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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_镜中影【完结+番外】(174)

  话虽如此,当到了牡丹园前,目睹魏昭仪频频叮嘱宫人挑选上好的牡丹花,以结花王之冠恭贺皇后大喜,魏夫人真想放声一吼。qiáng自按捺了许久,她方上前匆促一福:“臣妾见过昭仪娘娘。”

  “大伯母?”魏昭仪侧首,“您看过望姐姐了?她还好么?”

  魏夫人容色僵冷:“如若昭仪娘娘还记得自己有位姐姐被禁,便不该这般自在快活。”

  “这是什么话?”魏昭仪微蹙蛾眉,“身为一品命妇,对本宫这般无礼顶撞,成何体统?”

  魏夫人一窒,心中恼恨:“可否请昭仪娘娘借一步说话?”

  魏昭仪淡然道:“此处并没有旁人,大伯母有话直说无妨。”

  “你带她们退下,眼睛好使点,有人过来速做禀报。”魏夫人直接下命蔻香。

  后者面生局促,脚步迟疑。

  “本宫渴了,去赏花轩端杯茶过来罢。”魏昭仪吩咐道。

  蔻香领两名宫女闪避远处,魏昭仪仍垂眸专注挑选堪用材料。魏夫人看得更是怒起,寒声道:“你这是摆明不将我放在眼里是么?”

  “大伯母言重了,君臣有别,本宫只是不想大伯母授人以柄。”

  “你少拿这些话来吓我!”一个“君臣有别”,点着了魏夫人体内的火点,腾地一把烈焰直蹿脑顶,“你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也不想想你今天的好日子是谁赐给你的?你占了属于薰儿的荣华富贵,还敢这般嚣张,果真和你那个小门小户的母亲一个腔调!”

  魏昭仪扬唇:“大伯母当真是生气了呐?您莫忘了此处不是魏府,是后宫,纵然本宫愿意念在亲戚面上忍耐纵容,此处还有别人。”

  魏夫人嗤笑:“真是笑话,竟敢教训本夫人么?你倒是发落一回试试,看看你这昭仪之位还能坐到几时?”

  “大伯母,侄女儿自然不敢发落您,但宫里有太后和皇后……”

  “你少拿太后和皇后压我!”魏夫人火冒三丈,“你是我魏家的棋子,什么时候做了太后、皇后的鹰犬?怎么,你是想找那个虚有其名的皇后,还是那个害得我薰儿受苦的太后帮你压制本夫人?”

  魏昭仪花容变色:“大伯母请慎言,这话侄女连听也不敢听,倘若惊动太……”

  “看你这个懦弱可怜相儿,难怪到现在也救不出薰儿!倘若不是那个人起意陷害,薰儿如何落到那等田地?你对仇人恭恭敬敬,对本夫人傲慢无礼,真真是个废物……”

  “谁是仇人?谁是废物?”

  “谁敢cha话?”魏夫人端身一身盛气转身,倏地僵住。

  以慎太后为中心,周后在左,薄光在右,后有诸妃随行,宫娥成群,徐徐踱来。

  魏昭仪仓惶跪地:“臣妾有罪,请太后息怒。”

  魏夫人纵有天大胆子,此刻也自知不妙,矮身跪拜。

  慎太后肃颜沉声:“大胆魏藉夫人,rǔ骂宫妃,咆哮后宫,公然犯上,目无法纪,来人,先将其押往司正司,容后再审。”

  魏夫人急急叩首:“太后,臣妾……臣妾一时糊涂胡言乱语,绝无冒犯之心,请太后明鉴!”

  慎太后摇首:“哀家亲耳听到,你犹敢狡辩,难怪元夫人时你那般肆无忌惮。”

  “这……这是两回事啊太后,元夫人一案,臣妾本就冤枉。方才臣妾一怒之下口不择言,说了几句混话,与那时毫无gān系。”

  慎太后不怒反笑:“那么,你口中的‘仇人’是指何人?”

  “是……”魏夫人一双眼睛焦急四顾,猝然发现一张最不该在此刻出现的面孔,抖手一指,“是她!自打这个罪臣之女进宫,丽妃娘娘先失后位,再为昭容,现今更是没有了任何品阶,臣妾骂得是她!”

  薄光浅哂:“魏夫人这话好生无理,令爱忤逆太后,觊觎后位,今日qíng形全因咎由自取,与我何gān?遑论令爱私藏后服时,本郡主远在千里之外,如何陷害?”

  在魏夫人此刻乱中求稳的概念里,薄光是最软的那颗柿子,惟有专力攻击,谋求脱身之道:“你有那样一个父亲,你什么事做不出来?今日一定也是你成意劝太后来此抓我短处……”

  “不得胡言。”周后颦眉淡叱,“本宫看今儿天气晴好,特请太后到此观赏牡丹,护国郡主不过是半路加入。退一步说,纵然是护国郡主劝太后来此,若魏夫人言行得当,谁能抓得到你的短处?虽然你说前面一句话时我们隔得尚远,但仍然听见了只字片语,似乎在说本宫这个后位有名无实,而太后……”

  “没有啊,皇后娘娘,您定是听错了……”

  这母女两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刁泼,单是看着便令人生厌。慎太后挥袖:“哀家的耳朵却还没有聋到听不清别人言语的地步,魏夫人有兴致,不妨到大理寺的堂上去狡辩。速将人带往司正司!”

  “太后!”魏夫人急中生智,“臣妾好歹也是持有玉轴鸾锦的一品诰命,怎可往司正司那等审讯宫中奴婢的地方?”

  慎太后冷冷一笑:“身为一品诰命夫人,当为天下妇人之表率,你出言无状,妄议皇后,rǔ骂宫嫔,在哀家亲耳听闻下,仍不知悔改,甚而诬陷郡主。你可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哀家就先替皇上褫了你的玉轴鸾锦,打入大理寺大牢!”

  言罢,太后娘娘睨横随行宫人:“你们还等着作甚?难道要领魏家的赏么?”

  诸宫人一拥而上,架起魏夫人。

  “魏菱你这贱婢,你伙同他人害我,我定不饶你……定不饶你!”这位一品诰命夫人呼号连天,高调而去。

  周后面起怍色,揖首道:“太后,臣妾有错,让您受惊了。”

  慎太后眼尾挑过还在跪着的魏昭仪,扫过身侧的薄光,淡淡道:“你何错之有?”

  “臣妾身为六宫之主,未能使后宫秩序井然,致使太后受惊,魏昭仪受rǔ,着实有愧。”

  “打理六宫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才登后位,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出了这么一桩乱子,哀家也没有了赏花的心思,你扶哀家回宫罢。光儿你留在此处安慰一下魏昭仪,她今日定然受了不少委屈。”

  薄光万福恭送。

  ~

  “皇后,你今日邀哀家到牡丹园赏花,当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没有人撺掇你?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回答哀家。”

  通往康宁殿的竹间幽径上,太后与皇后并肩徜徉,前者语重心长。

  周后温婉笑语:“太后,臣妾再是不济,也懂得孝敬太后,难道非得别人提醒才成?虽然好心办了坏事,臣妾对太后的孝心却是足金足赤。”

  慎太后眸光明灭;“哀家让你好好想清楚,你想过了?当真如此?”

  周后面相挚恳:“臣妾绝不敢欺瞒太后。”

  “哀家明白了。”慎太后目视前方,“你陪哀家陪了有大半日,早点回宫歇着罢,尽孝的日子还在后头,哀家相信皇后会做得很好。”

  “臣妾告退。”

  待皇后离场,宝怜上前道:“皇后娘娘对太后恭敬孝顺,今后太后该省心不少呢。”

  慎太后冷嗤,道:“你只看到一,没有看到二。”

  “……奴婢愚钝。”

  慎太后目底霾意深重:“今日的事,明眼人皆看得出是针对魏夫人的一场局,虽然它很合哀家的心意,哀家却不喜欢有人在这座后宫里自行兴风作làng。”

  宝怜讶异:“难道是魏昭仪?可她好歹是魏夫人的侄女……”

  “哀家如没有摸清这魏昭仪的实底,怎会容她亲近皇帝?就因料到她不会对魏藉夫妇俯首帖耳,正可为哀家所用,方有她今日。但若是进宫短短半年,即与人沆瀣一气,便不可小觑,尤其与她联手的还是薄光。不过……”慎太后眯眸,“哀家担心得还不是这个。”

  “太后是担心谁在中间为她们牵线搭桥么?”

  “这一点固然值得疑猜,却不值得费力深究。难道宝怜没有发现皇后的qíng状?如若连这个后宫最软xing子的皇后也成为薄光同党,哀家岂不是腹背受敌?不,说是四面楚歌更为贴切。”

  宝怜大惊:“太后是在说连皇后也成了薄光那边的人?”

  “早在皇帝准淑妃抚养浏儿那时,哀家便该有所警惕……这个薄光,哀家还是低估了她的本事。”

  每走一步,每行一事,皆令人感觉其智其力又上层楼,难道这才是商相所说的薄家**的可怕之处?薄光啊,你这是在向哀家公然宣战了么?

   六二章[本章字数:2044时间:2013-11-2600:00:46.0]

  魏夫人的审理,没有如其女之案般拖得太久。

  有太后、皇后愿为人证,堂审进行得极为简单明快。继而皇上下旨,削魏夫人一品诰命夫人位衔,余生幽禁自府之内,永不得赦。

  对此,魏藉惟有接受。今日的一切,缘于自家夫人的有勇无谋。若非皇上开恩,单是妄议皇后一项罪名,也足够她永陷牢狱。当前惟有韬光养晦,隐声敛气,避开投机者的落井下石,躲开对手的趁胜追击,方是自保之道。

  魏昭仪得到大伯母的讯息后,当即遣蔻香报与堂姐得知。自然,她很清楚不过是一步无足轻重的胜利,自己仍是大伯眼中的棋子,这场对弈刚刚开始。

  前朝,西北战局再传捷报,优势渐向官军偏移。

  然而,这关键时刻,军费告急。兆惠帝责群臣多方筹措,仍有二十万两银两的缺口。

  司晗献计,前度赈灾款集资,前朝、后宫戮力同心,度过难关,大燕泱泱大国,应一时之急从来不难,但军费是个庞大的支出,为长远计,开源重过节流。这个“源”,是重修与西疆国的官贸往来之路。

  兆惠帝思索道:“我朝与西疆国百年jiāo好,互贸jiāo易也曾一度繁盛,后来因我朝内乱,逐渐中断。如要重拾jiāo易,势必从头洽谈,莫非司爱卿想弃武从文?朕记得你一度对市舶司的随船行贸职务很是向往。”

  司晗摇首:“微臣一不通西疆土语,二不擅长银钱计算,不是最好的适合人选。微臣推荐宁王爷。”

  “宁王爷……”兆惠帝缓缓点头,“西疆国王后是其胞妹,他出面行事,的确便易许多。可是他是一地的藩王,朕不好使唤过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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