”

  她敞开怀抱:“想姨娘抱抱么?”

  “姨娘抱~~”如愿扑至馨香怀内,二皇子颇是欢喜,嫩声嫩气,“浏喜欢姨娘!”

  薄光心花怒放:“这么甜的小嘴,姨娘赏亲一个,姨娘最喜欢浏儿了呢。”

  “嘻,浏最喜欢姨娘……”

  敢qíng这就是传说中一脉传承的家族血统么?顿时间,薄家大爷感慨良多。

  “李嬷嬷,大公主可泡过汤了?”逗弄甥儿之余,薄光没有忘了招呼牵领胥静随在后方的故人。

  后者行礼:“禀大人,已然泡过。”

  “大公主的身体底子曾遭毒物蚀害,李嬷嬷平日照顾时还请格外用心,平日的吃食忌寒忌重,多用些软暖之物,为她成人后为妻为母蓄养气血。”

  李嫂恭声:“奴婢不敢忘了大人的吩咐,定当竭尽所能,保大公主平安。”

  “李嬷嬷做得很好,本宫很满意。”宫女搀扶中,淑妃沿着菱石路缓慢行来,“薄御诏为我们母女做的,本宫永生不忘。”

  “娘娘言重了。”薄光起身福了福,“不知娘娘午憩得如何?”

  淑妃雍容落座,面透红润色泽,颇有容光焕发之相:“用了你开的药后,本宫心神定了许多,近来睡得很是安稳,也有了四处走动的心气。”

  数日前,薄光说动天子允她陪淑妃到行宫休养玉体,并非仅是一项说辞。同病相怜也好,另有图谋也罢,近日她潜心为其调理身子,成效已显。

  “娘娘是大公主的依靠,惟有娘娘安泰,方能保大公主此生无忧。”

  淑妃慈爱望向正站在薄光膝前逗着弟弟玩耍的女儿,叹道:“是呢,之前我们母女一个病,一个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如今静儿身子大好,越来越是活泼,本宫也感清慡,从今往后,是该挺胸抬头,想方设法地把日子好生过下去。”

  “那么……”她先以眼色命绿蘅、瑞巧看好四遭,声线平浅,“娘娘可想要个儿子?”

  淑妃先是错愕,旋即苦笑:“薄御诏为本宫切脉的时候没有发现么?太医说本宫生静儿的时候亏损过多,天宫根本遭毁,已然……”

  她妙目流转,唇扬浅笑:“微臣并非要揭娘娘的伤疤,而是想送娘娘一个吱哇乱叫的现成儿子。”

  “嗯?”淑妃娘娘暂时不解。

  “啊哈!哈!呀——”因为和姐姐玩得高兴,胥浏小哥频发欢声,小腿更是踢蹬不住。

  “你在说……”淑妃视线胶着在二皇子脸上。

  她莞尔:“娘娘要不要?”

  “这如何使得?”淑妃既惊且惑,“薄御诏封妃是早晚的事,到时自可半二皇子纳入膝下,为何认本宫做娘?”

  “纵使薄光做了皇上的妃嫔,依然摆脱不掉薄家女儿的身份,浏儿也须始终活在这个yīn影之下,何苦两个人一起煎熬?而娘娘家世清正,位分也是当前后宫最高,浏儿做了娘娘的儿子,许多事便能‘名正言顺。’”她刻意咬清了后面四字,“当然,娘娘若是属意孕育自己的亲生儿子,薄光不敢为难……”

  “薄御诏!”淑妃倏地跪落尘埃。

  她微怔:“娘娘……”

  “不,请受本宫这一拜。”淑妃泪盈于睫,“本宫不止一次想,薄御诏是上苍派来拯救我们母女的仙子,这一刻,本宫更愿相信你是为我们母女送来福音的菩萨转世。本宫虽然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眼下的名位,给静儿拼出一个稳妥归宿。但终究还是忧心,想本宫膝下无子,将来最好的名位也不过太妃,静儿嫁得好还得罢了,嫁得不好受人欺凌,本宫身居后宫养老等死实能奈何?本宫死后,又有谁来看顾她?但有个儿子便完全不同,纵使不想其它,仅仅封个亲王、郡王,也足以成为公主的一生依凭。倘若薄御诏愿意割爱,本宫必将二皇子视若己出,奉献今生”

  “娘娘请起。”她双臂将对方搀扶回椅,“我相信有娘娘为母,浏儿再也不必畏惧听到那些罪臣之后的骂声。我更相信纵使娘娘有一日诞下亲生爱子,也不会因此薄待于他。”

  “……本宫索xing对薄御诏说了实话罢。”此话间,淑妃眸内闪过一丝恨意,“本宫不止是在生柔儿前被魏氏下毒,生下柔儿后还被她在膳饮里加过绝育的狠药,虽然后来发觉,但此前已不知吃下了多少,身子早已毁个彻底。所以,本宫恨极了魏氏,哪怕她今日落到那般田地,本宫的恨仍在。如果不是怕连累母家族人,本宫定然不会容她于世。”

  ……这就是了。她此前为淑妃看脉,察其并非仅仅是由天宫的亏损引发难妊之症,而是完全没有了孕育的可能。其时还曾大感纳罕,原来尚有这处隐qíng。

  “如此,微臣改日便请禀圣上将浏儿jiāo予娘娘抚养。恰巧,娘娘和公主喜欢浏儿,浏儿也很喜欢娘娘和公主,想来这是命中注定的机缘。”

  “本宫发誓……”淑妃美目内光芒熠熠,神色衡定,“本宫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拼尽所有努力,不教薄御诏所托非人。”

  她淡哂:“我信娘娘。”

  薄天在腹中一径嘘唏:女人啊,还真真是这世上最最没有道理、最最玄奇的生物呢。

  ~

  “两位舅舅的伤可见好了么?”兆惠帝问。

  又逢十六,母子共用午膳后,康宁殿便殿用茶。慎太后听闻儿子起询,未语先笑:“他们两个年岁也都一大把了,不似壮年时候那般皮实,不易好。但他们若知道皇帝如此关心,感激涕零之下,说不定不药而愈。”

  兆惠帝莞尔:“朕登基前,蒙两位舅舅多方协助,朕铭记在心,从不曾忘记。待他们痊愈后,朕要在问天阁设宴,为二位舅舅洗尘压惊。”

  慎太后面相平淡,道:“他们是皇上的臣子,所作所为俱是份内中事,皇帝乃九五之尊,何须这般客气?不然,他们一个个恃宠生骄,更该忘了自己的本分。”

  兆惠帝微讶:“母后似乎是在生两位舅舅的气?”

  “不气都难。”慎太后眉心生结,“皇帝最是晓得他们的底细,竟然还会中了旁人的暗算,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不必说,定然多年的养尊处优软了筋骨,蚀了心智。以此以往,慎家不是那个慎家,如何还能为大燕的千秋万代尽忠出力?难怪民间有个‘富不过三代’的说法,想来就是富贵之后,失去斗志,日渐惰懒懈惫,消磨光了所有志气。”

  兆惠帝目澜沉浮,道:“母后这话虽然不无道理,可也不必太过忧虑。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两位舅舅也是ròu体凡胎,难保没有一时的大意。何况他们劳苦功高,如今年岁已长,是时候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安享太平年景。朕将为两位舅舅备好huáng金、良田,供他们颐养天年。”

  慎太后喜道:“皇帝如此替他们着想,哀家也为他们高兴。当下只须为醒芝寻个好夫婿,哀家为他们的心也就cao持完了。”

  “醒芝?可是远舅舅的老来得女?”

  “可不就是那个孩子?”慎太后放下茶盏,打榻案下抽出一卷小画,递到皇帝面前,“这个孩子及笄初过,出落得一表人才,哀家想在天都城的世家子弟中为她张落一门亲事。”

  兆惠帝扫罢一眼,问:“母后可看中了哪家公子?”

  慎太后心中做了最后一回权衡,道:“哀家寻摸了些时日,看来看去,惟有司晗最好。”

  兆惠帝略加沉思,道:“司晗在天都城的新一辈中,的确是拔尖的,但他xingqíng怪僻,喜怒不定,未必是良人。”

  “这男人成家前都全是孩子心xing,惟有成家,方算成人,方可立业,也更担当起保家卫国的大任。”原本,太后娘娘属意将司晗归于一位远房侄女,然而纵观当下qíng势,不得不忍痛割爱,另辟蹊径。

  “母后说得是。”兆惠帝亦乐见其成,“待司晗得胜凯旋之日,朕封醒芝为郡主,赐婚司家,母后看可好?”

  “当然好,当然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司家外有一族之长为婿,内有卓尔新贵撑门,未尝不是一桩好姻亲。且这般一来,魏氏拿女儿拉拢司家的算盘落空,皇帝对慎家的戒防卸除,亦算值得。

  “说到司家,朕正好想到一事。”兆惠帝轻语道。

  慎太后专注聆听。

  “朕yù让薄家认司相为义父,母后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哀家没有反对的道理。”

  兆惠帝稍稍怔了怔。

  慎太后冁然:“哀家先前是担心因为一个女人你们兄弟失和,君臣失睦。如若允执看得开,群臣无异议,哀家何尝不愿意时时看到光儿?”

   十六章[本章字数:3093时间:2013-10-0700:06:01.0]

  “为何?”

  明元殿便殿内,因这二字陷入短暂的寂静。

  薄光微怔:皇帝陛下吐出的这两个字,听似轻浅柔缓,却悠悠然然地裹挟了一股莫名冷意。

  让浏儿认淑妃为母,是如此大不韪的事么?

  兆惠帝倚靠宝椅,凝视着端坐侧畔的小女子,问:“为什么要认淑妃?待你入宫,浏儿自是你的孩儿,天下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做浏儿的母亲?”

  薄光稍稍放下心来,道:“为了让浏儿不必一生都活在罪臣之后的yīn影中。虽然纵使认了淑妃娘娘,也免不得听到一些窃声耳语,但总是好过随着微臣时的如影随形。”

  兆惠帝抬身,几步迈到小女子跟前,伸指缓缓抬起她素颚,眸色bī人:“你如此疼爱浏儿,却把他jiāo给别人,舍得么?”

  “舍不舍得,他都是微臣的甥儿。认淑妃娘娘做娘,是为了让他未来的路上更多一点轻快,少几分yīn霾。”

  兆惠帝挑眉:“当真仅是为了这个原由?”

  “当真仅是这个原由。”

  她瞳心内浮漾的恬静自在,令他稍稍松了心弦。近段时日,不知打何时起,抑或自她自建安行宫回来之后,笑颜依旧,姿态依旧,他却仿佛捕捉到一抹若即若离的气息,好似她随时便要归往不知处一般。他刻意放慢的脚步,等待她全心接受,不是为了失去。焦躁,亦因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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