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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相公_镜中影【完结】(184)

  “道长是在指点罗缜?可否直透迷津?”

  “良少夫人绝顶聪明,不需贫道多言。但良少夫人有一句话说得对极了,贫道与良公子渊源颇深,加之贫道生来便嫉恶如仇,自然不会坐视那只秃妒假公济私的恶行不理。良少夫人需贫道相助时,只管到城外无仙观找贫道。”

  去恶道长飘然而来,潇洒而去。罗缜却陷苦思:依道长言下之意,自己并不需要玉石俱焚便能救相公?可是,她已殚jīng竭虑,心力jiāo瘁,仍是毫无转圜啊。送走稚儿,送走公婆,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还有哪条路可走?

  ……

  娘子,之心想娘子想娘子想娘子……

  那个国师又要相公做什么了吗?

  那个没有头发的爷爷哦?他有好几天没来和之心说话了。有很多没有头发的哥哥看着之心,可是,他们不给之心东西吃,他们说之心把风爷爷他们叫出来才给吃……

  砰!罗缜素手攥拳在桌上一击。

  娘子,娘子,你不理之心了……

  相公……你饿吗?

  开始饿啦,现在之心和花花哥哥成了朋友,它会拿东西给之心吃喔。

  ……哪来的花花哥哥?

  它说它是什么公什么主最喜欢的御猫。之心有一天很饿很饿,可是又不想让风爷爷风伯伯也像之心一样被关起来好可怜,就对着窗外叫人。然后,花花哥哥就来了,它叼来的鱼都好好吃喔……可是,之心还是想娘子,一想娘子心就好痛好痕……

  相公,他们如今饿你仅是开始,若发现饿你无效,便会用其它办法……珍儿不想相公受伤,若相公受了伤,珍儿的心也会好痛,相公一定不要让珍儿的相公受伤,明白吗?

  喔,之心不让珍儿痛啦,之心不会受伤啦,娘子不要痛……

  ……

  “大嫂。”良之行迈进厅,见罗缜苍白怔忡的模样,“那个道士也救不了大哥吗?”

  罗缜从容举睑,目色沉定,面容亦恢复以往幽雅,“我会救。”

  “我亦会。”良之行眉际决然,“其实,小弟有个办法。”

  罗缜稍怔,“你说。”

  “之行会医术,可让人活,亦可让人死。”

  “……所以呢?”

  “纵是国师位高权重,在杭夏国,最高的仍是皇权。我们可找一个皇族中有足够分量的人,制其最挂心的人假死,再以医术挟之,换大哥平安。”

  罗缜蓦然立起,心际重怦。无疑,之行的办法极冒险,闹个不好,就会赔上整个良家。但,这办法诱动了她。“……足够分量的人?”

  “小弟深知,此法极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行此径。”

  “……不。”罗缜美眸燃出亮芒,“若用得得法,会是一条上上的妙策。”

  第二十三章忧君如焚7

  之心事出之后,罗缜首次上门拜访玉玉韶公主。

  玉韶对未能帮到罗缜,一直深怀歉疚。再加上生xing多愁善感,因此还染了一场小恙。迎出来时,初愈的秀脸上尚挂着两分病色。

  “缜姐姐,对不起……”

  罗缜扶她坐上软榻,自己亦坐在融绘搬来圆椅上,“不要多想,我来,一为探病,二是想向你了解一些qíng况。”

  “缜姐姐你说。”

  “在杭夏国,国师的地位当真无可撼动?任是王亲贵族,也须看他脸色?”

  玉韶凝了柳眉,“听王爷说,国君、国后的确极尊重国师,国师的寺院,比国相府还要壮丽。国师在朝堂上所踞之位,仅在国君玉阶之下,上殿不需跪叩大礼,那是三公九卿哪怕皇子王族亦受不到的礼遇规格。”

  罗缜jīng芒一闪,“对此,王公群臣就没有半点微词?”

  “缜姐姐,你想到办法了是不是?”玉韶大喜,“我就知道,从我那时毒发,缜姐姐救了我,又建议父皇将会识毒解毒的侍女派往我身边保护,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可难得住你!”

  罗缜为成了人妇的小公主仍有这童真面貌失笑,“韶儿以为我是无所不能吗?“

  “是啊,缜姐姐在韶儿心中,本来就是!”

  “我真若无所不能,也不会坐困愁城。”罗缜笑意微敛,“不过,我的确有了一个法子,想试一试。”

  “需要韶儿帮忙吗?”

  “你只需告诉我。”罗缜俯低螓首,“杭夏国王族中,谁的权力最有可能和国师抗衡?”

  玉韶稍稍怔了半晌,倏尔眼前一亮,“我明白了,缜姐姐是想……”

  “嘘——”罗缜指压她唇,眸传深意,“可以助我打探一番吗?”

  “当然没有问题。”

  门外融绘叩扃轻禀:“公主,王爷回府了。”

  当身形魁伟、面目冷毅的九王爷杭天予踱进室,当他以那样专注宠溺的眼芒注视着娇媚可爱的玉韶公主时,罗缜兀地一动:不知这位九王爷,是否当真是六王爷口内的闲差王爷?

  第二十三章忧君如焚8

  原本,杭夏、玉夏两国联姻,最初订的是杭夏国国君一母同生的七王爷与玉夏国国君最爱的小公主,最终,却被九王爷抱得美人。其中端由,乃因当年九王爷随其兄出使玉夏国时,对佳人一见钟qíng,执意相求……

  一位毫无作为毫无权位的闲差王爷,有可能改变两国既定的联姻吗?且那九王爷眉横山峦,目蕴九州,骨骼峻奇,绝非池中之物。如斯一个人,受国师婉拒,心中当真毫无龃龉?

  “小姐,前面有人拦咱们的车马。”

  罗缜停了思绪,“什么人?”

  纨素哼道:“是一个和尚,说国师要请小姐前去一晤。”

  美眸骤冷,罗缜嫣唇勾哂,“好,那就去一晤。让他前头带路。”

  纨素递出话去,听得车前有人大喝:“大胆,觐见国师,还敢以车代步!”

  罗缜冷叱:“国师乃得道高僧,也会计较这些俗礼吗?还是国师不计较,你们这些六根不净的弟子替国师计较,白白丢了国师名声呢?”

  车前短时无声,不一时有人道:“随贫僧来。”

  奴可见主,徒可见师。一个小和尚的言行,足可使人对国师品格窥得一斑。罗缜如是忖道。而待与国师面晤方知,那小和尚的恶实在如海中涓滴,不足一道。

  “你便是良少夫人,良之心之妻?”国寺内,国师高坐其上。国师体格庞大,圆头大耳,方额阔唇,若不是那一身象征身份的华丽袈裟带出了富贵气息,倒颇有三分佛相,也难怪能够屹立杭夏朝堂五十余载。单这一身皮相,便能唬弄世人一时。

  罗缜微低螓首,“民妇见过国师。”

  国师抬起一双盖在雪白眉下的利眼,声洪如钟:“尔之形容颇有不俗,倒是出乎贫僧预料。”自称“贫僧”,语态眉宇却透凌傲,贫僧不贫,贫僧亦不僧。

  “汝可知贫僧唤汝前来所为何事?”

  “民妇碌碌凡子,怎猜度得出国师如海佛思?”

  “本国师面前,尔小小妇人休耍心机。”国师究是不习惯“贫僧”自称,索xing换了,“尔夫如今身在囚牢,尔也曾多方奔走,此时装作无事,以为能逃得过本国师法眼?本国师面前,卖弄凡俗机巧,如溪流舞于沧海之前,唯自取其rǔ耳。”

  “囚牢内的,是妖孽,非我家相公。”

  “哦?”

  “若是我家相公,以国师的慈悲,岂会囚禁无辜之人?”

  “汝倒有几分慧根。汝夫ròu身为妖孽所侵,致使智昏神痴。本国师为除妖清障,曾设法于他。但妖孽汲取汝夫jīng髓已久,汝夫若不qíng愿,本国师qiáng行除妖,必伤及汝夫ròu身,本国师慈悲为怀,绝非愿见。而汝夫痴傻已久,无法聆听本国师法音。尔既一心救夫,须以爱夫之心劝汝夫依本国师法音行事,方能夫妻团聚。”

  言罢,一双法眼,攫盯那垂睫静聆的少妇,不由微微一怔。这妇人面色平淡,眉际无惊,他以百年修行,竟不能察其心思。难道这小小妇人,并不寻常?

  “尔若不能劝夫顺从佛意,纵本国师不予施法,不出三载,尔夫必全身化妖,为祸人间,尔夫之魂魄亦将飘散不复,届时,尔之夫、尔之家皆将不复。”

  话又止,仍不闻回音。国师苍眉微竖,利目内,多了红尘凡夫方有的怒意,“良氏妇人,你意如何?”

  罗缜抬睑,秀眸无澜,“民妇愚钝,不知国师yù要民妇何为?”

  “劝汝夫听聆佛诲,甘愿受本国师施法除妖。”

  “民妇不劝。”

  “……什么?”

  “民妇相公为妖侵占多年,魂魄怕早已不复,便不再是民妇相公,请国师尽可施法,不必顾虑民妇相公ròu身。所谓除恶务尽,为苍生,为杭夏,国师手下不必留存仁慈。”

  国师利目一闪,“汝夫魂魄在否,本国师焉能不察?汝夫之魂受妖压制,虽甚弱微,但若及时除得妖尽,不难复活。”

  “已沾了不洁之气的相公,民妇如何敢接近?”罗缜摇首,满面惧色,“国师,民妇胆小xing懦,纵使最后除了妖,那样的相公,民妇亦不敢再近。请国师随意处置他罢。”

  “你这市侩妇人!”国师洪声怒叱,“汝夫每日念念皆汝,汝竟薄qíng至此。你这等的恶妇,实乃杭夏之耻!”

  罗缜惶恐起立,垂首瑟栗,“国师,请体谅民妇庸凡,不敢接近妖孽,民妇告退!”语音稍落,便在丫环的服侍下,跌踬逃去。

  国师苍眉之央,挤出深凹:这妇人,初始的平和淡定,尚以为她心机颇深,原来竟是事不关己的薄qíng吗?

  第二十三章忧君如焚9

  坐进车内,待车子平稳驰行了良久,纨素惑然开问:“小姐,您为何不趁机见上姑爷一面?那么多人都见不到,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

  “我若见了之心,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狠薄之态,国师必然发觉得出。之心足以牵制我,我亦足以牵制之心,若国师以之心xing命相威胁,叫我劝之心叫出风神,或以我之命威胁之心,使之心从命,都将如他所愿。”罗缜秀靥凝如冰霜,“我与之心不见面,国师始终有这条路未走,还会端着堂堂国师的体面不会过于亏待之心。若见了,怕是后果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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