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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襄_镜中影【完结】(96)

  在她身边,立着脸色不喜的叶国太子沈括:“你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执意随本太子巡查边疆,又说要看什么风景攀上这处,就是为了那个地方么?”

  “是啊。”

  沈括哼一声:“你对那个女人的话,还真是奉若圭臬,几时见你对本太子如此顺从来着?”

  穰永夕眉结稍松,冁然道:“我想知道她究竟能做成什么事。”

  “那个女子又与你何gān?”

  “我也希望这一生永远都不必再与她发生牵扯,可以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儿子,安安稳稳地活到老。”

  沈括脸上透出薄薄的红意,咕哝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穰永夕眼角瞥向丈夫:“太子爷还恋着那个椿风楼的妤姬么?”

  “……你怎么又突然说起这桩事?”这女人破坏气氛的本事与日俱增是不是?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就突然问一问,太子爷不想说,全当臣妾没有问过。”

  “你放心……”沈括的话迟迟疑疑,吐出去进浅若无物,“在你生产之前,我不会接她进府,这个孩子嫡生长子的身份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这样啊。”穰永夕轻点螓首,笑靥柔柔溢开,“臣妾知道了。”

  所以啊,扶襄,尽管在你的面前作出饱受宠爱的幸福模样,我却最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因为,我实在不晓得我们母子的未来在何方。

  “行了,这地方风大,待久了对你身子不好,走罢。”沈括伸手揽着妻子腰身,向软轿处行走。

  “好,”穰永夕的眸线犹在银川的方向流连,喃喃自语,“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事qíng呢?银川……不过是一个银川而已……”

  沈括锁紧眉头,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银川的二当家与原国边防军打起来,纵算发生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值得你替那个女人打探?”

  “银川的二当家?”

  “是现任当家奢伯的二弟奢仲,父王曾说那人天xing凶残好战,因所住的区域恰好与原国毗邻,常以扰袭原国边界为乐。”

  “原国好歹也算大国,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我在军司的qíng报簿上曾读过,奢仲的毒蛇军之歹毒天下罕见,想来原国也是忌讳这一点罢。走了走了,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如此拼命,真是令本太子不慡……”

  穰永夕回头又望银川一眼,钻进软轿,轿帘入下后,由袖袋内取出随身小毫,以舌润了笔尖,在一块素帕上匆匆挥写,只须回到下榻的驿所,即可千里传书。

  如此巨细靡遗,如此热烈积极,是她与扶襄重逢后方唤醒的进取。当年自己的母亲未为自己做的,她将为自己的儿子殚尽全力。

  大约十日后,飞鸽传书到达鹤都梅窠居。

  “银川的毒蛇阵?”扶粤讶呼。

  扶襄仰首:“有什么不妥么?”

  扶粤满脸嫌恶:“‘蛇’已经足够使人不寒而栗的了,还在前面加上一个‘毒’字,后面加上一个‘阵’字,这毒蛇阵该是多么令人恶心的存在?”

  “jú使阿粤最可爱的便是这个地方,竟然怕蛇?说出去谁会信呢?你可是……”

  扶粤掩耳大叫:“不要提那个字,单是听到本大人就已经是全身的jī皮疙瘩了!啊啊啊……”

  扶襄先愕后笑,继而是拍案大笑。

  不成想,两三天过去,扶粤对‘蛇’字惊魂未定,冉轻尘在美婢簇拥下敲开了大门。

  “银川的奢仲又在骚扰我原国边界,怎么样,我的王后,可以让朕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了么?”

  扶襄八三、养兵数日用一时(下)

  银川与一号的渊源,正是起自银川蛇阵。

  多年前,云国、银川边境也曾摩擦频繁,嗜武的两方迅速将最初的的边民斗殴演变为浩大的流血事件。银川人理所当然地使出杀手锏,是以,傲视各国的云国军队惨遭蛇噬,损失之惨重前所未有。初出茅庐的一号奉旨赶赴至云、银战场,采以火攻计略,重挫银军,奠定军神名声的雏形,银川蛇阵的不败神话亦告终结。

  “既然有这个成功战例在前,我们为什么不能拿来借鉴?”翻阅过扶宁编写的《银川纪史》,扶粤问。

  扶襄秀眉困锁:“你仔细读云、银jiāo战那处的记载。一号以自身作诱饵,将群蛇引至地形凹陷的桐木林内,以烈火焚之,与此同时,全身密缚、脸覆密罩的云国兵士以石灰粉扬洒四内。桐木多油易燃,凹陷的地形令群蛇易入难出,而扬洒的石灰粉及时遏制了毒蛇遭焚时的毒气漫延。这场战,看似简单,实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眼下姑且不说其它,先看原国与银川毗邻的地理志上,有哪一外长有地势凹陷的桐林?”

  “啊啊啊!”扶粤蒙头,“每每想及所谓蛇阵群蛇蠕动的样子,我都想尖叫。阿襄,求你快点了结这场战事。”

  “我也在想,你这个模样,不知qíng者还以为蛇是你的克星……”

  克……星么?她凝神思索,忽尔扬眉释笑:“阿粤,我们去军营!”

  “做什么?”

  “练兵!”

  “原王不是催你尽早出征?”

  “所以才要练兵,练兵几日,言能用上一时。”

  “……”不明白。

  扶粤的茫然的纠结,一直维持到与银川人短兵相接。

  一身月白戎装,立马“冉”字军旗之下,目注对面青huáng糙色军服的银川人,扶襄道:“晁丰。”

  后者应声出列:“末将在。”

  “战鼓响起时,你率左路人马抄绕敌之右翼,以浸过雄huáng的箭直she对方穿着水红驱蛇衣的兵卒,放过箭后,当即回撤!”

  “得令!”

  “孟大虎。”

  “末将在!”

  “你率右路人马抄敌之左翼,将雄huáng泡过的糙绳沿路抛洒,遇敌不可恋战,点燃糙绳即回。”

  “得令!”

  “各位务必记得,对敌方每人身上均携有十几条以上的剧毒之蛇,你等甲胄、马匹虽皆涂了避蛇的药酒,仍不可近其身三尺之内。”

  “是!”

  身为战将,最能使他们由衷称服的,自然是战场上的王者。原国诸将由郎硕口中得知扶襄以往战绩,又亲睹素常训练中此女对各种战略的娴熟,部署运筹时的从容,更甚,她如今乃是一国王后,不可违拗。如此种种,诸将焉敢再有放肆?

  扶襄举起扬声:“击鼓!”

  鼙鼓之音,彻天大作。

  杀伐之声,破宇而起。

  靛蓝兵服的原国兵士,与糙绿战衣的银川人马,迅速汇涌聚拢,当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且不管是敌是我,皆为血ròu躯体,陷身战争泥潭。

  几日的演练,今时实战。

  雄huáng为蛇之克星,有其阻路,群蛇蠕蠕不前,阵法难成,没有了毒蛇为伍的银川人马,心动摇,战力大损。反之,原国兵士无蛇可畏,手脚全无顾忌,jīng神得以抖擞,斗志昂扬,奋力杀敌。

  此下,一靡一震,胜负不难想象。

  扶襄八四一手江山一手卿(上)

  “王后……不,在军中应称军师才对。军师,末将敬您一杯,以前说话不经大脑,多有得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咱粗人计较……”

  “军师,末将也敬军师,先前的那些拙话粗话,请军师多多包涵。”

  “军师,末将……”

  “军师……”

  庆功宴上,诸将对扶襄无不极尽恭敬。

  与银川摩擦不断的数十年间,边境军民饱受银川毒蛇阵威吓,始终居于下风被动挨打,今日这场大捷令得原军上下多年沉霾扫尽,终得吐气扬眉,怎一个痛快了得?

  扶襄以茶代酒受了几回礼敬,道:“各位将军,今日虽有小胜,但银川尚未撤军,我等不可轻忽。此捷虽能振奋士气,却不可因此轻敌,还望各位有所克制了。请待大捷回朝之日,各位将军再大碗尽兴,大口吃ròu。”

  “好,军师慡快,咱们也利落,喝尽杯中酒,大家各回营帐,严阵以待!”

  “对,对!待明日,杀银川弹丸之地的狂妄小儿们一个片甲不留!”

  诸将兴尽而散,扶襄独处中军帐,向窗外道:“窗外的那位,倒悬了那么久,还舒适么?”

  案上的灯花微闪,一个人影已四平八稳地稳坐案前:“那般喧哗的时刻还能捕捉到本公子的声息,小襄子好可怕。”

  扶襄眉不抬睫未动:“不奇怪,只不过轻功恰好是我的长项而已。反观阁下,在自己的国土上,自己的军队中,自己的将士前,玩这等躲躲藏藏的游戏,不愧是怪人一枚。”

  “此时本公子的身份可是那个逃脱帅职挂印二区的不良王族子弟,自然要东躲西藏方算得上合理……”忽地面色一正,他郑重其事道:“闲话少叙,小襄子,看方才的qíng形,诸将对你已是心服口服,本公子要恭喜你获得了诸将信任。”

  “闲话少叙么?既然如此……”扶襄支颐,眸角睨挑,“轻尘公子要不要帮扶襄做点适合夜深人静的正事?”

  “……呃?”

  夜入三更,轻尘公子受军师派遣,潜入银川敌营,从主将奢仲的chuáng头取回了一只长条木盒。

  “小襄子如何断定里面一定是银川将领的防毒药?”

  “银川军虽然擅用至毒之蛇,就算再怎个驭蛇有术,也难免有差池时候,防毒的药必不可少。”打开长盒,扶襄以带着隔绝手罩的纤指捏起一粒丸药放到鼻下嗅了嗅,“待阿粤回来,便能分辨是真是假了。”

  “你想按方配制?其实大可不必,每与银川jiāo战,军中上下都配有宫中擅毒的御医赶制出来的避毒解毒之类的药粉药丸……”

  “那么,亦有克毒的么?”

  “克毒?”

  “银川对蛇毒的钻研必定名列各国之首。他们的高级将领既然随身携带此药,必然不仅仅是泛泛解毒的用途。待阿粤检验过个中配制,以她的医术,不难找出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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