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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_镜中影【完结+番外】(94)

  魏昭容一时错愕:被自己搓扁揉圆任意欺凌了多年的懦弱庸妇,居然敢这般当面高声大气?

  “昭容娘娘。”薄光扬声,“大皇子的症状并非危重不治,而是自发休眠,这是痊愈前不可或缺的步骤,娘娘若想大皇子平安度过,还请纡尊降贵,和微臣单独晤谈。”

  魏昭容嗤笑,美目睨视:“你是医治本宫皇儿的大夫,本宫不是,本宫为何要与你单独说话?”

  “但娘娘是大皇子的生母,最后入药的药引,不止是生身之人的鲜血,还需要几根发丝,些许唾液,这些在众目之前采集难免不雅。还是娘娘认为下官该去向皇上讨要?”

  魏昭容且疑且讥,道:“你这异端邪说本宫从未听过,本宫的父亲也早在怀疑你所谓的医治之法是你一厢杜撰,太医院里的庸才识不破你的伎俩,不代表天底下的人全被你蒙蔽,过两日就有一位名医进宫为蠲儿诊治,本宫看你到时如何自圆其说?”

  她冁然:“下官等着与那位名医切磋就是。但当下的qíng形,大皇子势态危急,亟需娘娘提供所需之物,娘娘几时愿意配合?”

  “本宫不配合又如何?你敢将本宫的蠲儿怎样?你这条命时时捏在本宫手里,蠲儿有任何闪失,你难逃一死,那个贱种也是!”

  她无奈,提足外行:“既然娘娘不肯医治大皇子,下官身为医者,一人死不足惜,最见不得他人xing命殒于眼前,惟有去面见圣上,请求圣上赐发……”

  “你敢!”魏昭容花颜遽变,“你想借这个由头接近皇上?”

  她悠然发噱:“下官每日皆可目睹圣颜,需要寻个由头么?”

  “你这无耻贱人敢媚主惑上,本宫岂能容你?你们将这贱人按住……”

  她径自转身。

  “你……站住!”这是在淑妃地盘,优势不在己方。“本宫和你私谈,你想要取血还是割发,本宫悉数给你!”

  她应声停足:“请娘娘随下官到偏殿小晤片刻。”

  ~

  偏殿静僻,适于谈话。

  薄光施施然走进殿内,率先燃着了案头的香炉,以净化其间稍发霉意的空气。

  随后跟入的魏昭容更受不得那股子味道,以袖掩鼻,道:“你想要血和头发,还是那个什么唾液,速拿器皿过来,本宫尽快给你。”

  “昭容娘娘是天生没有脑子么?”薄光边推上殿门,边问。

  “什么?”

  “你的父亲想必是清楚极了自家女儿的愚蠢,才处心积虑地为你培植羽翼罢?”

  魏昭容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眙眸娇叱:“你……这贱人敢对本宫不敬?看本宫……”倏然扬起的右掌,被对方牢牢握住。

  她眉梢轻动:“你拿我如何?”

  “贱人,本宫出了这个殿门,便杀了你,杀了薄年生的那个贱种……唔!”腕间、臂上的xué位接连遭受击打,本能地放声大喊,不想方一用力,痛意瞬间到达顶峰,汗如雨下,险险昏死。

  薄光松开手,细语柔声:“你的父亲一直想把你推上后位,有一日能与皇上一起把灵位共入太庙,享受后世祭祀,他却从没有想过他家愚蠢的女儿担不担得起那份期望。你听过民间有句话么?烂泥扶不上墙。而你是就算扶上墙,仍是一滩烂泥。”

  魏昭容气息痛紧:“你……敢……这样大胆,你不怕本宫杀了你?杀了那个……”

  “浏儿膳食中的毒与有你关罢?”

  “你休想诬陷本宫……你尚在医治大皇子……”

  “……这就是了。”她瞬时了悟,诸多想不通的纠结点豁然开朗,“不管此人是谁,专挑我在场时用毒,是料定我会查验出来,也料定我首先想到的主使者必然是你。”

  魏昭容后背贴着柱梁滑落于地,艰难问:“你相信本宫说的?”

  “你没做的时候尚且喊打喊杀令得人尽皆知,做下了有何搪塞的必要?”

  “既然你自己明白,还不放开本宫……你去治大皇子的病……”

  她捧起香炉四下巡游,道:“我说过大皇子无碍的么?我不似你对幼儿也下得去手。你家的大皇子切切实实被人下过怪毒,此毒埋在体内,幼时不觉,待他长至十五六岁,身体骨骼迅速抽长之际,将成为致命伤害。我在第一次看到他面色的时候已然发觉,不过是寻个机会用药将毒诱发,趁早加以根除罢了。”

  魏昭容冷嗤:“你以为你这么说……本宫便会信你?”

  她失笑:“我何须取信于你?”

  “放了本宫……本宫饶你一命……”

  “好大的口气。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取我xing命?”

  “你不过五品尚仪……以为有太后为你撑腰……本宫动你不得?”

  “你容我到今日,不是因为太后罢?”

  “你说蠲儿?你……敢害大皇子……本宫便送二皇子从这世上消失!”

  她丕地停住游走的脚步,放下香炉,娉婷行来。

  “你……”魏昭容面孔青白,“你想做什么?”

  她蹲下身去,平视其眸,问:“你不吝惜自己女儿的前程,也不甚在乎大皇子的xing命,你想要的惟有皇上的恩宠么?做他的皇后,成为他最重要的女人?你对我家二姐那股超乎寻常的恨意,是因为她是皇上的结发之妻,惟一住进过毓秀宫的一国之后?”

  字字句句,皆中心际痛处,魏昭容眼底恨芒灼灼:“闭嘴,你这贱……”

  薄光手握其臂,唇掀浅笑:“我为了浏儿,的确无法对年幼的大皇子不利。但对你,或可放开手脚呢。”

  “你……”魏昭容胸口无端发冷,向后退缩。

  她伸指为其号脉:“你这次回宫后,第二日发热,第三日头痛,第四日卧chuáng不起,躺上五六日左右,即有药送去,保娘娘得愈。然后,不管是太医,还是你家的名医,只能诊出你的伤风之症。”

  “为……为何?”

  “这仅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浏儿再发生任何险况,无论是不是你所为,你皆须承担后果。届时不是在chuáng上昏睡几日便能了事的,你将永远失去为人母亲的资格。”

  “……什么意思?本宫是蠲儿的母亲,你还能夺了他去不成?”

  她浅哂:“我会伤你根本,使你终生再也不能有孕。”

  魏昭容一栗。

  “因此,你当万分珍惜大皇子的xing命,他兴许是你这一生惟一的儿子。当然,yù保大皇子无灾无病,二皇子也须平安成长方可。”

  魏昭容面无人色,切齿:“你……你比你的姐姐更可怕,你们……你们是魔鬼,你们姐妹全是魔鬼!”

  “哟,这便是贼喊捉贼么?”她颇感困扰地缓摇螓首,起身掸袖,“会谈结束,昭容娘娘该回宫了。”

  大皇子险况频生,幸得薄尚仪力挽狂澜。

  魏昭容心悬爱子,心力jiāo瘁,大病一场。

   三七章[本章字数:2407时间:2013-07-2708:23:30.0]

  倘若地上有fèng,薄光很愿钻进去,自眼前这场闹剧中烟消云散。

  云州归来即被兄长禁足,近日方得自由,茯苓册庄的白家姑娘进宫求见太后,跪请成全自己对明亲王的痴qíng热爱。巧不巧,薄光先一刻来向太后请安,就这般被迫目睹全程。

  面对白家姑娘的激qíng表白,慎太后还之疾言厉色:“哀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倘若你那时没有擅自前往军营,此时升到七品女官,哀家便可为你指婚明亲王府的孺人。可你自己想想,你是如何回报哀家良苦用心的?如你这般视宫规为儿戏、视礼仪如无物的江湖作风,如何做一个秀姿淑仪的皇家贵妇?如果你不是茯苓山庄的人,如果你的祖上没有多次救过皇家人的xing命,你以为哀家不会治你的罪?”

  白果一个叩道:“太后,民女是因为听到了王爷受伤的噩耗,无处判断真假,qíng急之下只有自己千里迢迢走上一趟呀。民女自知行事鲁莽,愿意接受任何责罚。但民女前往征战地,医治战场中受伤的将士,与王爷同甘共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请太后……”

  “哀家如果不是看在你父兄的份上,今日连见你也不必见。总之,你收回那份比天高的心思,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早日嫁人为妇最好。”

  “太后……”

  “行了。”慎太后拂袖,“快点起来出宫罢。好歹是个女子,纵然你们江湖女儿讲什么敢爱敢恨,也应晓得自重自爱。这桩事到此为止,你不必说,哀家也不想听。”

  薄光发誓,她已经全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全力抛弃杂念,全力充耳不闻。但,她毕竟存在于那里。

  “太后,她呢?”有感事无转圜,白果忽然将手指来。

  慎太后大惑不解:“她如何?”

  白果面目激昂:“她是罪臣之女,她的父亲是被执行了死刑的罪犯,她被削为平民,当初能够再度嫁入明亲王府,无非是因为在尚宁时疫中的一纸药方。相比之下,民女家世清白,在云州叛乱中救活我军将士无数,为何不能论功行赏?”

  “……”薄光只觉自己各种的辜。

  慎太后淡哂:“光儿,既然被点到了,就告诉她罢,告诉她你和她的区别在哪里。”

  “……”太后娘娘这等利索地便将麻烦转手于人,她讪讪奉笑,“光儿笨拙,请太后点拨一二。”

  “你是她的表姐,当懂得殷殷开导,省得她自己个钻了牛角尖,将大好的年华làng费下去。”慎太后抬臂,在宝怜搀扶下离开宝椅,“哀家昨夜睡得不好,有些乏了。”

  言讫,慎太后行向内殿,随行的宫女依次解开宝钩,放下帘幕,与外间一层层阻隔开来。

  薄光苦无良计,起身道:“我们找个僻静地方说话罢。”

  白果岿然不动:“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个明白?”

  “你真的不晓得原因?”她问。

  “那又如何?”

  她扶袖敛衽,边行边道:“此处是太后的寝宫,太后娘娘正在里间休憩,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你我均须回避。为臣,为客,皆应如此。你方才问我因由,该说你这位清白出身的白家小姐缺乏应有的家教,还是你生来乡野粗俗不懂体恤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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