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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_镜中影【完结】(17)

  哎,自家相公好心给人取的爱称,为何总是难博认同?“范程,你直剌剌冲进来,是怕我欺负你的恩人?”

  范程颔首。他甫一进罗家,即听闻了恩人娶妻之事,生怕这又是那女人对恩人下的圈套,才匆匆赶来查看究竟。没想到,恩人的娘子倒还好,丫头竟这样不妙,哼。

  “你既然是来看我相公的,就进来罢。”

  “小姐,您怎能让这个黑野人进房?”纵知此人对小姐对姑爷无害,纨素仍是瞅他甚不顺眼,野人一个,哼!

  罗缜拍拍丫头的小脸,哂道:“本是同根生,快请人厅里坐,奉茶。”

  小丫头一脸茫然,“谁是同根生?小姐您在说什么?”

  “不是吗?”罗缜眉尖微挑,“你是‘丸丸’,他是‘饭饭’,都具为人果腹之效,这相见该相欢才对,相煎何太急呢。”

  “小姐!”纨素跺足娇嗔,“姑爷最听您的话,您要他别这么叫人家啦,很难听呀。”

  “这倒怪了,相公事事听我的,唯独对自己取的名字却甚是执着。也许,丸丸和饭饭,这名字都不错。”

  范程打算收回自己心底原先对这个女人形成的认同,这女人,肯定和家里那个无良姐姐一般狡猾,他需防着。

  “珍儿,珍儿你在哪里?珍儿……”

  “相公,怎么了?”

  “之心想珍儿。”

  罗缜瞪了一眼又在掩笑的丫头,道:“两位是到院内接着打,还是坐叙同宗之谊,悉听尊便。一个时辰后,再见。”

  她前脚才走,范程狠盯纨素道:“我身轻体健,你为何骂我又粗又野,为你的话,道歉!”

  纨素撇嘴,“本姑娘骂你粗野难道骂错了?不分青红皂白闯人家新房,是谓‘粗’;有人问话,听而不答,是谓‘野’。粗野人,没骂错!”

  “你才是个野丫头!”

  “你这个黑野人,有胆再说一次!”

  “说十次都敢,野丫头,野丫头,野丫头……”

  “我揍扁你!”

  “谁怕谁?”

  第五章谋应君欺6

  内室,之心顶着脑门上的一大块墨迹,抬脸问:“娘子,外面在做什么?”

  “吵架和打架,想去看看?”

  “一个时辰没有到哦,之心不去。”

  “乖。”罗缜在他额头又亲了一下,当然,避开了那块墨迹,“等相公坚持了一个时辰,珍儿陪相公去百糙园找之行好不好?”

  “一个时辰没有到,珍儿亲之心,耍赖!”

  呃?这个呆子,在说什么?

  之心抿着薄唇,似是赌气,却没停了笔耕。

  才不管你。罗缜不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这呆子又怀了哪种心思,只管取了算盘,审核起他抄写的账册。但愈审,却愈是惊讶,怎么会?怎么可能?

  就是做了十几年账目的自己,还有对数字最有心得的绮儿,核对抄写账目时,都不可能全无贻误,是以审账才被当成商贾之家存活的重中之重。但自己的痴相公……

  “珍儿,一个时辰到了喔。”

  “呃?”她仰眸,“相公……”这个呆子,他……

  嘻,可以亲了喔,之心今天还没有亲过珍儿,好好亲喔……

  “相公,我有话说……”

  “之心亲得好好,珍儿不要说话啦……”某人对自己学来的东西不被人欣赏颇感委屈,咪咪呜呜地,想着月月爷爷让之心看过的láng哥哥和láng姐姐……

  “相公!”罗缜抓住这呆子的手,“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珍儿,亲亲啦……”

  罗缜听任他半晌,又扯下他的毛手,“不行!”

  “……珍儿……呜呜……娘子……”

  这……罗缜粉面羞红,“不行!”她纵算未经人事,也知这呆子想gān什么,但外面那么高的日头,才不要!更有更有,谁教了他这些?

  “珍儿,之心……”

  “从百糙园回来,晚上再说。”晚上,她定要问出,到底是谁那样无耻。

  “晚上哦……”之心犹抱着娇小的娘子磨磨蹭蹭,“珍儿好软好软,之心喜欢……明天去百糙园?”

  “不行!”她去百糙园,是为了了解今年药材长势,更想知道由魏婵主管的药材行为何投入恁大,收益却日益萎缩……

  薄红唇儿委屈撇起,控诉,“珍儿欺负之心!”

  罗缜微仰螓首,挑眉,“是,我欺负你,你能怎样?”

  某人知自己不能怎样,只得摇摇摆摆,“珍儿,不去百糙园啦……”

  “休想!”

  第五章谋应君欺7

  “之行,娘和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魏婵颦眉,盯着这个由小到大都说不动管不动的儿子,“怎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也没有?”

  良之行双目依然停在手中的药糙上,回给亲娘的,自然还是沉默。

  魏婵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恶火。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声愈大,他音愈无。“罗家女儿进门一月而已,你伯母就已将账目jiāo给了她打理。这么多年,你伯父多病,伯母嘴笨,是娘一直撑着这个家,你对那个傻子更是比对自己的亲兄弟还要好。若有一天,良家的家产尽数归了那个傻子,你甘心吗?”

  “甘心。”

  “你说什么?”

  “当年,本就是伯父向各方亲友筹资,做起了药材生意,良家才有今日。所有家产本来就是大哥的……”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混蛋,不说则已,一说便要气死她吗?“你也不看看,你那个所谓的大哥是什么材料,真要归了他,还不是落到那个小贱……”见儿子眯起的眸,魏婵这当口不想与儿子再起争执,“还不是便宜了那罗家女人。那样,你也甘心?”

  “我曾听爹说,当年伯父借来的起家之资中,有一大半是罗家给的。罗家仁义,当年只收了本钱。若不然,按商场规矩,完全可以自目前良家收益中抽取红利。所以,真若归了大嫂,又有何不可?”

  “你……”魏婵再次怀疑,眼前这人当真是自己的儿子?“良家能有今日,全是为娘的功劳!是我给你爹出主意,抓住了襄西范家的大商户,一笔生意就赚回了三百万两;是我一眼看好河赣那片地,买下当了药田,年年有丰茂收成……”

  良之行对母亲又搬出念得自己耳朵起茧的经年旧事,淡蹙了眉峰,“娘,这些事您翻来覆去地说,不嫌腻么?若我告诉您,这些事大多和您没有关系,您会如何?”

  “什么?”

  “襄西范家能和良家成商,与爹与您无关,河赣那片药田年年丰收更与您没有关系,还有……”

  “你这个混账东西,和娘无关,能和谁有关?你来告诉娘,是和你伯父伯母?还是那个傻子?”

  良之行翕了翕唇,qiáng自忍下,蹲下身,以手中小锄翻起药糙下的泥土。

  “你来说呀,和谁有关?混账小子,你平日吃里扒外专门气娘也就罢了,还敢说那些混账话?娘若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们兄弟,何苦这样奔忙?”

  “之行可曾拜托过娘,要您如此cao劳吗?”

  “你——”魏婵抚抚胸口,“你当真是要气死为娘吗?”

  究是母子连心,良之行见状,当即掷了锄,翻开胸襟,取了随身携带之物,“我给娘扎上一针……”

  “混账小子,你故意的!”魏婵退了一步,避开那根明晃晃的银针,“为娘怎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之行也不明白,您明知每次与之行谈话,必然是不欢而散,为何仍要乐此不疲?”

  第五章谋应君欺8

  无意窥听,却将这一切都听进耳内的主仆两人,进退皆有几分为难。

  纨素俯在主子耳侧,小小声道:“小姐,偷听似乎很没风度呢。”

  罗缜好言安慰,“退出去更会让人觉得鬼祟。横竖没了风度,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去偷听,丸丸。”

  “小姐——”俏丫鬟噘了嘴。

  罗缜想再调侃自己的丫头几句,已听那边有人娇叱,“谁在那里?”

  被人发现了。主仆两人互觑一眼,罗缜慢抚云鬓,施施然自花藤下走出,“侄媳拜见婶婶。”

  “罗家的家教真是令人称道呢,这窃听人语也罗大皇商家的家教?”

  罗缜嫣然,“婶婶见笑,家父曾告诉侄媳,若侄媳背后说人,便当有背后被人听的准备。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呢,是不是?”

  魏婵挑眉一笑,“侄媳妇,只会卖弄一张小嘴并不能使你……”

  “二夫人!”有丫鬟匆匆跑来,“王老爷来了,说咱们上批给的药材成色不对,在铺子前面大闹呢……”

  良之心?那个傻子?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冯孟尝与一gān好友于酒楼诗词唱和,正觉壮志凌云,踌躇满志,高举酒壶扶窗俯望,不意却见了一道人影。这人,本是地道蠢材,合该受人讥讽供人取乐,却披了好皮囊,占了好家世,委实令人不慡。遂回首,对着一桌友人,“各位,酒好菜佳诗词遣兴,要不要再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诸人随其手指,见到了街上闲逛的良之心,皆起哄,“冯兄,你想找那个良家傻公子逗逗闷子开开心?”

  “难道各位不想?”

  “这……”有人不免生了厚道心肠,“会不会……”

  章子贤,家世普通,一直是冯孟尝的忠实追随者。他挥扇摇首,以不羁才子貌道:“上天生了吾等饱学之士,又生了良之心这种蠢材,便是要他给我们开心的,不是吗?”

  “有理,有理,哈哈……”

  第五章谋应君欺9

  “范范,你说这个买给珍儿好不好?”之心举起街边摊上的一支木雕的钗。刚刚,有人买了这个给他娘子,他娘子好高兴喔。之心买给珍儿,珍儿会不会也好高兴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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