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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_镜中影【完结+番外】(78)

  薄光挣脱出来,退一步道:“看你的神色,必定是出了大事,可是你这个样子是不能去见太后的,只怕话没有半句便被请出康宁殿。”

  “为何?”

  她一笑:“你如今是后宫女官,是协助太后治理后宫的人,太后不喜欢身边人遇事便如惊弓之鸟,更不愿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扰了心qíng。”

  “我是听到了一桩大事!”

  “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方是太后希冀的人才。”

  白果急不可待,叱道:“那等表里不一的虚伪作派我还没有学会,我只知道王爷受了伤,我要去……”

  “嘘。”她一指压唇,回身,“随我来。”

  一刻钟后,她们走进尚仪局。一杯热茶垫腹,白果略见平静,道出原委。

  “所以,你听了宫女们的议论,方急急去找太后?可是,找太后做什么呢?”

  “当然是求她准我去云州,以我的医术,做个随军大夫绰绰有余,哪还需要去受苗人的要挟?”

  薄光摇首:“宫女们每日里当差做活,说闲话编故事是她们赖以打发枯燥乏味的惟一排解。这些闲话未经证实,也不知出自哪个人之口,不足为信。”

  白果不无惊疑地盯着她,道:“你心中仅有这个念头?”

  她反诘:“有什么不对么?”

  “王爷受伤了啊。”白果激忿莫名,“那个人曾是你的丈夫,你爱的男人,你听说他受伤,还有心思左右分析,你难道没有一点担心?”

  “就算我担心,鞭长莫及,又奈若何?”

  “我要去云州!”

  这一身志气抖擞的模样,端的是教人爱煞。薄光眸光微黯,道:“我不是你,我这边有浏儿,有真正需要我照顾的人,走不开。”

  为了彰显与她的不同,白果拔步yù去。

  “太后不会准你前往的。”她道。

  “我是为了王爷!”

  “太后必说:那边有军医,有苗医,哪里非你一个小女子不可?是女子,就该安守家园,耐心等待。”

  “这……”这语气、腔调、措辞,的确是那位太后风格没错。

  “况且,纵使太后应允,你上一次误闯驻防营之事难道忘了?你孤身一人,无人带领,如何顺利到达云州?等你赶到了,或许云州战事已了,你不白白耽搁了工夫?”

  “……那该怎么办?“

  “你一定要去?”

  “一定!”

  意志坚定的孩子,合该得到糖果奖赏,薄光慷慨赐予:“司晗司大人两日后奉旨至云州劳军,你如果能设法易成男子跟随其间,即是一路畅通。可是,无论你是以何种方式,太后均不会点头,为了太后,我建议你打消这个念头为妙。”

  “这是我的事,我自会处理,告辞。”白果昂首而去。

  “慢走。”薄光噙笑目送。

  稍顷,绯冉转出屏风,道:“想不到那几个丫头才从行宫调来便派上了用场。”

  “把人先派到各局各司打打下手,近期莫在这位白姑娘眼前出现。”

  “奴婢已经安排了。这法子居然如此有效,白姑娘对明亲王还真是一往qíng深呢。”

  薄光莞尔:“放在几年前,我也是这般热qíng澎湃。”

  绯冉同qíng长吁:“但王爷爱您,您去了,王爷是喜不自胜,她去了,只怕……”

  “她如果没有受了魏氏的挑拨向我偷师大皇子的医治之法,我何尝愿意送她走这步?便世事无绝对,说不定因此感动郎心,患难中生出真qíng。但愿白姑娘此爱绵绵无绝衰。”

  两日后,司晗领旨踏上劳功征程。

  仅仅过了半日,慎太后震怒,传薄光进殿,将一封书笺掷她脚下,道:“白果还是去了云州!哀家和她说了恁多话,还想jīng心栽培,她竟这般心浮气躁不禁琢磨!哀家本想她在宫中做上一年半载,赐她进明亲王府做个孺人,现今像这等器量,如何堪得大任?”

  薄光屈身将留书捡起,道:“她一心想着王爷,至真至诚,也无可厚非。倘能在前线与王爷并肩作战,共经战火历炼,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慎太后睇眸观她颜色,道:“光儿你全然不介意的么?”

  薄光浅哂:“我无福守在王爷左右,当然希望王爷有果儿这般的解语花陪伴身边。”

  “话虽如此,但这个果儿勉qiáng也只能做个媵妾罢了。还有,她先前主动请缨助你一臂之力,如今她说走就走,岂不是又累你一人?”

  薄光轻颔螓首,道:“光儿虽然想在太后面前逞qiáng,但这两日委实有点累了,为不使大皇子的治疗、二皇子的调养耽搁延误,光儿斗胆向太后请求添一位助手。”

  “你有人选?”

  “去年冬季,光儿在街边捡了一位险近冻死的卖唱女子。近来方知这女子原先家中以药铺为生,颇通几分医理,虽然模样丑陋,但xingqíng朴实纯厚,适宜从医。当然,她还须依据宫规参加甄选小考,若不能通过,自是不予录用。”

  慎太后忖了忖,道:“哀家信光儿的眼光,此事你和宝怜看着办罢,如果合用,暂且在司药司挂个女史,先帮光儿打打下手。”

  ~

  “故地重游,害怕么?”

  当晚,薄光回归薄府,膳后邀阿翠进了自己闺房小谈,行前还颇惹来四婢的吃味娇嗔。

  后者摸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容颜:“奴婢等得便是这一日。”

  “你的容貌与过往大相径庭,不是问题所在,关键是嗓音和谈吐,别忘了那宫中有和你相jiāo数年的旧人。”

  阿翠表qíng木然卑懦:“奴婢如今嗓声沙哑,也与过往迥异,平日里沉默寡言,木讷笨拙,一个没见世面的乡野村妇而已。”

  “姑姑果然通透。”

  “可是,这府里的人……”

  “jiāo给良叔接棒。”

  阿翠默立须臾,道:“奴婢有一事不明,想先问个明白。”

  “讲。”

  “您既然熟知毒理,为何不早日送魏昭容归西?”

  “呃……”这个时候,倘是老调重弹地qiáng调自己绝不以医术夺人xing命,似乎颇有矫qíng之嫌。

  “杀了她,她的家族仍然存在,无非找一个更为年轻貌美的进宫替补,且更将激怒魏藉,引来疯狂反扑,说不定得不偿失,弄巧成拙。”

  “可有她在,您处处掣肘受制不是?”

  “不一定呢。”她笑,“这位魏昭容是我的挡箭牌,有的时候,尚可以成为不可或缺的助力。”

  十日后,魏昭容这块挡箭牌果然发威,助她心想事成。

   十六章[本章字数:2588时间:2013-07-0712:35:49.0]

  大皇子醒来已有十几日,薄光每日里以针走xué,辅以药汤,初见好转,首先是气色上大有改变,继而也能下地行走,但纵然如此,仍有人觉得慢了。

  “蠲儿到底何时才能痊愈?薄尚宫医了这么久,为何至今不见起色?”今日,她才出内殿,魏昭容凛凛迎上,发难之意显而易见。

  她迎着那双盛气凌人的眸子,道:“禀昭容,大皇子与大公主中毒原理颇为近似,毒素在体内潜伏日久,浸至肺腑,为了不伤及大皇子根基,惟有温和医之,娘娘若不放心,微臣愿意jiāo棒太医院名医。”

  魏昭容今日有备而来,言之凿凿:“大公主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罢?照理不是该比大皇子更为危重?昨儿本宫见她在太后跟前蹦跳说笑,比毒发之前还要来得欢实,哪像曾中过毒的模样?既然大公主恢复得那般完好,本宫的蠲儿为何到现在还是病着?皇上、太后对薄尚仪的医术医德深信不疑,本宫不敢妄加非议,只是希望薄尚仪千万不要厚此薄彼,须一视同仁才好。”

  薄光施礼:“娘娘教训得是,这也正是微臣一贯来的行医宗旨。”

  魏昭容美眸内疑芒乍现:“照你这般行医宗旨,大皇子几时可恢复如初?”

  “微臣先前说过少则半年,多则一载……”

  “大公主才两个月便已是生机勃勃,本宫的蠲儿为何要等恁久?”

  “一来是毒xing不同,无法放在一处比拟;二是大公主仍在服药就医,尚未痊愈;三是在行宫时,有水温衡定的温泉随时辅用,微臣为大公主清毒温脉得心应手,自是与在此间不同。”

  本是兴师问罪,对方应答如流,反觉无味,但就此班师回朝似有败北意味。是而,魏昭容冷然一笑:“不就是温泉么?你能带大公主去得,便能带大皇子去得!”

  ~

  嚓!

  康宁殿母子和煦的氛围中,这一声脆裂委实刺耳。

  靠坐罗汉榻的慎太后一惊,倾身问:“这是怎么了?”

  兆惠帝淡哂:“手滑了一下,无事的。”

  “这怎会是无事?王顺,你是皇上近前的人,说,皇上龙体近来如何?”

  王顺正伏地捡拾方才主子失手落地摔裂的茶盅碎片,闻言回道:“禀太后,皇上……这几日臂膀泛痛,昨儿个甚至差点连笔也握不住了呢。”

  慎太后勃然色变:“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个来禀报哀家?”

  王顺跪叩:“奴才知罪,皇上不想太后担心,因而严禁奴才……”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皇上的龙体更要紧的事?你打小跟着皇上,更该明白这中间的轻重,今儿个若不是哀家亲眼看见,你还想瞒哀家到什么时候?”

  兆惠帝笑叹:“母后息怒,是朕命他不得向母后多嘴。”

  慎太后嗔道:“皇帝也是,你瞒着哀家,是嫌哀家人老罗嗦罢?可你的身子不是你一人的,哀家早晚都须晓得,早晚也得罗嗦一回。”

  “朕已宣江斌看过了,无非吃几回苦药,无甚大碍。”

  慎太后将信将疑:“当真?”

  “江斌说这话时,王顺也在旁边听着,母后信不过儿子,问他就是。”

  “不成。皇帝报喜不报忧,你的奴才也跟着学,哀家全信不过,哀家自个儿宣江斌来问个踏实。”

  兆惠帝啼笑皆非。

  领太后命,伍福全往太医院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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