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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_镜中影【完结+番外】(180)

  她命人赏了那位彤史银子,对镜理鬓,jīng心描绘晚间妆容。

  百花髻,金步摇,额间描就化含笑。合欢襦,石榴裙,腰际饰成柳窈窕。

  目如波,唇如火,晕含绯霞肌胜雪。甲如茜,指若笋,颈凝脂玉眉成月。

  妆成衣罢,她尚在落地镜前旋转蹁跹,问身后的两婢:“如何?”

  “娘娘真美。”瑞巧看得目瞪口呆。

  缀芩也是瞠目结舌,道:“我们素来知道娘娘是个美人,却怎么也想不到……简直太美了。”

  “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这一刻来时,自然要美。”她道。

  瑞巧拿了一件茜罗披风,兴冲冲道:“奴婢扶您上轿。”

  她弯眸低哂:“缀芩扶我过去,您稍后拿皇后宫内的腰牌出宫,到魏府做完你的事后,去往安放你娘亲灵位的那间庙里住些时日,待我府中的人前去接你才可回来。”

  “奴婢遵命。”主子的话自有道理,奉行就是。

  “缀芩,我们走罢。”她把手伸向另一美婢。

  “娘娘请。”

  德馨宫外,一顶云罗小轿虚位以待。踏上去,是意味着那条不可归还的路程正式开始?还是说,她的这条路,在踏上返回天都的第一步便已启程?

  已经无关紧要。

  徐徐间,明元殿由遥摇宾远方到了眼前。她走下小轿,踏上红毯铺就的玉墀。

  这绚艳的红色,是为躬逢今日的佳期?还是提醒她良叔新淌未久的鲜血?

  也不再重要。

  “光儿,朕等你好久了。”殿内,男人向她伸出掌心。

  她递上一只素手:“光儿等这一天也等得好久。”

  兆惠帝专注凝视着这个美若仙姬的女子,胸口跳跃着久违的怦忡:“从今天开始,你完全属于朕了。”

  “光儿是皇上的贤妃,将永远载入皇家金册。”

  “朕一定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她嫣然:“光儿力有弗逮,不敢夸口,光儿惟一敢说得是,皇上在光儿身边时,便是天下拥有最多宁静的男人。”

  兆惠帝目光盯着她眉间的那朵含笑花,心旌神摇间,柔声道:“这对朕来说,最难得的便是宁静。”

  王顺一脸喜气地上前:“皇上,娘娘,晚膳已然上齐了。”

  “走,我们去用膳,膳后……”兆惠帝俯于女子雪凝般的耳畔,道几句枕席密话。

  她玄珠似的美眸内光彩璀璨,道:“光儿一定不负圣望。”

  “皇上,娘娘。”王运的声嗓打殿外报进,“司药司为娘娘调制的药送来了。”

  “光儿身子不好么?用什么药?”兆惠帝笑觑佳人问。这次第,任何枝节也化作闺房内的盎然qíng趣,

  “是光儿服用的……”她俯在皇帝耳畔,喁喁细语,“光儿怕自己不能使皇上满意,配了些增加体香的药粉,但愿有所助益。”

  他仰首大笑,尽得欢畅。

  她勾唇浅笑,酒窝儿自由溜转,回眸道:“王公公,帮本宫把药粉接过来,皇上与本宫用膳期间,你寻人试药,确保无害圣体后,重赏司药司的人,打发她走罢。”

   六八章[本章字数:4109时间:2013-12-0411:40:23.0]

  天子召宠贤妃当夜,突然昏迷。

  慎太后惊闻此讯,即刻摆驾明元殿。殿外见得两副鸾驾,晓得有人已先一步到临,不由凤颜微凛。迈进外殿,但见诸太医悉数到场,jiāo头接耳,窃议不绝。

  伍福全高喝“太后驾到”,太医们跪地迎接。慎太后沉冷目光逡巡全场:“你们为何站在外面?皇上可醒过来了?”

  有太医禀道:“禀太后,微臣等人已为皇上诊视完毕,正在讨论脉相。江太医刚刚从宫外赶来,正在寝殿为皇上请脉。”

  “皇后在里面么?”

  “是,皇后、贤妃、昭仪三位娘娘全在里面。”

  “贤妃……”慎太后眯眸,“伍福全,传宗正寺胥远林到殿外候见。”

  伍福全应声后还未及迈及,王顺打寝殿小步跑出,跪道:“奴才见过太后,禀太后,皇后娘娘方才已命人将胥大人传至偏殿,等待江院使做出诊断后再来定夺。”

  “定夺什么?皇帝在贤妃侍寝之夜无故昏倒,贤妃自是难脱gān系,速将贤妃送入宗正寺牢内,彻查德馨宫每人,待哀家看过皇上后,亲审此案!”慎太后言罢,迈进寝殿。

  殿内,立在榻尾的周后、魏昭仪屈身参拜,俯身榻前的薄光回身见礼,本是闭目切诊的江斌听见动静,双膝跪地。

  慎太后疾步迈到天子近侧,细细觑视龙颜后,方在榻畔落座,沉声问:“江院使,可已寻到病因?”

  “禀太后,微臣初步诊断,皇上是旧疾复发。”江斌答。

  “什么旧疾?皇帝正值盛年,哪有什么旧疾?”慎太后眉眼疾厉,“你身为太医院之首,也是侍奉哀家和皇帝多年的第一国医,哀家信任你的医术,赏识你的医德,事关皇上龙体,不是你一个初步诊断便可糙糙敷衍的!”

  江斌一颤,惶道:“太后,微臣绝不敢妄言,虽是初步诊断,但皇上今时脉相与前度突发昏厥时极为近似,皆是积劳成疾风邪入体之状,是而诊为旧疾复发。”

  前度?慎太后记起了皇帝前度病发事故,稍稍一窒:“把其他人叫进来,哀家要问他们怎么说……且慢,哀家方才吩咐王顺速去传宗正寺的前来拿人,为何还不见过来?贤妃,你可知罪么?”

  “臣妾不知。”薄光跪应。

  “……大胆!”慎太后冷喝,“皇帝发病在你侍寝之夜,仅仅是侍驾不力便该问责,更莫说你jīng通医术,谁知你对皇帝做了什么大逆之事?”

  薄光覆睑,道:“太后,皇上发病之际,王公公及几位宫人皆在近前,若非臣妾及时为皇上拍打xué道,只怕皇上气血堵塞,此刻早已唇鼻歪斜,龙颜受损。太后不信,可宣这几人前来问话。”

  “你……”

  她未给太后指叱机会,继续道:“正如江院使所诊,皇上前段时间cao劳国事,龙体疲惫损耗,致使风邪入侵,损及心脉,较之上次更形严重,倘若今夜侍寝者不是臣妾,qíng形不堪设想。”

  “放肆!你真真是放肆!”慎太后目内she出两道寒镞冷芒,“你侍驾不力,还敢砌词狡辩,无礼狂妄至极!宗正寺的人何在?”

  “太后容禀。”周后掀足上前,“贤妃妹妹对皇上qíng深义重,且有一颗医者仁心,决计做不出任何危及龙体之举。而且嫔妃进明元殿侍寝,尚寝局的人皆会搜查其身,贤妃妹妹连一根针也带不进来。方才江院使还叹,若是贤妃及时施针,说不定此刻龙体无虞。”

  “臣妾也愿为贤妃娘娘作保。”魏昭仪姗姗递步,“皇上病发,贤妃娘娘一则忙于救治,二则命宫人去请太医,三则遣侍卫出宫传唤今晚并不当值的江院使。如此条理分明,指挥若定,臣妾自愧不如。不奖也就罢了,断没有治罪的道理。”

  这两个女人,本该水火不容,眼下却同声同气,足见那个薄光无论如何也留其不得。慎太后jīng利眸光轮番打量:“你们一个个都比哀家来得早是不是?皇上病发,为何不是第一时知会哀家?贤妃你拖延哀家到场,是何居心?”

  “太后,奴才有两句话。”王顺跪爬了几步,“皇上病发,贤妃娘娘当即命奴才亲自去请太后,奴才不想离开皇上跟前,便打发了两个小太监去传话。谁知那两个奴才都是今晚刚刚分派到明元殿的新人,慌里慌张地走错了路,误打误撞地先到了毓秀宫。”

  周后颔首:“臣妾正与魏昭仪在宫里说话,听说皇上病发,立刻赶来,到了此间不见太后鸾驾,方知太后那边无人通传,这才派了腿快的侍卫前往报信。太后若怪,就怪臣妾无能,有失从容。”

  慎太后眯眸:“皇后,你这般为贤妃说话,是因为她救了你的女儿么?”

  周后面色肃然:“臣妾的确感念贤妃救助柔儿之恩,但个人恩德比及圣上龙体,何足挂齿?臣妾在晓得皇上发病之际,便将宗正寺卿传至偏殿待命,但江院使及一gān御医俱诊断皇上为旧疾复发,与贤妃妹妹毫无gān系,臣妾又如何冤枉无辜?如今皇上病倒龙榻,正是亟需良医之际,臣妾恳请太后允准贤妃妹妹助江院使一臂之力,早日救得龙体康愈。”

  这代表着,这位皇后堂皇站在了薄光那方,公然与自己对立了么?慎太后压住心头怒火,道:“江院使,把太医院的御医全给哀家传至西便殿,哀家要问个水落石出。”

  “微臣遵命……恕微臣斗胆说一句,太医们可否轮流接受盘问?龙体要紧,皇上榻前不可无人。”

  “准。”慎太后抖袖起身,“贤妃,你给哀家到偏殿自省,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得离开偏殿一步。伍福全,传命卫免亲自率人看管。”

  “臣妾谨遵懿旨。”薄光叩首。

  慎太后再观望了皇帝一眼,端起一身威严,举步移驾西便殿。

  殿内归座,宝怜斟来一盅安神宁心的甘糙茶,忧心道:“太后现在便开始询问太医么?天色这么晚了……”

  “和皇帝龙体比起来,哀家的身子有什么打紧?”慎太后心烦意乱,抬手把茶推开,“你且说说,你觉得皇帝的病与薄光有无关联?”

  宝怜迟疑道:“奴才认为如今皇后执意维护,魏昭仪也站在那边,这两位单是一个或不足以与太后抗衡,但若两家合并一处,稍有不慎保不齐引来一场宫变。yù治薄光罪过,惟有找准其确凿罪证,使前朝后宫心服口服。”

  “哀家不正在寻找铁证?”

  “奴婢是觉得薄光的医术既然得自茯苓山庄,若想识破她耍了什么伎俩,也惟有茯苓山庄的人做得到,太后不如宣白庄主兄妹进宫为皇上诊治。”

  慎太后皱眉:“近来茯苓山庄那边也不太平,白英把几个叔辈驱逐出庄,连下落也无从打听。哀家对白英知之甚少,难说堪不堪用。”

  “白英图得是庄主之位,太后只须动个手指便可如其所愿,他又如何不为太后所用?况且,不是还有明王府的白孺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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